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該抄寫的抄寫，該懲罰的懲罰。問鋅也不像往常一樣叫苦偷懶，也沒有一直纏著夜璃這讓上青無涯多少有點詫異。

    想著小破孩什麽時候這般安分了，雖然很是好奇不過也沒有直接問出來。

    可能是長大了，或是已經膩歪到不想膩歪的地步了。

    接下來的日子沒有發生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除了中間秦晟照舊找了幾次雲水然的麻煩一切都還算相安無事。

    問道宗的道學他學了個七七八八，與心境上的提升十分有利。先生教學的方式也非常適合，這一點確實比天辰宗的先生要好上許多。

    相安無事的過了這段時間，上青無涯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天秦晟和夜璃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問道宗，這段時間也算是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青石板鋪成的階梯，一格一格的排列的非常整齊。

    問祁天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夜璃和秦晟。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這個人相較於月廖的平易近人和魏淇的溫潤如玉，更加冷漠一些。好像對什麽時候都是一副不關心的模樣。但是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顧忌到在場人員的狀態。

    “問師兄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少年的聲音淡淡的，像是不經意間提起的一樣。手上抱著自己的小狐狸，青淵劍背在背上。腳下的步子有些輕快，長得比較瘦弱。

    不過說話的語氣卻很實誠，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問祁天微微側頭看著他，墨色的眼簾沒什麽特別的情緒，還是這副淡淡的模樣。

    “你想說什麽？”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旁邊的秦晟，那意思好像在說我們兩個都是師兄。

    “嗯！所謂親者何如，是修道重要還是凡事重要。”說完看著問祁天，像是要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麽。

    “都重要，不過非得選出一個的話，那就得看你自己是怎麽認為的，人者並非物品，我們有感情。知悲愁，明事理，善追求。你的道和你的心，在這中間選，不管是什麽。隻要你覺得對那就是對的。”

    “問道宗追求的並不是最終可否飛升入仙道，而是順其自然，順應天下。自然是我這一生所尋求的道義。”

    問祁天一本正經的說道，雖然話頗有些古板但是不得不說這正是問道宗的宗旨。

    “所以師兄你追求的是大道之道嗎？”停下步子，想要從那雙鎮定的黑色眼睛中看出一點點其他的東西，但是結果令他失望了。

    什麽都沒有，隻是平淡的看著遠方，像是透過這個看其他的東西。

    “可以這麽說。”肯定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清風吹起了他的長發，墨色的衣裳仿佛和石壁融為一體，頭上戴著的黑白雙玄紋也透著幾分清新脫俗的氣質。

    大概這個人是真的一心向道吧！

    “多謝師兄指導。”微微彎下腰，少年一襲白色的衣裳看著非常謙和。

    秦晟眼睛眯了眯，這兩個人在打什麽暗語嘛！

    “不必客氣。”語氣熟稔了幾分。

    問道宗的山門處，守門的弟子看見迎麵而來的三人有些小激動。

    “大師兄，夜公子，秦公子。”

    “嗯！開門。”問祁天一揮手吩咐來人開門。

    “是，大師兄。”墨衣弟子回道。

    門外已經有一隊人等在那處，青色帆旗是離天宗的人。

    “嗯？怎麽天辰宗沒來人接你。”秦晟好奇的看著夜璃，嘴角微微上翹。

    “我暫且還不會回去，需要曆練一番。”

    而且天辰宗沒有這一項任務，要是其他峰的或許還有可能，但是他是清風山的。山上一共就兩個人。

    “那我先走了，問師兄，夜公子告辭。”

    乘上飛舟，拜別兩人。

    “夜璃，你是不是給阿鋅說了什麽。”見秦晟離開，問祁天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

    “此話何意。”夜璃轉過身緩緩道。

    “他好像變了很多，現在的他讓我覺得陌生。”問祁天說出自己的疑惑，雖然那小子故作堅強的模樣看著非常欠揍，但是現在這種冷冰冰的，好像對什麽失去興致的樣子更加讓他不喜。

    “或許吧！”沒有正麵答應也沒有否決，少年的眼睛似乎是有著某種魔力一般。

    “你能看見魂魄，那我周圍有沒有跟著什麽。”像是期待著什麽，不願意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很遺憾什麽都沒有。”確實沒有，這可不是假話。

    “哦，是嗎。”語氣聽起來有幾分失落。

    “魂魄能存與世，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死前怨氣太重殺意太濃，不願離去。還有一種是心願未了，強撐著最後一口生之氣，強留於世。”

    “你想說的是哪種？”反過來問他，嘴角向上勾起一副小狐狸的皎潔模樣。

    看的藏在懷中的冥樊琉一陣不高興，怎麽可以隨便的對別人笑了，還笑的那麽開心。

    可惡！

    “大概兩種都不是吧！”問祁天抬頭看著天空，蔚藍色非常清澈幹淨。或許他早該放下才對。

    “師兄，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說道這裏夜璃故意頓住了，看著他沒有在說下去。

    “告訴我什麽？”終究是經不住引誘，雖然知道麵前的少年並不是表麵看上去的那般單純無害。

    “其實你看起來在勉強。”清澈的聲音猛然的闖入心口，一陣頓頓的疼意直接蔓了上來，胸口的酸澀好像直接影響到了眼睛。眼前模糊一片。

    仿佛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再出出現在了麵前：

    “祁兒，如果覺得勉強不開心可以告訴阿娘哦！我們家的孩子不需要附和別人。”

    女子輕靈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溫柔，溫潤的眉眼，上揚的嘴角。那是個溫柔到骨子裏的女子。

    “或許你說的對吧。”沒有反駁，也沒有否認。

    “那麽，問師兄我們有緣再見。”語氣很輕快。

    現在的他卻不知下一次見麵的場景會是那般不堪。

    微微點頭，算是回答了。

    青末古裏，山水田園。

    偏偏悄公子一襲白衣背上附著一把劍，身後跟著兩個帶著灰色紗帽的黑衣男子。

    街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這般悠閑的閑逛他還是第一次。

    才過去幾年時間離城越發的熱鬧了，上一次來還是很久以前的拍賣會。

    “哎！放榜了，離家又請煉藥師了。”不知是誰大聲吼了一聲，附近的人全部都跑到跟前湊熱鬧。

    “哎！這已經是第一百五十二次了，聽說離少爺差點被這個煉丹師給弄死，這次的要求又提高了些。”

    “要是治不好離少爺就會被殺的，想他離家身為三大家族之一，居然還治不好自己家少爺的靈根。”男子一臉的感歎，語氣中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不過並不明顯。

    “誰說不是了，離威雖然身為大少爺不過是個奴婢生的，到底是比不得離木奏少爺的，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嫡出少爺。”男子旁邊的老者附和的說道。

    “哪裏有什麽比的，比不得，這離家沒了離暝睿和離暝凡這兩位資質頗高的少爺，也不過如此。”又一個中年人插了進來。語氣中多少帶著點輕蔑。

    “你這樣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隻可惜離天吳已經不問世事，而離子淵、離子林又死的早。留下一個風流成性的離子鈺。”

    “離家遲早要敗在他手上吧！”老者大概七八十歲，說這些頗有些心疼之意，相當年如果離家沒有聯合皇室圍剿流家和攝政王府，現在應當不是這般光景的。

    離家第一世家的名聲看上去是顯赫了不少，但是實際失去的東西更多。

    “離子林和離暝凡是怎麽死的，我怎麽不知道？”流冷寒壓低自己的聲音，詢問旁邊的離暝睿。

    離暝睿藏在紗帽中的眼睛微微一閃，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殺的。”輕飄飄的話，語氣非常自然好像跟說今天的天氣一樣簡單。

    “為什麽？”下意識的便問出了口，隨即又是一陣懊惱，還能有什麽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好了我知道了。”趕在離暝睿之前說道，一副不想聽的模樣。

    墨色的瞳孔微微的下沉，嘴角抿著……是為什麽了？大概是那個嘲笑吧！

    ……

    少年緊緊的扣著懷中的屍體，青色的衣裳滿是血汙，淡淡的惡臭在空氣中彌漫，像是什麽東西腐敗了一樣。

    墨色的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神彩，不斷的重複著撫摸的動作。

    懷中的屍體已經完全變得破敗不堪，即便是用了靈力還是阻擋不了天氣的惡劣程度。

    一張詭異的臉，一半是焦黑猙獰一般是俊逸可愛。蒼白的手被握著，另外一隻手的地方卻空蕩蕩的。底下被長袍遮住看不清原樣。

    “喲！這不是我們高高在上的離大少爺嗎？怎麽現在是這個模樣了。”黑衣少年長得和他有三分相似，斜靠在柱子上，懷裏抱著一把劍。

    嘖嘖嘖這就是才剛剛死了爹的人該有的樣子了，不過這個模樣可不行了。

    “我說大哥，你懷裏抱著的那個可是殺了你爹的凶手，怎麽我把他扔到亂葬崗，你又給撿回來了。”

    雖然上次被他打，但是他不建議再說些難聽的話來刺激刺激。

    “哎，我瞧著這個流冷寒也沒什麽好的，除了一張還能看的臉。你這到底是看上他什麽了，說出來也讓我知道知道。”

    回答他的是一陣靜默無言，離暝睿隻是呆呆的坐著。

    不回答嗎？這可怎麽搞了，好不容易老的死了，小的應該跟著一起死了才安心。

    “我瞧著他的味道也不怎麽樣嗎！不過這性子確是夠烈，哎呀這人當時反抗的時候差點把我踢傷了，這不我才砍了他一條腿算是便宜他了。不知道大哥你居然有戀屍癖，早知道我就留一個全屍給你了。”說完看看那人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摸樣。

    “這個手也是因為我不小心用力過猛給折了，可惜的是大黃根本不吃人肉倒是可惜了。”再接再厲道。

    刺耳的聲音傳入少年的耳中，目光呆呆的移到懷中‘人’的脖子上，那裏有露出來的一小段皮膚，上麵滿是青青紫紫的指腹痕跡，還捎帶幾個吻痕。

    因為已經死去很久了，所以這些痕跡並不會消失反而隨著屍斑的生長越來越深。

    他那麽怕疼的一個人，稍微碰一下手指都能哭半天的人，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黑色的瞳孔逐漸形成一個漩渦，眼神變得渙散。腦袋越來越低直到觸碰上冰涼的肌膚。

    離暝凡看著離暝睿的動作，差點吐了出來。

    “我說，你要不要這麽惡心，沒看見他已經都生蛆蟲了嘛！”

    啊！好像是了，白色的小蟲子從冰冰涼涼的皮膚下麵流了出來，一隻胖胖的蟲子落到了地上，隨意的翻滾了兩下。

    被離暝凡一腳踩扁了，飛濺的血漿汙了白色的地磚。

    “嘖嘖，真惡心。”

    嫌棄的脫下鞋子扔到離暝睿的麵前，鞋子不小心砸到了流冷寒的屍體。

    搭在他身上的布被砸了下來，露出了底下殘破不堪的身軀。

    一條腿被齊根砍斷，一隻手被扭曲的彎著，有些許的碎骨頭紮穿了手臂上的肉。還有一隻手不知道去什麽地方了，身體一半邊是焦黑的，像是被大火灼燒過。

    “這麽惡心的玩意你趕緊扔了，不過是個孽種有什麽好喜歡的。”流家的妖孽死有餘辜。

    離暝凡語氣非常嫌棄，像是看見了什麽髒到極致的東西。

    “惡心嗎！”少年幽幽的抬頭，輕輕的把懷中的‘人’放到了躺椅上。

    “難道不惡心嘛！”這他媽神經病吧！已經抱著這個屍體一個月了，真有那麽愛，那麽喜歡怎麽不跟著一起死才幹淨免得擋了他的路。

    “很好。”淡淡的聲音。

    離暝睿猛的抬起頭，飛快的從劍鞘中抽出劍，直直的釘在離暝凡的右腿上。

    這一下讓離暝凡措手不及。

    “啊！”

    一聲慘叫聲驚醒了一大片人。

    離暝凡想趕緊抽掉腿上的劍，沒想到離暝睿的速度比他更快。

    幹脆利落的砍掉他的雙腿，然後接著是雙手，最後直接在他臉上劃了一刀，劍尖帶著點皮，然後整將臉皮給拔了下來。露出一張血淋淋骨肉。

    “啊！啊！”尖銳的聲音直接引來了他爹離子林。

    看見自家兒子手腳分離，臉皮被扒。活生生的變成了人彘。離子林怒不可揭，直接下狠手想要了解了離暝睿。

    提起劍正要砍他，不過突然手上微微一頓。像是被什麽擋住了一樣。離暝睿現在可不管來的是誰。

    直接一劍穿心，靈王修為的離子林就這麽輕鬆的被大靈師修為的離暝睿給殺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快到眾人都沒有反應。

    “二老爺死了，二少爺死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離家整個沸騰了。

    “還愣著幹什麽，快拿起你的東西跑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來的離子鈺，一副著急的看著離暝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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