第三百八十三章 沙盒之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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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沙盒之戰()
明知不妥,但此刻別無選擇,她隻能先走一步再說。現在她的能量還夠發動幾次高階攻擊,如果繼續采取守勢,把能量消耗在護盾上,被那隻體型龐大的怪物不停攻擊的結果隻能是她被消耗幹淨,等著杜正一來收割。
一旦擺脫這隻怪物,她就應該想辦法迅速離開這裏,也順便擺脫那隻名叫杜正一的怪物。她現在開始忌諱他,想在他的地盤上打敗他可能不太容易。
她重新集中注意力,開始使用另一種高階魔法,調用存在於沙盒中的能量,即便是像火車一樣龐大的怪物也能被輕鬆撕裂。不過雖然說是輕鬆,但是畢竟耗能巨大,其實是她本身所支付不起的。不論什麽樣的師,能產生什麽樣的驚天威力,這力量都不來自於法師本身,但法師本身具備調用力量所必須的力量。
具備調用所需的力量,並且知曉魔咒和密語,這才是構成法師的兩個必要因素。
現在,她身體中蘊含的力量已經準備好了,她知曉所有魔咒,在這道魔法中她並不需要密語。伊瓦準備好了一切,接著打開了保護自己的魔法護盾,這股力量太強大,護盾會對施法造成影響。
護盾洞開的一瞬間,刺骨的寒風猛灌進來,狂風暴雪仿佛填滿了這個世界,這個沙盒一定是比照著世界末日的形態製造的。她詛咒當年製造這些沙盒的怪咖,詛咒他們的惡趣味。她也詛咒杜正一,她將一絲惡毒的詛咒悄語進她的攻擊魔法裏。杜正一是個能夠通靈的法師,如果此刻正跟那隻畸形的怪物連接著,那麽這條詛咒的意念就會順著怪物的意識流入他的意識,鑽進他的意念壁壘直達他的精神深處。她對這一點有三成的把握。
攻擊怪獸的魔法隻是一個宏大的幌子,掩護著老法師的古老詛咒。這讓她想起昔日的戰爭,她的精神都亢奮了起來,在大滅絕之前戰爭就像一場絞盡腦汁的盛大遊戲。今天的人類把這種熱情都花在了真人秀上,花在娛樂至死上,在她的時代,在古老的凱旋門下,他們玩著另一種更加榮耀的遊戲。他們曾經炸毀星辰,隻為傳遞一條幽微的詛咒,他們古老的戰船曾經航行在天空上,他們不惜覆滅自己的艦隊來贏得戰爭棋盤上一次戰略性的優勢。
伊瓦懷疑那些歲月,她懷念熱血沸騰的感覺,也懷念將智慧調用到極致的樂趣。
她注視著風暴肆虐的天空,開著火車的怪物又一次朝她俯衝下來,她看得清它那張沒品味的臉,她等待著,一秒、兩秒……狂風在她耳中變得寂靜,她的心頭一沉,她期待的魔法勝景沒有出現。不要說偷襲杜正一意識的那段詛咒了,就連她召喚的正麵攻擊也沒有實現。
這是怎麽回事?
她還有一秒鍾合攏護盾,不然那隻沒頭腦的怪物就要再一次向她俯衝撞擊下來了,這一次它會把地麵砸出一隻大坑來,而她就被墊在坑底下,形神俱滅。
伊瓦在這大約一秒的瞬間思索著,通盤考慮這裏的特征,再次考慮杜正一為什麽使用這樣的一個沙盒。
沙盒的大小本身沒有一定的限製,但是大部分沙盒都不會太大。對她而言,她可能會選擇一個房間那麽大的沙盒,那也是最常見的,用來釋放毒氣最合適。也有些沙盒裏裝著一個迷宮,一個村莊,一條街道,或是一個小山坡,不過通常不會更大了。
但是這裏顯然要比那些大得多,這裏有山峰,甚至是一座高聳的雪山,而且哪怕從山頂上也看不到邊界在何處。
這個沙盒的存在又是為了豢養怪獸,在必要的時候還要作為戰場。能裝下火車大小的怪獸,容納下他們成噸的重量,還要提供它們飛翔的能力,他們肯定不是隻靠翅膀就能架起東風的。再往危險的地方想的話,這裏可能還不止一隻那樣的怪獸。
這裏的空間大小一定非常可觀,那麽這座沙盒就有一個問題--維持它正常存在的能量一定非常大。始祖法師能製造出來的能源大小是有定數的,從他們最繁盛的時期開始,創建魔法能源的能力就在不斷被削弱。維持這裏的能量不是無限的,從實用角度來說要均衡分配必然有所削弱,或是……有所限製。
最早的沙盒是怪咖們的遊戲盒子,遊戲都有自己的規則,沙盒也不例外,遊戲規則總是形形色色。這裏的特定規則一定是能量規則,為了維持遊戲場穩定,維護遊戲秩序,這裏可能限製了某一類魔法。從沙盒的底層魔咒裏取消了對一部分高耗能魔法的回應,她召喚的魔法沒有得到這個世界的響應,也就使用不了這個沙盒的能量來製造扭曲撕裂的攻擊。
杜正一幾乎把她逼進絕境了。
她可以考慮試試耗能低一些的魔法,但是怪物的體積實在太大了,她懷疑一般的攻擊對它造成的傷害都很有限。這裏是一個冰雪世界,有可能遊戲規則裏限製了燃燒係魔法的使用。她可以一個接一個地試,但對她這樣一個同樣身經百戰的老法師來說,她能夠按照戰爭思維去推測試驗的結果。真正可以用的魔法一定非常蹊蹺,不會輕易被人想到,她隻會在這場戰爭中疲於奔命,越來越絕望,最後精神力越來越弱。
杜正一終會來收割敵人,往好裏說,他還真是從不輕視敵人,他不懼怕始祖法師,他也確實是有這個底氣。
不過,她可不喜歡這個過程。她從不喜歡這樣被動,在她熟悉的戰爭模式裏,每一次她都奪得到主動權。
現在也是一樣,她靜靜地站著,沒有再嚐試任何攻擊,也沒有合攏護盾。
所有的戰爭都建立在對敵人的了解之上,通過羅奇的記憶,她了解杜正一。他跟始祖法師最早製造出的那些戰爭機器不同,真正的戰爭機器從不為自己而戰,他們隻服從命令,在戰場上,在戰略中的關鍵點上起到應有的作用。他們必須很好地控製自己,隻根據命令執行該有的任務。這種控製自己可不僅僅是控製自己不去感受戰爭傷痛這麽單純。
可現在杜正一就在為他自己而戰,所以他會改變戰爭行為,做出不夠理智的行為,遠離了戰爭機器該有的優良表現。
就像現在,她,使用羅奇的身體,完全不設任何防備地麵對著怪獸的攻擊。這是一場勝率奇高的賭注,因為她有最大的籌碼,足可以扭轉局勢,讓自己居於主動的一方。可這也仍然是一場賭博,她興奮的腎上腺素狂飆,不經意地露出惡毒的微笑迎接著摧毀一切的怪獸。
這一秒鍾在法師的視角裏可以更長,她注意著一切動向。風暴被怪獸的來勢衝開了,狂風和暴雪分開了一條血腥的通路,怪獸古怪的腦袋在她的視角裏不斷放大。
她興奮地計算著怪獸的速度,風阻不斷加大,怪獸衝擊帶來的打擊力量……就在她算出的最佳時刻,杜正一還能來得及搶救羅奇的最後一個時間點上,她身邊的力場出現了輕微的擾亂。
杜正一從虛空中猛然出現,麵若冰霜,一把抓住了她,帶著她一同盾入瞬移的亞空間。
她就知道,她終將勝利。
他們在一座山洞裏閃現,洞壁上鑲嵌的水晶閃爍著冷光。就在他們回到現實空間的一瞬間,她手中出現利刃,直插進杜正一柔軟的腹部。
杜正一悶哼了一聲,緊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他騰出另一隻手來,手刀想要劈向她的脖子。她的意識攻擊更快了一層,早在她跟著他離開亞空間的時候,她就敏捷地對杜正一發動了意識攻擊,這一波攻擊甚至還要比她的刀快的多。
杜正一的手軟了下去,她的意識鑽進了杜正一的意識壁壘的縫隙,始祖法師的意誌不容小覷,他們創造出的法師物種也先天對他們存在劣勢。但她也謹慎地沒有多生枝節,她直接攻擊了杜正一頭腦中控製生理的部分,放慢了他的反應速度和對肌肉的控製能力,他的力量軟化了下去。
“任人宰割的感覺是不是很新鮮?”她低聲說道。
他無聲地看著她,甚至在這個時候也沒任何反應。她分辨不清杜正一此時是不是切斷了他感覺痛苦的能力。說不定還有心碎的感覺?他的失敗對他來說可能還意味著失去最後一絲拯救朋友的機會。在她本身的意識裏,她早就切割掉了同理心,但是借助她挑選的羅奇的部分意識來補足自己,她享受了一下同情的痛心。這感覺非常不錯,她都已經忘了一萬年了,現在她就像人類坐在電影院裏看一部催淚的電影,獲得一場非常不錯的情感體驗讓她忍不住露出笑臉。
就在這一瞬間,已經身體麻痹,不能動彈的杜正一眼裏閃過一絲驚異,但接著他還了她一個微笑。
她錯愕了一下,隨即明白那是給羅奇的微笑,即便他失敗了,也沒能跟羅奇真正地道別,但他把羅奇臉上的笑權且算作是羅奇的,這也權且算是一場道別。
她幾乎都有點著迷了,哎呀,還能有什麽比這更好看的呢?人類特別會享受這個,三十塊錢一張票價,就能體驗一把別人的情感之旅。她這個甚至比d電影還好,是身臨其境的增強現實版。
她舉起刀,向著杜正一的喉嚨割過去,她需要讓杜正一死透,透到無人能拯救他。
可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她更急著想快點把此間的事了結,生怕再節外生枝了。她再次提起了刀,想著這就是一秒鍾的事,可是她的手突然扔掉了刀,不由自主地去抓自己的衣領。
她瘋狂地撕扯著這副身體的衣領,敲打胸口,她突然就不能呼吸了,就像她完全忘了該怎麽呼吸,就好像她生下來就不記得呼吸這回事。
她張開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吐不出空氣也吸不進空氣。她的意識慌亂了,在身體的大腦裏奔走著,卻找不到對自己身體的控製力。她也失去了對杜正一的控製,杜正一抬起手,終於把她打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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