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

    莊毅捂著腦門，嘴邊發出陣陣呻吟，渾身肌肉都在抽搐。

    就算疼昏過去不知多久，再次恢複意識時，那種劇烈疼痛的餘韻尚未完全消除。

    但摸摸頭頂，趴在那的莊毅頓時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樹苗不見了！

    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悸感讓他努力想抬頭看看周圍的環境，隻是身體四處像是很僵硬。

    仿佛，樹苗臨走的時候陰了他一把，帶走了他當時全身的力氣。

    莊毅掙紮了幾下，總算勉強抬起頭來，入目便是一口小小的水池，大概也就半米見方，水池正中有一顆大腿粗細的樹幹。

    莫名的，莊毅心中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意念，那是一種‘歡喜’感，像是一個語言不通孩童在對他撒嬌，讓莊毅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小樹苗……好像長大了。

    這水池……

    雖然小了些，但給了莊毅一種似曾相識之感覺，似乎，這水池裏麵的清水，和月亮上麵、莊毅漂了幾十年的那個大水池子一摸一樣。

    什麽鬼？

    莊毅腦子有點亂，深深吸了口氣，右手臂上湧動的那股生命之力，仿佛清流一般流過他全身各處，讓他的狀態緩慢恢複著。

    這股力量還在，自己好像也沒什麽損失；小樹苗變成了一棵小樹，還出現了當年莊毅曾見過的水池。

    力量開始加速恢複，莊毅雙手撐著長滿了淺草的地麵，掙紮著翻身，背對著小樹坐了起來，朝著四處打量著。

    周圍是一片光膜，他像是被關到了一個十米見方的氣泡中，氣泡五彩斑斕，氣泡外麵是些有些扭曲的身影，似乎正有一群人在外麵對著氣泡跪拜。

    應該是半精靈們。

    “哥暈了多久？”莊毅的力氣已經恢複了小半，拍拍有些昏沉的腦袋。

    外麵可還有阿瑟帝國那群人，如果他昏睡的時間太長，說不定對方已經用魔法傳信求援，給這個海島招來帝國遠征軍團……

    莊毅心頭又出現了那股淡淡的意念，那意念似乎在傳遞著什麽，莊毅仔細體會了幾秒，嘴裏冒出了兩個字“半天？”

    這意念……

    “是你？”莊毅扭頭看著這顆三米多高的小樹，這小樹的樹冠頗為茂盛，能看到是它撐起了周圍這個氣泡。

    莊毅有些啼笑皆非，那種荒唐感讓他無力吐槽。

    樹成精了，樹精還是樹妖啊？呃，這好像是兩個已經滅絕的森林物種。

    “你能跟我交流了？你就是精靈族的聖木？”

    莊毅一連問了兩個問題，心底感知到了兩股意念，一個是肯定，一個是否定。

    不是精靈族聖木？

    莊毅眨眨眼，低頭看看自己的位置，又透過氣泡朝著周圍看了兩圈；結合自己疼昏之前的種種畫麵——飛向枯黃的巨木，一頭撞進了巨木的樹幹之中，似乎闖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這裏不應該是精靈古木的方位嗎？

    那顆巨大到讓莊毅懷疑人生的大樹呢？怎麽就消失不見了？

    莊毅試著問了一下，小樹給出的意念翻譯成人類的通用語言，大概就是——

    ‘被咱吃掉了。’

    “你妹啊！”莊毅頹然坐在水池旁，看著水池中小樹的樹幹，一陣撓頭，“鬧半天你不是為了拯救精靈族來的，是來吃人家聖木的？這怎麽辦？咱們會不會被半精靈搞死？”

    莊毅心底感知的那股意念磨磨蹭蹭了半天，總算讓莊毅弄明白它說的意思。

    ‘那算什麽聖木，隻不過是母親一顆偽種栽培出來的偽·世界樹，我才是真的！’

    這信息量略大，莊毅思索了一陣，也沒怎麽在意。

    隨後，他開始對著這樹開始自言自語，還是隔幾分鍾才能說一句半句話的那種。

    “既然那大樹被你啃了，你就先做精靈族的聖木吧。”

    ‘我不屬於精靈族。’

    “那你屬於誰？”

    ‘我是本源，是真理，是生命的源頭，是一切之答案，亦可成為一切之歸屬。所以，我並不存在任何從屬關係，我最親近的生命體是你，莊毅·萊恩，你的靈魂和我緊緊纏繞著，我們應該共存、共生，共同成長。’

    “別說的我要跟你結婚一樣！”

    ‘結婚，是什麽？’

    “細胞壁物種不用理解，謝謝，”莊毅翻翻白眼，對著麵前的水池沉吟了一陣，“那你是不是有什麽使命？比如說去拯救世界什麽的？”

    ‘使命？生命唯一的使命便是生存，我同樣要去生存。我脫離母樹懷抱時，並沒有被賦予任何記憶與印記，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生存。’

    看來也是個樹呆子。

    莊毅心中突然湧入了一股噪雜的訊息，是小樹的意念，在對他傾訴著什麽。

    這讓他不得不閉上雙眼、仔細聆聽，心中漸漸將這些意念轉化成了言語。

    ‘我的精神還很虛弱……馬上就無法和你交流了。’

    ‘這裏的陸地太過狹小，之前那顆老樹會枯萎，也是因為無法汲取到更多的養分，又不願去和其他樹木爭奪生存必須的力量。你要帶我離開這，用你右手中寄存的力量。’

    ‘我用之前得到的一部分力量改造了一個初階的守護者，就是那個經常騷擾我和你的半精靈，應該對你會有所幫助。’

    ‘晚安，莊毅·萊恩，我的共生者。希望我下次能攢足精神和你交流的時候，你已經給我找到了遼闊的大地。’

    共生者。

    世界樹。

    偽世界樹、精靈古木。

    生存。

    莊毅坐在那有些發愣，眼前的樹木輕輕晃動樹冠，似乎在跟莊毅打著招呼。

    “我去……”

    緩緩舒了口氣，莊毅看著眼前這水池水挺清的，便低頭湊了過去，用手撩了些清水洗了把臉，還在衣服上把那些濕漉漉的水珠胡亂蹭了蹭。

    行吧，自己早就有被卷入了某些大事的覺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人生也開始變得多姿多彩了起來。

    可不知道為啥，莊毅的心態卻一直很平和，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仿佛這一切就仿佛每天都會發生的一樣，就跟……他每天都會洗臉、刷牙、吃飯，這種事誰都要經曆。

    突然，莊毅有些如夢初醒般，像是屁股下麵裝了彈簧，直接跳了起來。

    小樹剛才還說什麽，改造了一個初階的守護者？而且是經常去騷擾小樹苗和他的半精靈？

    不就是莉那小丫頭嗎？

    哪呢？改造成什麽樣了？要是把人家半精靈少女搞成肌肉女壯士，他莊毅·萊恩第一個不答應！

    莊毅四處觀望，氣泡外麵是那些不斷輪流叩拜祈禱的半精靈們，像是個大型的邪教現場，大長老、首領桑她們似乎都在，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氣泡裏麵更是一覽無餘，‘小’樹、水池、他本人，除了地上的這些淺草，再沒有其他人影。

    嘩啦啦……

    正要擼起袖子挖地三尺的莊毅，那水池中突然有些異樣，莊毅扭頭看了過去，不由眼前一亮。

    水池上出現一個小小的旋渦，旋渦中有七彩光芒輕輕閃耀著，似乎是一顆被光芒包裹的‘雞蛋’在水池底部升了起來。

    像是一艘小船，飄在不算寬廣的水池中，與水池中央的樹幹相伴。

    莊毅立刻湊了過去，蹲在那好奇的打量著這顆神似‘雞蛋’的東西，右手似乎有些蠢蠢欲動。

    這蛋裏麵有濃鬱的生命力。

    莊毅忍不住抬起右手，小心翼翼的遞過去，手指在蛋殼上輕輕戳了下，蛋殼各處突然出現了一層細小的裂縫。

    裂縫中有光閃耀，濃鬱的生命氣息充滿了整個氣泡，讓一旁的‘小’樹的樹冠也輕輕晃動。

    那光越來越強，讓莊毅不得不遮住雙眼，卻在指縫中眯眼偷瞄……

    蛋殼破碎，化作粉末狀的光點，而在蛋殼之中，似乎有個蜷縮的小小人兒緩緩站起來；在這小人兒伸展身體的過程中，她在不斷變大。

    那並非是什麽成長的過程，而是一個簡單的‘變大’，似乎空間從壓縮狀態得到了解放。

    光芒中，一具少女的身體毫無保留的展露著，那碧綠色的長發垂下，並沒能遮住什麽關鍵部位。

    莊毅的手指縫隙……掙的更大了些……

    她就是莉，但又不是莉。

    之前的莉身材纖秀，個頭也就隻能到莊毅肩膀，那雙眼眸是最吸引莊毅注意的地方，清澈無比，帶著幾分少女的懵懂和生命都存在的迷茫。

    但眼前的莉，明顯是成人版本、呸，成年版本！

    她似乎長高了一些，肌膚更白嫩了些，身材總體還是那麽纖瘦，但腰肢柔且細；既是身段纖細，胸圍卻堪比人類女性常見水準！不可描述之形狀，又仿佛如藝術品一樣完美。

    原本的莉像是剛開始‘發育’的少女，如今的她，已經直接進化到了可以立刻結婚而且讓莊毅發誓一輩子不出軌的成熟階段。

    聖光漸漸收斂，她睜開雙眼，眼中湧動的淺綠色漸漸凝成了那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眸。

    她那雙尖耳似乎與半精靈有了一些不同的變化，但莊毅明顯還沒能注意到脖頸以上的存在……

    咕……

    莊毅咽口水的聲響略有些突兀。

    直到感覺莉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莊毅方才戀戀不舍的抬頭，和她對視著。

    “大人。”

    她緩緩開口，聲音還是那麽清澈，卻又帶上了一點迷人的音域。

    “莉？”

    “嗯，”她抿嘴輕笑了聲，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像是突然電量耗盡，雙眼無力的垂下，整個人朝著水池落去。

    莊毅手疾眼快，趕緊湊了上去，穩穩的將她抱在懷中。

    莊毅瞬間精神了起來，雙手的觸感反複刺激挑動著他的犯罪神經，一股若有似無的清香更像是點燃了引線的一點明火。

    可惜……

    “神識大人！”

    “莉也在！”

    “都不要靠近！噤聲！不要驚擾到大人！”

    包裹著此地的氣泡輕輕炸開，外麵一群半精靈立刻站起來，場麵幾乎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