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黑龍江流域附近，溫度已經下降到零下十度左右。作為中俄兩國的國界河，在俄羅斯被稱為阿穆爾河。

    男孩家鄉的小島就被黑龍江的一條支流圍繞，到了冬季，水流變得非常緩慢，逐漸全部結冰。是一條非常理想的滑冰賽道，成為國內外滑冰愛好者的旅遊勝地。

    夏天絕代雙驕的到來，吸引了大批足球愛好者，他們好奇古鎮有什麽魅力，今年的旅遊人數被大幅度刷新。

    魅力還未感受，遊客卻被寒冷打敗，裹上厚厚的羽絨服。但也有極少數特殊的人群，他們來自冰島，是近期崛起的足球強國。

    不經世事的男孩，不清楚為何今年人數為何增加。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人變多了就要更加努力的賣花環，多掙一些積蓄，媽媽夏天就沒有那麽辛苦了。

    今年的冬天來得更早，月底河水的冰已經非常紮實。對生活充滿期待，男孩早早背上足球朝著山上跑去。

    他想快點編好花環，即使躺在冰天雪地裏，隻為了早點去冰麵上踢球。

    到了冬天，積雪完全覆蓋了媽媽精心種植的草坪，寸步難行，在上麵踢球更不可能。因此，結冰的河水，反而成為運動聖地。

    **點時分，白濤背著一根木棍，上麵穿滿了漂亮的花環。其實他也不忍心破壞這些冬天的精靈，它們是冬天裏唯一生長色彩。

    可為了能讓媽媽生活的更好些，做些不情願的事情也值得。

    年紀不大，但長時間在冰麵上穿梭的他，早已經掌握了滑冰的技巧。穿著去年的棉鞋棉襖，灰色的像土。

    快速的在色彩斑斕的人群中躥動，用稚嫩的嗓音叫喊著。

    “漂亮的花環，三元一個，快來買一個吧！阿姨，要一個花環嗎？”充滿期待的男孩朝著一對情侶推銷著。

    女子略有怒色，看了看他滿臉呆萌，摘下眼鏡莞爾一笑，“阿姨？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就買。”

    “姐姐你真漂亮，叔叔你真幸福，有這麽漂亮的女兒。”白濤話沒說完，一旁的男子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老成的穿著，臉上不少皺紋，確實長得著急了點，小孩子不說謊。

    聽了白濤的話，正在挑選花環的女子笑的差點沒站穩，“爸，你得好好保養保養了。”

    “小孩兒，好好看清楚，我才32，我是他老公，不是她爸！”被媳婦調侃的男子，用力的揮動雙拳擊打空氣。

    聽了他的話，幼小的白濤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麽，“實在對不起，這兩個花環送給你們了。”說完摘下兩個花環遞到女子手裏。

    “真的可以嗎？”女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恩，沒關係，反正都是我自己編的，明天多摘一些就是了。姐姐你真的很漂亮，不過沒有我媽媽漂亮。”男孩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將花環遞過去，轉身繼續做生意了。

    長得著急的男人，看看他的穿著，年齡不過六歲，忽然一陣感動。右手快速向前，一張十元錢的紙幣溜進他的口袋。

    男孩渾然不知，隻是專心賣著花環。

    “老公你真好，最愛你了。”女子抱著男子溫馨的親了一口。

    “不，我是你爸。”男子義正言辭對視一秒，開心的笑了起來。長的不帥，但活好嘴乖有上進心，深深吸引了妻子。

    跑動叫喊的男孩，不忘帶著足球。盡管不流暢，卻也不至於讓球離開控製範圍。

    不遠處兩個年輕人看到他，“哎喲，這裏還有足球愛好者呢。”下一秒就有點納悶，足球和小孩的穿著對比鮮明，完全不是一個價位的東西。

    “莫非？雙驕全球行的足球！竟然親眼看到實物，也算是彌補了遺憾。”說完兩人朝著男孩走去，一隻腳踩住他的皮球。

    下一秒，立刻搶了過來。看了看微笑的外國男子，男孩感覺不到惡意，又把球送了過去。能和別人一起踢球，他並不抗拒。

    三個人擺成三角形，簡單傳導了幾腳。

    “買個花環？”外國男子對女子問道？看到很多中國遊客帶著花環拍照，覺得挺不錯的。

    奈何語言不通，比劃了一會兒男孩才明白過來。

    伸出三根手指，正準備交易的他，突然感覺背後被撞到，將他直接壓倒在地。大部分花環都被壓壞，隻有一個完好無損。

    倒下的白濤，憑借下意識，把準備給外國人的花環舉了起來。不論是反應還是信念，讓兩人哇奧幾聲。

    看著花環的殘骸，男孩揉了揉小眼睛，眼角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撞疼你了嗎？”男孩哭著，一個精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站起身的女孩，來不及拍身上的雪趕緊過去慰問。

    小女孩身穿黃色的羽絨服，腳下穿著滑冰鞋，看起身的動作是個新手。摘下頭盔，還是比他高出半個頭。

    男孩抬起頭，看見女孩，淚珠一下停在臉頰，沒有了動作。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這麽乖巧可愛的女孩，他有點呆滯了。

    外國青年的呼喊才將他叫醒，買了花環。此時女孩的父母已經快速跑了過來，他們在不遠處看見了發生的一切。

    “小朋友，你沒事吧，有沒有撞疼啊？”以前也遇見過一些小孩惡意敲詐，他們有些擔心。

    “不疼，就是花環全壞了。”

    果然是要錢，夫妻二人感慨一聲，掏出三百塊，“這些夠不夠？”女孩也用鄙視的眼神悄悄望著他。

    看著錢白濤下意識的接了過來，一家三口哎了一聲，轉身走出兩步，男子突然感覺衣服被拉住了。

    轉過頭，竟然是剛才的小男孩。一隻小手拿著全部壞掉的花環，一隻手握著兩張讚新的一百元，以及褶皺的零錢。

    “十二個花環，一個三塊，恩...一共是三十六塊，叔叔阿姨你們算錯了。”一邊說話，白濤一邊掰著手指。雖然沒上學，但媽媽教了他基本算術，方便收錢。

    三人完全沒預料到，完全把別人想錯了。夫妻兩人停了幾秒才慢慢接過錢，數了數竟然是二百七。

    “小朋友你多給了我們六塊，還給你。”

    男孩猛地搖搖頭，“花環已經被壓壞了，所以便宜點。”

    三人麵帶羞愧，凝視著他，臉頰和小手被凍得通紅。整個世界的白雪皚皚，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多麽純粹的孩子。

    老爸強行給了他十塊，“我女兒把你撞了，這是醫藥費，必須要。”想想剛才的行為，他覺得自己臉已經燒了起來。用自己的思維和想法，玷汙了這麽善良的孩子。

    想到這裏，另外兩人也羞愧的低著頭，不好意思看他。

    “謝謝叔叔，我沒事嘿嘿。多摔跤，就學會滑冰了。”說完白濤帶著球流暢的滑行在冰麵上，還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

    旁邊的小女孩看呆了，“哇，你好厲害啊！快來教教我。”

    男孩看看太陽，今天因禍得福花環這麽快就賣完了。“可以，就是不知道叔叔阿姨讓不讓。”

    女孩轉過頭，委屈的看著爸爸媽媽，一哭二鬧三撒嬌，她完全抓住了爸爸媽媽的命脈。

    男孩講的很仔細，女孩也認真聽著，很快兩人就可以手拉手一起滑行了。

    “我叫碧瑤，明天再來喲。”到了午飯時間，女孩不舍的跟他道別。

    男孩點點頭，“我叫白濤。”快速朝著家裏跑去，男孩心裏有一陣特殊的感覺。說不清楚，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跟同齡人玩耍，尤其是那麽的漂亮。

    講到這裏，白濤臉上情不自禁的浮現出幸福的笑容。把一旁的娜塔莎惡心的要死，“切，小屁孩不學好，繼續講。”白濤心裏是甜的，娜塔莎心裏卻是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冬天由於氣溫的原因，草藥保存的較好，不需要每天都去鎮上。可是媽媽因為身體虛弱，極少離開房間。

    “媽媽，媽媽我今天把所有花環都賣完了，你看。”小男孩高興的朝媽媽展現自己的戰果，三天來小男孩已經掙了一百一十二元。

    男孩很愛雪蘭花，又恨它們。它們的數量不算多，而且開放的時間短暫，如果冬天一直都有，夏天媽媽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乖兒子，開飯，吃肉了。”媽媽打開桌子上香噴噴的飯菜，好好地犒勞自己的驕傲。

    “媽媽今天，我還交了一個好朋友呢...”一邊吃，一邊講述剛才發生的一切。

    下午他不出去練球，而是跟著媽媽一起認字學算術。六歲了，新的夏天就要開始讀書了。

    第二天如期趕到的男孩，看著遠處女孩身邊多了三個男生，突然心裏不是滋味。

    “哈哈哈，那麽小的年紀就學會吃醋啦？”剛吃完醋的娜塔莎，肆無忌憚的開始嘲笑對方。白濤看了他一眼，繼續講了下去。

    女孩看到遠處的小男孩，開開心的朝著他跑去，完全不理會剛剛認識的小夥伴。身後三人，惡狠狠的看著鄉巴佬，鬱悶慘了。

    女孩和男孩牽著手滑行，徹底激怒了三人。帶頭的男生約莫七歲，看著白濤一旁的足球互相浮現一個壞主意。小女孩之所以喜歡他，無非是滑冰滑的好。如果讓他在足球上出糗，小女孩還不得乖乖跟著自己。

    作為校隊的小隊長，男孩對自己的球技很有自信。

    “我叫高邑，這是你的足球嗎？我們一起來玩玩吧。”男生打斷了滑冰的兩人，立刻開始雜耍足球。足球在他腳下顛來顛去，非常穩定。

    這行為立刻引起了白濤的興趣，“你等等我，我去玩會兒足球。”說完拋棄了女孩，和三個人快樂的“玩了”起來。

    “活該單身啊你！”娜塔莎忍不住吐槽一番。

    玩了一會兒，男孩突然發現不對，另外三人一直控製著皮球，就是不給他。著急的他實在沒辦法，“把球給我，我不玩了。”

    “給你？想要自己來搶啊。”

    白濤也不認輸，一個健步衝了過去，結果一個跟頭摔在地上。他被一旁偷偷伸腳的壞小子絆倒了，雖然摔了一跤，但他還是用手搶到了足球。

    一言不發，站起身怒衝衝的盯著另外三人。強烈的殺氣，讓他們有點害怕了。

    正準備上手，一股熟悉的羊糞味道傳入鼻孔。一直在偷窺漂亮的遊客的王大爺，正好看到這一幕。

    “足球的方式用足球的方式解決。”說完帶著男孩離開了。

    “打架解決不了問題。”

    抱著球和花環跟著王大爺，男孩不好意思跟女孩道別。

    兩人來到小島最高的地方，那裏有一個孤零零的破房子，很久沒有客人來訪了。

    整個小島的居民都很友善，唯獨王大爺除外。

    他屋子和羊圈離得很近，糞便的味道搭配著雜亂的房子，讓男孩有點想吐。

    沒有什麽東西，一個小電視，一些成人雜誌而已，卻給人很亂的感覺。

    屋前有很大一片空地，正好可以方便他們練球。內窗的玻璃上貼著一副陳舊的黑白照片，約摸是一個球員拿著獎杯。

    “哇，爺爺，這個是你嗎？”

    王大爺抬起頭，沉默一秒，突然笑了起來，“怎麽我年輕時候很帥吧。”

    “恩恩。”男孩看著年輕的球員，身披戰袍，雖然不知道顏色，威風不減分毫。

    “叫我一聲教練，我就教你顛球。”王大爺坐在吱吱作聲的凳子上，發號施令。

    為了學球，什麽也不管，“教練！”

    “你知道啥是教練嗎？”突然感覺不對。

    “不知道！能學顛球就行。”男孩純真呆萌的笑容，讓他也開心的傻笑起來。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