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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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這已是她的極限,誰知一個母親為了自己親愛的兒子,是可以拋棄從前的任何形象,變成一個無所畏懼的女戰士。

    “你……”

    南老爺子到了這把年紀,依舊許久沒有被人這麽嗆聲過,顧婉儀來這麽一吼,他反倒是變回了從前剛創業時,經常被主顧吼的愣頭青年,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二媳婦兒,你知道你現在說什麽嗎!”

    但他也是在商場叱吒風雲了多年,很快就找回了大家長的威嚴,也不再躺著,騰得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板著臉對顧婉儀說道,不是吼,無論如何,對於這個兒媳婦他始終是滿意,即使現在這個令人滿意的媳婦就在兩分鍾前隔著iPad對他吼了。

    “爸,我現在非常清醒、清楚和明確地知道我在說什麽!我是絕對不可能拋棄我兒子的!”

    失去理智也不過是一兩分鍾的事情,顧婉儀雖然生氣公公竟然會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來,但是此刻她也恢複了冷靜地對老爺子說道,語氣卻仍是堅定無比。

    “你也不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麽事!與黑幫做非法交易,這樣的事情都幹得出來,你還要這麽偏幫他!我一直以來都是怎麽和你們說的,不要過於寵溺孩子,他犯了錯誤就應該交給法律來懲戒他,不然他以後說不定還能幹出什麽泯滅人性的事!”

    “他到底錯沒錯的確是應該交給法律來評判,但就算是一個罪犯也有人權,他也有請律師辯護的權利,他的父母也不能因為他犯了法就拋棄他,要是我因為孩子犯錯就拋棄了他,那才叫泯滅人性!”

    兩人隔著這一個小小的電子屏幕唇槍舌戰,一個為了兒子,一個則是為了整個家族,彼此誰都不肯讓誰。

    “南卓那個臭小子呢!關鍵時候,隻會讓自己媳婦出來說話,窩囊貨!”

    也不知南老爺子覺得自己爭不過顧婉儀了,還是心疼兒媳婦,有些話怎麽都不能對著兒媳婦罵出來,便挑了個最軟的柿子來捏,好歹是自己產的,捏起來也不需要太顧忌什麽。

    南家的男人向來都是受了苦打碎牙齒也得往肚子裏咽,說什麽都不能讓女人受委屈,所以老爹這麽一喊,南卓就知道,他老爹輸了,要找他來開涮祭天了。

    “爸。”

    顧婉儀沒想到公公爭著爭著就換了目標,但也知道他老人家這是不想跟自己爭辯下去了,想換個目標攻克,但是她也毫無懼怕,反正南卓要是敢同意,她就跟他離婚!

    “我一直來就是這麽教育你的?讓你遇到事全往自己媳婦後麵躲!”

    剛才吵得這麽熱火朝天,即使是隔著屏幕,他都沒對著兒媳婦丟東西,可是對麵那張臉剛換成他親生兒子,老爺子撂起旁邊的杯子就朝屏幕的方向砸,索性屏幕放置得遠遠的,並沒有被砸到,也許放置的人一早就預料到老爺子此時會‘一時興起’。

    “爸。”

    南卓都還沒說完,南老爺子又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個瓶子砸過來,他又剛喊了個‘爸’,又再次被打斷。

    “既然你這麽頑固不化,就帶著你媳婦在外麵過吧,你也不用再進這個家門,對了,你也別喊我爸了!”

    整段話的主語都是你你你,頑固不化說的是南卓,明明他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不用再進家門的也是他,爸都隻讓他別再喊,明明與他吵得不可開交的是。

    當然這些話他都隻能在心裏吐槽吐槽,要是說出來,老婆還沒生氣,他這‘老爹’又掄起什麽東西,罵他遇到事情一點擔當都沒有,還不知道疼媳婦,明明這一秒他已經‘不是’他兒子了。

    “還有這件事不準告訴你媽,她身體不好,可受不了這種刺激!”

    南老爺子冷不丁地來了這麽句,這會子,南卓才重新想起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孩子教育爭端了,實在是因為老爺子到了這關頭依舊是重男輕女得很,讓他忍俊不禁地想調侃。

    “是,我……”

    再次,他還沒有說完話,南老先生就已經把電話掛了!

    ——

    此時,南司墨又再次被帶到了審訊室,被告知的理由是他的律師來了。老爺子說了不會給他請律師就一定不會,所以這來的怕不是律師吧。

    果然如他所猜想的一樣,來的還真是與律師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而且這位此時明明應該住在他隔壁才對啊!

    南司墨站在桌子前,麵色冷漠地俯視著,正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的靳家大少——靳銘!他非法交易的合作對象啊,怎麽會如此悠閑自在地坐在他對麵呢。

    “看來靳少是找到了一個更有錢更優勢的合作夥伴啊。”

    他拉開椅子坐下,表現出連他自己都未預料到的冷靜,前所未有的冷靜,坐在背叛者的麵前,語氣平靜地和他說話。

    而靳銘也表現得他就是來見一個好友,一個他沒有背叛的好友一般,笑嘻嘻地對南司墨說:“南總,這你可是真的冤枉了,我一直以來的合作夥伴都是你啊,至於其他的。”

    突然,他換了個姿勢,端端正正地坐好,然後扔掉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表情誠懇,麵帶微笑地繼續說:“都是父輩們就開始合作的人了,我這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能做的也就隻有老老實實地繼承家業罷了。”

    南司墨有想過他也是來攤牌的,但也沒想到靳銘竟然比他所想的多攤出了一張牌,還是關鍵的一張。

    “你父輩合作的,是三家中的哪家?”

    他看著這個似敵似友的人問道。

    “南總覺得南家在這四個家族中處在什麽位置呢?”

    靳銘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拋出一個問題,上麵塗著亮麗的指甲油,不是一種顏色,而是每個手指上的顏色都不同。

    可是這個看似沒有任何關聯的問題,卻讓南司墨醍醐灌頂,那些還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在這時,似乎都有了一個清楚的答案。

    一個家族再強也做了不了如此龐大的局,即使勉強做成了,也是存在許多漏洞的,決不能像眼前的這個局一樣,一層覆蓋一層,縝密得讓人弄不清楚揭開了一層紗之後,它的下麵是否還有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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