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陽把莫黎扯到牆角，他站在莫黎前麵，把莫黎遮得嚴嚴實實。

    雜亂的腳步聲，拳頭擊打著血肉之軀，骨頭斷裂，聲聲慘嚎，畫麵一定暴力血腥，莫黎一時間嚇得大腦當機。

    “算了，玄霜，從樓上一直打到這裏，再打會死人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勸，莫黎卻是一愣，玄霜？是他在打人。

    莫黎扯著林晨陽的袖子，在他胳膊和身體的縫隙間一探究竟，剛才太過緊張，腦子沒怎麽思考，現在想起來，那個被揍的男人，還真是剛才走廊裏遇到的那個混蛋。

    “走開！”果然是夜玄霜的聲音，每一個字都沁涼沁涼的，他把勸架的人甩了個趔趄，揮著拳頭仍然猛揍地上的男人，動作粗猛，拳拳到肉，那個男人原來還殺豬一樣嚎叫，沒多會兒，漸漸地沒了聲音。

    莫黎第一次看到夜玄霜臉上這種駭人的表情，他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感情，隻有可怕的殺戮，因為暴怒而突起的青筋在脖子和臉上虯結，一改俊逸的形象，就象暗夜裏的死神。

    “玄霜，為這種人攤官司，不值的。”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走了進來，衣領很低，裙子開叉又高，恰到好處地露出女人白晰修長的腿，一部分引人遐思的胸，還有精致的鎖骨。

    這是一個美到窒息的女人，又很會展現自己，以至於她走到哪裏都搖曳生姿，如同一道耀眼的風景。

    女人走到夜玄霜身後，白生生的手輕拍著夜玄霜的背，不停地在他耳邊念叨著：“好了，玄霜，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穿得這麽漂亮，就不會有齷齪的人想占我的便宜，不過還不都是因為你，我才會想把自己打扮得更美一些，剛才不過就是撞了我一下，你就不要生氣了嘛。”

    女人的話甜膩膩的，讓一些沒弄明白情況的看客很快弄清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是某個貪吃的癩蛤蟆，想占天鵝的便宜，結果引來了暴君，活該挨了頓胖揍。

    女人的方法很奏效，夜玄霜果然放開了那個已經昏迷的男人，順手用他的襯衫擦了擦拳頭上的血：“雯雯，我們走吧。”

    夜玄霜摟住雯雯的肩膀，看似不經意，眸光掠過林晨陽的臉，眼神裏帶著冰冷的寒意。

    莫黎明顯感覺林晨陽後背一下子繃緊，然後夜玄霜就象是沒有認出林晨陽一樣，甩手撒了一地的錢，就那麽堂而皇之的走了。

    一群不速之客匆匆離去，滿頭是汗的經理帶著保安和服務員走了進來，保安把地上的人抬了出去，人大概是醒了，嘴裏發出一連串的哼嘰聲，服務員急著幫忙拾地上的錢。

    經理衝林晨陽他們不停地點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晚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掃了客人的興，這次的消費我們免單，還請幾位不要放在心上。”

    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還有什麽心情再玩下去，於是檢查了各自的東西，道別後分道揚鑣。

    走出KTV的大門，林晨陽撥了鐵城的電話，掛機後把手機塞進褲子口袋，轉頭盯著有些魂不守舍的莫黎。

    夜玄霜暴戾的樣子一直在莫黎腦子裏徘徊，讓她懷疑夜玄霜還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可是外形可以相同，那味道卻不會一樣，莫黎確定那就是夜玄霜。

    莫黎也終於見到了雯雯，一個美得可以讓黑白顛倒的女子，他和夜玄霜是有默契的，似乎心靈相通，她的隻言片語可以安撫夜玄霜的狂暴，這是一對完美的情人。

    午夜街頭，路燈昏黃，閃爍的霓虹映在林晨陽的眼睛裏，他目光深邃地盯著莫黎，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卻一直半緘其口，偷偷觀察著莫黎的表情。

    莫黎的聲音生硬冰冷：“有話你就說。”

    其實莫黎不想這個態度對待林晨陽，她的冰冷是因為自己沒什麽心機，根本拿捏不住情緒，話語生硬，是因為她現在還不會什麽細膩的表達方式。

    林晨陽略顯尷尬，揉了下鼻子終於開口道：“小黎，你是被嚇到了吧，我一直不想在你麵前談論夜玄霜這個人，怕被你誤解，說我是無中生有，其實你剛才看到的，才是夜玄霜真正的樣子，他在咱市有個綽號，叫夜閻羅，隻是他這一麵你沒有見過而已……他並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善良。”

    林晨陽上輩子會不會是鄰居家的那隻藍貓？總是目光犀利，一瞥之下，似看破紅塵，經常臥在兩家牆頭之上，帶著對人類的不信任，總是裝模作樣地衝過來攪亂莫黎正常的貓生。

    莫黎突然就想懟他幾句，主人才不是什麽閻羅，小時候他會拾起一隻嗷嗷待哺的被棄奶貓，長大了會撿回一個半死不活的酸臭乞丐，他怎麽會是閻羅？

    沒等莫黎開口，鐵城的車已經開進了小巷，於是莫黎把想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鐵城車子停穩，下來幫莫黎打開了後麵的車門，略顯憨厚地衝莫黎笑了笑：“小黎，玩得還高興吧。”

    莫黎衝著他點了點頭，和林晨陽一起上車，一路上誰也沒再講話。

    這天晚上夜玄霜整夜未歸，莫黎回了自己的房間，仍然睡在窗台上。

    現在莫黎已經學乖了，上輩子是貓，有著一身厚厚的皮毛，不會因為窗口的風寒感冒，這輩子終是不同，莫黎在窗台上鋪了被子，還拿了床毛毯蓋上。

    從這天起，夜玄霜就沒有回過家，可能是女朋友終於回來了，他也不必再形單影孤。

    莫黎的出門首秀雖然沒出什麽亂子，卻仍然被顧俊訓了很久，他的話亂七八糟不達重點，莫黎聽著也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至此，林晨陽再有活動，莫黎再也沒能跟著，在顧俊這裏就直接被卡掉，莫黎繼續成了一隻居家的貓，高牆大院，一室寒霜。

    無聊的時候，莫黎開始窩在沙發裏跟李嬸一起追劇，故意搶顧俊的水果，最愛看顧俊一副磨刀霍霍，看不慣莫黎還幹不掉她的死相。

    看電視的結果，就是莫黎越來越象一個正常人，不但話說得更加流暢，還學了許多新名詞，到了後來，莫黎已經開始和李嬸討論劇情，受李嬸影響，莫黎討厭那些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

    李雯雯這個名字時常在莫黎腦海裏出現，她最終會是夜玄霜的妻子吧，如果有一天，她出現在別墅，莫黎該如何跟她介紹自己？

    莫黎寧願做一隻貓，安心地趴伏在主人的腳邊，縱使他身邊人影交措，她還可以處亂不驚，可這一世，好多事情終究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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