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障目不見山2

    此時屈家一家人正在吃午飯，便是常年外出經商的大姐和二姐都難得回到家。然而一家人還沒來得及享受這溫馨的時刻，九歌突然抬高頭的舉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屈大姐奇道：“小九兒，怎麽了？”

    九歌一把拉住旁邊君之雲的手往桌下拽，大喊道：“來了！”

    隨著九歌的話音落下，大地開始了劇烈的震顫，放在桌上的餐具抖動著簌簌落下，摔在地麵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但是屈家人無論是主人還是仆役都不慌不忙，他們快速的躲避到身邊的矮桌下，臨靠門的仆役直接跑到了前院裏。

    這地震來的突然去的也很快，不過十來個呼吸間震顫就緩緩消弭，一切再度恢複了平靜。

    屈家人紛紛從躲避出鑽了出來，仆人們也快速的收拾好殘局扶起歪倒的椅子。屈老爺重新坐回主座，歎氣道：“我就說吧！冬天就不該把好東西拿出來！”

    屈大姐不高興道：“爹爹說的真是，好似放在倉庫就不會有問題一樣。”

    屈老爺心疼道：“至少不會摔碎啊！這，我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呢！”

    九歌和君之雲也從桌子下麵出來，不同於九歌的淡定，君之雲顯得有些慌亂：“沒想到古萊鎮的震動，竟然這麽厲害……”

    屈老爺溫聲道：“雲兒家離東海甚遠，影響也就小了。古萊鎮都算是好的，東海邊上的城鎮那搖晃的才叫厲害，所以他們的房屋搭的十分結實，就是為了穩固缺少裝飾，醜的很，但也算是一種特別的景色了。”

    屈六姐在隨身帶的小本子上記錄下今次地震的時間，她秀眉微皺，翻看著以往的筆記，沉吟道：“感覺越來越頻繁了……”

    九歌好奇道：“頻繁什麽？”

    “六姐說的是地震的頻繁吧？”屈七姐朗笑道：“每年冬天也就五六次，都這麽多年了誰不習慣？”

    屈六姐不高興道：“十年前每到冬季地震不過三四次，如今幾乎翻了一倍，哪裏不頻繁？”

    屈二姐打圓場道：“好了，你們兩個就沒有不吵的時候。不過這震動都已經持續了數十年之久，便是近年多上兩三次也無妨。”

    作為屈家名副其實的頂梁柱，屈大姐開腔道：“好了，一家人難得團聚別說這些掃興的話，再不吃飯菜都要涼了。狗兒還不給爹爹再拿壺酒來？”

    大家不再討論這次的地震，都再度拿起了碗筷。

    君之雲靠近九歌，低聲道：“小九不害怕嗎？”

    九歌意外道：“放心，家裏的屋子結實得很，這種程度的震動除了抖落些灰塵外沒有什麽影響……唔，今次的似乎稍稍嚴重一點，桌上的碗筷和酒壺都掉了。”

    君之雲微紅著臉，低聲道：“剛剛謝謝你了，以後，我也會保護小九的！”

    九歌斜眼看他，輕笑了聲：“好啊，以後就麻煩你帶我去古萊鎮外好好走走。”

    人族的肉身委實太過脆弱，哪怕在九歌的堅持鍛煉下，基本上不會再發生什麽頭疼腦熱的問題，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隨意的走到鎮外的世界——那簡直和送死沒什麽區別。

    九歌不由歎息道：“我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在凝丹魔君的九寶玲瓏焚天爐裏遊泳了……”

    君之雲沒聽清：“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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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九歌看著屋外逐漸凋落的枯葉，歎氣道：“春天快點來才好。”

    至少白河還能帶給他一些新鮮的趣事。

    *******

    毫無疑問，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隨著天氣的越發寒冷，九歌除非必要根本不會離開自己的房屋半步，倒是君之雲的毅力可嘉，無論外邊的天氣有多麽的寒冷，他都會按時前往學堂，風雨無阻。九歌一邊佩服他小小年紀就如此勤奮，一邊窩在溫暖的被窩中看著君之雲回家時從書院借來的新書。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的，冬去春來，隨著積雪的化去，白河也帶著新奇的禮物再度出現在了九歌的麵前。若是白河剛巧趕在溫暖的日子來找九歌，兩個人就會一起溜出鎮子去遠處遊玩，有時候是釣魚，有時候是單純的賞景，有時候去互相說出自己進來遇到的有意思的事情，而最遠的一次白河直接帶著九歌轉移到了臨鎮，兩個人坐在茶樓的角落聽上一個下午的說書或歌舞，新奇的表演讓兩個某種意義上的鄉巴佬好生驚豔了一番。

    而大多數的時間白河是不在的，除卻每天早晨的晨練，九歌大多數時間都處於睡不太醒的時候。下三千世界的靈氣太過於稀薄，身體的成長和神魂的改造都會消耗大量的能量，除卻日漸加大的飯量，身體的自我保護讓九歌常常處於困倦之中。雖然家人都十分擔心，但是九歌心裏清楚自己的情況，在催動了暗示之後也就樂得逍遙，幾乎睡過整個白天。

    等到君之雲回來了，要不是對方交九歌練字或者讀故事，就是九歌和他一起看書。隻不過不同於君之雲看的都是些學堂裏才用得到的正經書本，九歌更偏向於看各種故事和傳記，兩個人偶爾興趣來了也會交流上一番，也算是不錯的活動。

    就是這樣一日一日不斷重複的生活，平淡而又無趣。一年中除了白河出現的九個下午之外，九歌一直都在重複著同樣的生活。剛開始的他無疑是焦躁的，但是漸漸地他竟然也習慣了這種平淡，甚至享受起午後窗外那清脆的黃鸝鳴叫。

    然後在不經意之間，時間已經過去三年多了。

    今日是君之雲的休息日，初冬的氣溫還不算冷，兩個人一如往常那般靠在窗欞上下著圍棋。局到中盤，急促的腳步聲將二人的注意力從棋盤上轉開。少女的發育總是較快的，小跑而來的巧巧在這三年中已經出落成了漂亮的姑娘，唇紅齒白的可愛極了。而就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少女滿頭是汗的朝著九歌的房間跑來，晶瑩的汗珠隨著她的跑動從額頭上滑落，即惹人憐愛又讓人心疼。

    九歌溫聲道：“巧巧，跑慢一點，不要急。”

    “急！急的很！真的急！”巧巧終於跑到了窗前，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君之雲將身邊未用過的茶盅遞給了腰都要挺不直的巧巧，少女卻沒有心思估計這些，揮手擋開了。她一邊粗喘著一邊朝著九歌道：“小少爺，小少爺和雲少爺，快去鎮子東頭！快、快去！”

    九歌奇道：“發生什麽事了？”

    巧巧急促道：“仙人！仙人！仙人們來收徒啦！”

    九歌和君之雲同時一愣。

    在這一刻九歌才突然驚覺，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三年多了。

    他看向君之雲道：“機會難得，小雲和我一起去？”

    對麵的君之雲從軟塌上下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比起幼年期成熟了許多。常年習武的身體在同齡人中格外結實，個頭也高了旁人一大截。坐著的時候還沒那麽突兀，此時一站起來，即將滿十二歲的君之雲更像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郎，極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精致的無關和略顯冷淡的性格更讓他符合了外表的年紀。

    他搖頭道：“我就不去了，小九你就好。”

    九歌單手支著頭看他。

    旁人都不明白為什麽君之雲越大越冷淡，話也越來越少，屈家人待他甚好，可是越是好，君之雲與他們的距離感就越遠。或許唯一例外的隻有九歌，但便是九歌也無法再在君之雲的身上看到當年那個軟軟糯糯容易臉紅的小男孩。

    但是九歌卻並不意外君之雲的變化。

    從君之雲出現在他麵前的那一刻起，九歌就大概料到了如今的樣子——這是理所當然的，當一個人身上背著沉重的負擔的時候，隨著知性與智慧的增長，這個人就會越發的體會壓力的巨大。而君之雲本就早熟有極其自律，會變成這副模樣也不算是讓九歌意外的事情。

    九歌並不知曉君之雲的秘密究竟是什麽，君之雲不願對任何人訴說，哪怕是九歌也不行。既然這樣九歌就不會去多問，他並沒有幹涉他人隱私的興趣，也沒有去幹涉他人隱秘的能力。但是他有充足的時間，或許總會有一天，他會知曉所有的謎題以及答案。

    九歌直白的目光讓君之雲顯得有些窘迫，他微微側過頭去問：“小九？”

    九歌勾起嘴角：“如果我一定希望你去怎麽樣？”

    君之雲沉默片刻：“我去了對你沒有好處。”

    雖然修真與練武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但對於凡人而言這種區別並不明顯。至少在屈家人眼中，比起總是躺在床上睡覺的小少爺，無論怎麽看都是勤奮習武的君之雲更容易被選中。此時巧巧也顧不上自己對俊俏非凡的君之雲升起的朦朧的少女心意，朝著依舊靠在窗邊的九歌狂打眼色：“小少爺，快走啊！仙人，隻收一個呢！”

    九歌忍不住笑了：“你別急。”

    他轉頭看向君之雲：“你最大的願望不就是‘位列仙班，除魔衛道’嗎？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你不去？”

    提起幼年的往事，君之雲既有些羞窘又忍不住微笑。但他依舊朝著九歌搖頭道：“小九你去。”

    九歌大笑道：“呆子！好了少囉嗦，快點隨我走。”

    君之雲拒絕道：“不——”

    “我不接受拒絕。”九歌強勢道：“快走吧。”

    君之雲：“……”

    終於喘過氣來的巧巧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重重跺了下腳。

    “小少爺您在想什麽呀！這、這可是這一輩子唯一的機會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三年前，司命真人千歲壽宴上——

    大能a：“看司命真人那幾乎凝成實質的劍氣，想必進來又有突破！”

    大能b：“司命真人不愧是掌門您的師兄，就算在天橫仙派，隻怕也隻有您的修為在司命真人之上了。”

    大能c：“傳聞司命真人修的是無情道，如今一看果然所言不虛。”

    天橫仙派掌門：“嗬嗬。”

    司命如果修的無情道，他做什麽每年都這麽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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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再不讓九歌和老公碰麵，老公就要炸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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