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然是有神靈存在的。”

    莊毅差點咬了舌頭，但心底也稍微警覺了下。

    對方很可能是在給他下套。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這位人魚女王，似乎對自己這個人類作為精靈族神使相當看不順眼。

    論如何搞垮一個所謂的神使？釜底抽薪的話，自然就是否定他背後的神靈。

    莊毅此刻的大腦在不斷運轉，已經許久沒有感覺到壓力和緊迫感的他，此刻麵對小樹都忌憚的海中女王，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讚歎。

    這玫黛兒她媽真是夠勁。

    咳，搞正事，搞正事。

    “阿芙瑞雅陛下……”

    莊毅剛開口，一旁的大長老就連忙提醒“大人，看來您太過勞累了，陛下的名諱是阿芙瑞娜。”

    “哦，對，抱歉，看我這記性，”莊毅訕笑了聲，女王陛下的笑容之中多了幾分小小的警告。

    名字都被記錯，這是何等的不重視……

    莊毅道“阿芙瑞娜陛下問有沒有神靈，這個問題我可以很篤定的回答說，有，且有許多神靈。”

    心底突然出現了些許清微的意念，這是小樹在給自己傳信。

    莊毅稍微思慮了一下，阿芙瑞娜笑道“是嗎？可否詳細說明？海中的祭祀一族已經無數歲月無法感知到神靈的存在，這讓我相當困惑。如果能在陸地上得到智者的指引，那我此行必然會無比圓滿。”

    “不敢自稱智者，陛下請，咱們邊走邊說吧，或許在這山穀內的一草一木上，陛下就能尋找到想要的答案。”

    莊毅風度翩翩的做了個請的禮節，阿芙瑞娜輕輕頷首，總算踏入了山穀之中。

    莉和精靈族的幾位長老，以及人魚族的四位護衛跟在人魚女王和精靈神使身後，在各處精靈的注視下，開始在山穀中緩慢行走。

    莊毅先輕聲問了句“陛下眼中，神是怎樣的存在？”

    “自然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俯視著我們這些擁有智慧的生命。”

    “如果是這種神靈的話，在遠古之前的神話中應該有明確的記載才對，”莊毅笑道，“雖然如今大陸上的曆史，隻能追溯到精靈族統治大地、人魚族統治海洋，但對於人魚族而言，應該有完整的遠古之前的神話傳說流傳才對。”

    “神使說的不錯，”阿芙瑞娜輕笑著點點頭，目光卻帶著幾分光亮的注視著莊毅，“那神使從何處聽來的這些久遠的傳說？”

    莊毅笑而不語，言道“知識，也是我得到的一項恩澤。”

    “哦？神使大人的意思，莫非神使與神有過接觸？”

    “如果那就是女王陛下要找的神的話，確實是有過的，”莊毅笑道，“擁有匪夷所思、遠超我們想象的力量，卻守護在這個世界所有的生命之外。原本，我以為自己遇到的隻是一位老者，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精靈族的神使。”

    阿芙瑞娜停下腳步，“神，在哪？”

    莊毅笑而不語，繼續前行。

    裝逼起勢，對於莊毅來說實在沒太大的難度。

    人魚女王並沒有任何怒火，可能也是因為精靈山穀中的環境比較優美，讓她心境平和了一些。

    莊毅故意放慢腳步，女王陛下很快又跟他並肩前行。

    後麵，無論是精靈族長老還是人魚侍衛都是長長的呼了口氣，也就莉小臉上一直掛著溫柔的微笑。

    “這是不可對外說的隱秘嗎？既然如此，你怎麽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

    莊毅道“並非不可說，隻是沒有必要去說明，就算神與陛下正麵對麵的交流，倘若神不想讓陛下知曉自己的存在，陛下也無法看見。”

    “是嗎？”阿芙瑞娜不以為意的笑了聲。

    “陛下的空間魔法造詣很深，應該明白一個道理——空間是立體的，而立體卻並非終點。陛下請看這張紙。”

    領主老爺手一抻，一張白紙出現在手中。

    “誰有筆借我用下？”

    “大人，”有位精靈立刻在魔法道具中取出了鵝毛筆和油墨，恭敬的遞了過來。

    周圍一雙雙眼睛都在注視著。

    莊毅笑道“空間魔法似乎很難，但其實可以很簡單的理解。比如這張紙，隨便點兩個距離較遠的記號，看做是一和二。如果你要從一走到二，最短的距離，是這一條直線……對嗎？”

    周圍一群人頓時各種點頭，阿芙瑞娜也是若有所思。

    而後，莊毅將紙折疊了起來，讓兩個點重合，用鵝毛筆的筆尖輕輕穿透了兩個點。

    “那，這樣呢？當這張紙是這種形狀時，我們似乎就能直接從這裏，到這裏，略過了原本存在的直線。”

    阿芙瑞娜眼前一亮，略帶驚詫的看著莊毅。

    周圍的精靈和人魚們愣了一陣，而後一個個恍然大悟，滿是震撼的看向了莊毅。

    某領主還好勞資上高中的時候也是勤學好問的六好青年！

    “空間魔法，哦，應該說傳送類魔法的原理類似於此，但複雜很多，需要大家開展想象力。我們的世界，都可以用長、寬、高三個標度來標識一個物體的位置，我稱之為三限。”

    “而這張紙，如果不考慮它的厚度，隻看它的長和寬來說，這是二限。但這樣，將紙疊起直角，這就是一個簡單的三限模型。”

    “三限之上呢？”

    阿芙瑞娜下意識接話“四限？”

    “不錯，是四限，不過在三限之中是無法演示四限的存在模式。但陛下你應該能感受過，”莊毅的笑容十分儒雅，而阿芙瑞娜的呼吸已經有些急促。

    隻有她，空間魔法的聖魔導師這種存在，才能完全明白莊毅在說什麽。

    一名精靈族長老忍不住問道“大人，可否解釋下傳送魔法的運作……”

    “很簡單，傳送魔法的基本原理，就是構建了一條存在於四限空間中的路徑，”莊毅淡淡的說著，“眾所周知，傳送需要大量的能量，但這些能量並不足以支撐開辟出在兩個標記點之間傳送物體的四限通路，不，應該說遠遠不足以開辟。”

    “但我們依然能夠做到，為什麽？魔法。”

    “魔法說白了，就是對這個世界的規則進行闡述與展現，讓智慧生命能夠去充分利用這些法則。而空間魔法，傳送魔法陣，就是智慧生命不斷摸索出的，原本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法則。”

    “在這個法則中，隻需要構建出兩個魔法陣，獻祭出基礎的、維持這個通道穩定的能量，就可以利用這個法則，完成物體在三限空間中的傳送。”

    莊毅話語一頓，而後看向了阿芙瑞娜，“陛下還要問神靈是否存在嗎？”

    “法則……”

    “嗯，法則就是神存在的最好證明，魔法，也不過是在開發和利用已有的法則。”

    莊毅打了個響指，“陛下應該已經知道了該如何去尋找神的蹤跡了。”

    “你是說，四限空間？打破傳送通路？”

    “打破傳送通路隻有兩個後果，第一，如同這張紙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第二，被法則之力保護，隨機傳送到兩個傳送點之間的某處。”

    莊毅聳聳肩，“這是有大量事故例證的，陛下。”

    “確實是這樣，那我們就無法在四限空間存在哪怕一瞬間嗎？”

    “不能，因為我們始終缺了一限。”

    莊毅做了個請的手勢，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精靈山穀中特意為人魚女王準備的接待場所，一處露天的大型宴會地點。

    “陛下現在認可我這個神使的身份嗎？”

    “抱歉，冕下，此前是我有些失禮了，”阿芙瑞娜麵容肅穆的對莊毅輕輕低頭。

    領主老爺淡定的一笑，微風吹過，背後的冷汗往外一冒。

    可以說相當給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