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

    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

    幹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煙塵蔽野兮胡虜盛，誌意乖兮節義虧……蔡琰《胡笳十八拍》。

    …………

    “呀啊！快跑～～～！”

    又是一片驚呼聲，與之前驚喜的呼聲不同，此刻的驚呼出自於惶恐。

    霎時間，五六千名西涼將士亂作一團。

    很多人隻恨出生時沒有多長一對翅膀，否則他們就能脫離胯下的坐騎，騰空而起，飛出這片地域狹窄的高山水潭，從而逃出生天。

    可惜他們終究沒有翅膀，飛不上天，隻能打馬亂竄，始終圍繞著水潭兩岸的狹小區域打轉，除了迎著發瘋的戰馬群衝過去以外，他們根本無路可逃。

    “快、快放箭射馬！放箭啊～～～”

    千鈞一發之際，胡封率先反應過來，急吼吼地下令射箭，可是大家此刻隻顧著自己逃命，誰還顧得上聽他的號令呢？

    嘭嘭！嘭嘭嘭！

    說時遲，那時快。

    蒙上眼睛的兩千多匹戰馬直愣愣地衝了過來，徑直撞上躲閃不及的西涼騎兵，頃刻間，數以百計的西涼騎兵被撞得人仰馬翻，不僅人被撞飛了，就連十幾戰馬都被強勁的衝撞飛上半空，既而轟然落地，砸倒一大片西涼軍。

    而這僅僅隻是拉開序幕而已。

    兩千五百多匹蒙著眼睛的戰馬，在身上炯炯燃燒的草繩的驅使下，如同無懼無畏的勇士一般勇往直前……衝鋒，衝鋒，再衝鋒，生命不息，衝鋒不止！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衝鋒。

    身上著火的戰馬群，無視任何阻擋，沒有絲毫畏懼，儼然神擋殺神，佛擋屠佛，橫掃千軍如卷席。

    正所謂：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曆來擅長騎兵作戰的西涼軍，此刻被困在水潭兩岸不到千米的狹窄地帶，而出路又被戰馬群和王異率領的守軍給堵死了，真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戰馬群橫掃小溪河穀，直至衝到水潭、高山岩壁和營寨圍牆上，不是撞死便是撲通落進水潭，僥幸生還的戰馬寥寥無幾。

    而水潭兩岸西涼軍的下場同樣淒慘無比，半數西涼將士被戰馬群衝撞或踩踏而死。

    剩下的一半人馬，除一千多人主動跳進水潭逃生以外，惟有胡封、李恒、李維和李進四人率領親兵衛隊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從戰馬群中僥幸突圍出去。

    但是，逃過戰馬群的衝擊，並不代表他們就能逃出生天。

    ……小溪河穀下遊。

    劉協駐馬而立，手握十米長的馬槊，麵無表情地看著西涼軍哭爹喊娘的疲於奔命，直到被戰馬群衝擊的落花流水。

    王越和史阿師徒二人拱衛左右，背後五千虎賁鐵騎提韁勒馬，手握刀槍嚴陣以待。

    就在戰馬群衝到高山瀑布下方的同時，劉協緊握馬槊，振臂一揮：

    “殺！”

    轟轟轟———！

    虎賁鐵騎聞聲而動，須臾間，如同山呼海嘯一般衝進河穀。

    劉協一馬當先，眨眼之間便衝到西涼軍陣前，隻見他甩開韁繩，雙手握緊馬槊，掄臂一揮，長達四米的馬槊在空中呈現“）”半圓弧狀，隨著胯下坐騎向前邁進兩步，掄圓的馬槊直奔麵前的十餘名西涼騎兵拍去，咻的一聲，圓弧狀的馬槊倏然反彈，像拍蒼蠅一樣，瞬間便將四名西涼騎兵拍飛出去。

    隨即劉協手腕一抖，揮動馬槊反手橫掃，噗噗的三顆人頭飛上天空，下一秒，劉協驅馬上前，高高舉起馬槊，直上直下的振臂一拍，硬生生的將一名西涼騎兵連人帶馬擊倒在地。

    馬槊左右翻飛，再次打落兩名敵騎，使得剛剛還人馬攢動的身前出現了一塊真空地帶，而劉協猛然抓起韁繩，策馬衝進敵陣。

    一呼一吸之間，十名西涼兵被劉協手中的馬槊擊飛出去，非死即傷，而這除了劉協身負神力之外，長兵器的威力也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

    之前華陰之戰中，劉協就意識到赤霄劍雖然削鐵如泥，但並不適合戰陣廝殺，三尺劍鋒和動輒一丈多長的長兵器比起來，實在是太短了，遠不及長兵器的殺傷力大。

    隨後劉協嚐試使用各種長兵器，長刀、長槍、大戟和宣花大斧，以及丈八長矛和三尖兩刃槍等兵器，他都逐一嚐試，卻都不甚滿意，直到發現一杆殘缺的馬槊，他頓時上心了，拿起馬槊揮舞幾下，感覺很趁手，當即命人打造了一杆純鐵鍛造的馬槊。

    說起來，今天是劉協首次使用馬槊。

    就目前效果來看，四米長的馬槊確實殺傷力驚人，憑借一身神力，馬槊在劉協手上如臂使指，須臾間殺傷十人，端是一杆殺敵利器。

    清空了麵前之敵，劉協策馬衝鋒，單槍匹馬殺進西涼軍陣，揮舞馬槊一路橫衝直撞，手下無一合之將。

    王越和史阿率領五千虎賁軍緊隨其後，些許西涼騎兵根本擋不住大軍的衝鋒，使得虎賁鐵騎以碾壓之勢橫掃敵軍。

    實際上此刻仍有一戰之力的西涼軍隻有兩千餘人，而且這些騎兵還是西涼軍主將胡封和李恒等人的親兵衛隊臨時拚湊而成的。

    真正成建製的西涼鐵騎已被戰馬群衝垮，僥幸活下來的騎兵也成了落湯雞，凍得瑟瑟發抖，躲在水潭邊的草叢中苟延殘喘，已然失去了戰鬥力。

    所以劉協麾下的五千虎賁鐵騎要麵對的敵人，便是以胡封為首的兩千多親兵衛隊。

    而劉協身先士卒，大開大合的殺進敵陣，正是奔著胡封四人的將旗而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捍衛者出身的劉協最擅長的就是執行斬首行動，千軍之中直取敵將首級。

    “鏘！鏘鏘！”

    正當劉協殺到西涼軍將旗跟前之際，胡封四人也發現了他，無獨有偶，這四人同樣抱著擒賊擒王的心思，撇下親兵衛隊，打馬直奔他而來。

    霎時，劉協以一敵四，鏗鏘巨響聲中，一杆馬槊被他揮舞的虎虎生風，硬生生的擊退了胡封四人的聯手合擊。

    與李恒的坐騎錯身而過時，劉協突然撤手，單手握著馬槊，另一隻手猝然拔劍，一瞬間但見寒光一閃，李恒捂著脖子栽倒在馬背上，既而翻身落馬，落地身亡。

    “啊？叔父！”勒馬轉身的李進剛好看到劉協揮劍斬殺李恒的一幕，頓時李進悲聲大叫，“劉協小兒膽敢殺我叔父，拿命來！”……（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