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逆天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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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準允一身冷汗,往上一起身,把馬卡卡從他背上頂了下去。
馬卡卡抬頭,卡姿蘭大眼睛忽閃忽閃,“朱少爺,你摔疼我了。”
朱準允依然沉浸在第二個夢境帶給他的震撼之中,沒有任何反應。馬卡卡便伸出手心:“1000皎銀階,現在沒有也可以先開一張欠條給我。”
若是尋常,朱準允一定要大吼馬卡卡獅子大開口。可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是那發現他在旁觀他的一生的呂冀凡衝了過來,質問他為何他為啥世界上要存在他這樣的能奪舍的逆天人類!
呂冀凡既不低調謙虛,也不奸邪狡猾,他一臉痛苦:“你到底是什麽人?四大仙宮聯手下了禁止奪舍的禁舍網,為什麽你還能奪舍卻不死?”
聽完,朱準允才知道原來他是唯一一個奪舍還能活那麽久的人。也才明白為何羌白廬留著他,他終於懂了,羌白廬那天用他的血把笛子變成紅笛,是為他奪金辭尚的舍做準備。
羌白廬憎恨金辭尚,卻又沒辦法幹掉他,就采取這種奪舍的方法殺死金辭尚。
可是,朱準允並不記得自己奪了金辭尚的舍啊?如果他奪了他的舍,現在哪裏還需要來地獄?
然而,當他說完這句話,躲開那用修仙之法攻擊他這個區區凡人的呂冀凡,臉湊到一條清澈小溪的溪麵上,見到溪麵映出金辭尚的臉!
不想接受這樣的現實,動動嘴唇、擠擠眼睛,而水中的金辭尚也如此回應之時,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把金辭尚的舍給奪了。
如此說來,羌白廬的那句“一炷香的時間到了”,是指:我來幫你奪舍咯?
該死,那羌白廬怎麽也跟係統一樣,根本不過問他怎麽想,就將他拖下了沼澤之中,他怎麽能奪了金辭尚的舍呢?那金辭尚是在紅棠仙宮全體都要把他這個衰人給丟出去時唯一一個堅持保護他的人,是他的恩人啊!
馬卡卡的手上了朱準允的背,狠狠扭了他一下,讓他不得不清醒過來,睜大了金辭尚不怎麽睜得開的仙氣眼睛,“你幹嘛?”
“1000皎銀階,現在沒有也可以先開一張欠條給我。”
“怎麽我走哪兒遇見的都是財迷?”朱準允沒好氣地從那張台子上下來,往後一走,進到黑漆漆的屋子裏邊。
“別走啊!”馬卡卡在後邊伸出了爾康手,聽得朱準允“哎喲”的回聲上飄,歎一句“讓你不聽我的話”,而後掏出一款經典的諾基亞,“老大,我這邊結束了,他去第三難了。”
“好。”話筒那邊傳來冷冰冰的聲音。
朱準允的尾椎骨似乎被貫穿了,屁股差點摔開了花,驚魂未定地抬頭看頂上的一點微亮,心想果然還是穿書好啊,這麽高都沒摔死,要是真實世界自己早就死了,站起身,揉著屁股,一瘸一拐往前走,腦子裏冒出呂今發趴在榻上說他屁股被打開花、扒/褲頭的樣子,又一次為害了他而愧疚。
這是一條內狹外寬的道,朱準允越往外走,兩邊越寬,吹進來的風也越多,還吹進來幾隻螢火蟲。
他尋常時候見到的螢火蟲都是黃色的,這地府的螢火蟲卻是紫中帶紅的,越來越多,映得洞壁都紫紅紫紅的,瘮人得很。
不過螢火蟲們倒是很乖巧,一些照亮,一些聚成一個人形,陪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走這最寬也就兩尺的狹長小道。
那人形和他相同的身高,相同的大長腿,相同的手指,相同的腳步。
他心中直發毛,“這不會是金辭尚吧?”
腳步不由得加快,越往前走,越緊張得不敢喘氣。
終於,躲鬼一般跑到了紫泡桐盛開的香海,見到穿著閻羅官服,帶著閻羅王麵具的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站在樹底下,畏畏縮縮的樣子,似乎是想跟他招手卻又不敢,立時往前一跳,從一道幾尺寬的裂縫上躍過,落在鬆軟的草坪上,回頭一瞧,見那螢火人還在洞穴裏,並沒有跟著前來的意思,便擦了擦冷汗,往那閻羅王走去,“出來吧,小子。”
這是他一路來見到的第一個男孩,他自然地勾上閻羅王的肩膀,“我剛才聽見馬卡卡說我往第三難走了,你就是第三難的負責人?”
“嗯嗯……”閻羅王縮著肩膀,避開朱準允的手,“我是……閻怕怕。”
“閻怕怕,倒是符合你的特征。看你這樣子,也搞不出什麽高級服務。這樣吧,直接給我進入第三難吧。”朱準允鬆開閻怕怕,抬頭看那在白日下絢爛的紫白香泡桐花,信步往前走去。
剛才那兩難都是光線昏暗的地方,這第三難倒是環境不錯,讓他的心也跟著陽光起來,少了那麽些沉重。
閻怕怕跟在後邊,膽小甚微地回頭,見那螢火人也跟著往這邊走來,立即一陣風似的,跑過朱準允,從隱在紫泡桐花樹下的彼岸石桌上端起一個泡桐花造型的杯子,又用手按住花杯,以防裏邊的液體灑出來,跑到朱準允麵前。
閻怕怕看著那怒氣愈加變重、疾步走來的螢火人,催促朱準允:“快快快……喝喝喝!”
他手抖得如篩糠,裏邊的液體被抖出來大半。
看他那樣子,感覺到身後異樣的朱準允,也知道定是螢火人要過來了,大大方方把那花杯接過來,一口喝完剩下的半杯,以為接下來就是沉睡,卻沒想到隻是能看見那紫螢火人的真容,正是金辭尚無疑。
閻怕怕早一溜煙兒跑了,帶起落地的桐花片飛起。
“請這邊坐。”朱準允見這金辭尚跟自己認識的仙氣金辭尚不太一樣,明顯要更像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領著金辭尚往那石桌走去,一邊說:“我曾經很羨慕你的長相,卻沒想到如今奪了你的舍,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的時候,是盯著金辭尚的眼睛,誠懇地在道歉。但金辭尚卻仍然不滿,哼了一聲,一拂袖,把滿地的紫白桐花碾成齏粉,“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厲鬼幹嘛?”
【呃,從前那個仙氣滿滿的金辭尚上哪裏去了,這個厲鬼金辭尚是誰?!】
“我真的沒想把事情變成這樣。”
“可是你奪了我的舍!害我沒辦法再和胤奴再續舊緣。”
嗯?
“胤奴是誰?”
沒聽過這號人物啊。
金辭尚便將胤奴是誰講了,他提及胤奴的時候,不自覺地眼帶笑意,很是溫柔,先前那陰鷙的樣子消散,眉宇間都是幸福的星星。
朱準允這才知道,胤奴是羌白廬的姑姑,曾經和金辭尚的前世(也就是這個螢火人)有過戀愛關係,因為一些誤會,金辭尚的前世死前決定下輩子不再當戀愛腦,就自己抽走了所有情絲,所以,這一世的金辭尚看起來很仙氣,其實吧有些遲鈍,甚至是木訥。
前世的金辭尚用手指,狠狠點著朱準允的頭,“金辭尚金辭尚!你誰都可以忘,為啥要忘記胤奴!我答應過她會去救她的!”
朱準允不太理解這些戀愛腦的腦回路,他唯一想撩的妹隻有青梅竹馬春二花。
而自到了這莊辭世界來,他就沒對誰動過心,見金辭尚這樣子,難免想起那呂今發來,食指在桌下跳絞糖舞,生硬地且切話題,問:“敢問,胤奴這一世是不是叫唐最啊?”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啊。不過,把你的玉佩給我。”
“給。”朱準允疑惑他的便宜老爹給的玉佩怎麽人人都想要,卻還是玉佩給了前世的金辭尚。
金辭尚把那玉佩放入懷裏,便見他胸上冒出粉光。片刻之後,那玉佩穿衣而出,落入朱準允手中之時,一麵青綠一麵柔粉。
朱準允真是服了金辭尚的馬卡龍審美了,卻還是把玉佩好好收著,認真記下了金辭尚臨走之前說的“你跟著這塊玉佩去找胤奴,將她救出來,我便就原諒你奪舍之恨。否則,我終有一日要在你夢中索你的命”的話,這第三難便算是結束了。
見螢火人走了,閻怕怕這才走出來。
朱準允笑:“這一共有多少難啊?我要在這撲街地獄呆多久呀?”
“九九八十一難。”
“噢?我又不是唐僧到西天取西經,也要這麽多難?”
“對對……不對。”閻怕怕頭搖得似撥浪鼓。
“好吧,有沒有吃的,連闖了三關,我有些餓了。”朱準允揉了揉肚子,做一副可憐狀。不得不說,金辭尚這張仙氣滿滿的臉,就要配他這活潑的氣質,才顯得靈動。
但再靈動的人,閻怕怕都怕。他轉到一棵樹後,提出來一個三層食盒。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小聲道:“我拿出來你別氣啊。”
“我生什麽氣?難不成你們真把我做成了油鍋裏的排骨、火鍋裏的豬腦不成?”
“嗯。”閻怕怕蚊子似的嗡了一聲。
“隻管擺出來,我不生氣……臥槽!你們真把我做成了吃的!還拔了我的舌頭,有沒有人道主義精神啊!”
明明隻有三層食盒,擺在桌上那一刻也隻是微縮產品,可一旦放大,卻是十八層地獄的刑罰樣樣齊全。
“我是你們的同胞,你也能吃得下去啊!你哪裏是閻怕怕,你是閻伯伯吧?”
眼見自己成了原材料,朱準允頓時沒了胃口,起身一跺腳:“快給你們老大打電話,我要去下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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