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難道不用叫他打開腳上和脖子上的鏈子嘛？正是一個奇怪的人，哦不，奇怪的妖才對。

    這邊流冷寒和離瞑睿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水牢的戒備比那邊嚴格許多。

    不過好在兩個人都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倒也算熟悉。

    水牢中的刑具還在，染血的鉤掛了好幾排，一共有五個鐵籠子。

    其中四個都是空的，隻有最盡頭的那個籠子裏麵有人。

    “前輩。”

    流冷寒小聲喊道，籠子的格子很小很小，地上躺著一個人形的東西。

    黑乎乎的一團，淡淡的血腥味，還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帶著點甜膩。

    這裏的空氣並不怎麽好，整個空間除了進來的那道門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封死了的。

    “前輩，醒醒。”

    離瞑睿見流冷寒的喊聲不起作用，從旁邊的刑架上掰了一段鐵絲。

    這道牢門必須由離家的直係血脈才能打開，趁著手上的上口還沒愈合，擠出一點血滴在地上。配合離家獨有的秘法將籠子前麵的結界破開，最後在再用那個鐵絲撬開了鎖。

    水牢周圍的籠子是用的，最堅硬的黑金石煉製而成，強行破開會產生巨大的結界波動，到時候整個離家都會發現。

    “嘩啦！”一聲響，把離瞑睿嚇了一跳。

    “前輩，你醒了。”流冷寒臉上閃過欣喜，彎腰鑽到籠子裏麵。

    也不管地上是不是有水，烏黑渾濁的水直接沒過腰際，好在裏麵的水位是高低不同的，越到裏麵越淺。

    “前輩，你還記得我嘛？”

    離冷寒撩開自己的臉，然後對著麵前的老者。

    老者蓬頭垢麵的，渾濁的眼睛完全沒有焦距，腦袋直愣愣的看著他，眼珠子偶爾移動左右移動一下。

    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完全沒有當年的模樣。

    整個身體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臉頰完全塌陷下去，高懸的額骨直挺挺的露在外頭。

    銀色的長發被削去了一半，胸口破了一個大洞，黑黝黝的洞還能看見裏麵鮮紅腐爛的肉。

    “前輩，你這是怎麽了。”

    伸手扶著老者的肩膀，試圖讓他看看自己，不過顯然是徒勞的。

    那個老頭子一直盯著牆麵，那是這個籠子裏麵唯一靠牆的地方。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睿，你快來看看這個是什麽。”

    朝著外頭的離瞑睿，高聲喊道。

    離瞑睿聽見這個聲音，有些不放心把門綁在旁邊的石柱子上麵。讓後進去了，順著流冷寒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幅繁榮昌盛的示景圖，映入眼簾。

    高高低低的房屋錯落有致排列著，圖上畫著幾條長著魚尾人身的人魚和一些全部都是人形或者魚形的生物。

    位置估摸著應該是在一個島上，四麵環水，許多人魚停在水邊還有一些是在水裏遊蕩。

    接著就是一片模糊，大概是畫到這裏出現了什麽事情。

    “呲呀！”

    一聲水牢門口傳來聲響，這個時候來這裏的應當不是別人。

    “你們來了，看看這個！這位前輩大概就是人魚族最後一位幸存者。”離瞑睿讓開一點位置給夜璃和冥樊琉。

    “沒錯就是他。”冥樊琉朝夜璃點點頭，這個人果然如那個男人說的一樣已經是檣櫓之末了。

    怕是活不到明天，心髒處已經完全壞死，外表覆蓋了一成薄薄的屍氣。

    屍氣這東西一般隻有屍體，或著將死之人才有。

    “沒救了！已經。”夜璃看著老頭的魂魄咱在自己的身軀旁邊不願意離去，淡淡的對著三人說道。

    “可以他還沒有死啊！”他說過，會回來救他的，明明還有救。

    “誒，我現在是冰魄雪蓮和赤炎妖蓮的結合體，是不是喝了我的血就會活過來了。”

    急匆匆的模樣，好像隻要他一點頭，這人就會立馬割破自己的手腕喂血給老頭喝。

    “沒了心髒，任你天帝來了都不抵用。軀體已經完全壞死，除非立刻找一個軀體給他用。”冥樊琉淡淡的說道，這了一共就四個人，根本沒有合適的東西給他當載體。而且這個人與已經沒了妖丹就算是找了軀體也不一定能救活。

    “好了，他有話說。”夜璃擺了擺手，示意流冷寒讓開。鬼這玩意除了他意外，這幾個人都看不見。

    從空間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白玉瓶子，瓶子中裝的是從冰魄雪蓮上采集而來的露珠。

    雖然不能救活，但是可以讓他支撐幾天時間。

    瓶子舉過老者的頭部，對著腦袋澆了下去，閉眼口中念念有詞。

    白色的光芒整個將老者包圍，立在一旁的魂魄“咻~。”的一下回到了軀體裏。

    老頭眼珠子先是左右動了動，接著是手動了動，然後雙腿變成了魚尾巴！

    “前輩，你醒了。”流冷寒急切的聲音，迫使老頭的眼睛對上他。

    “小破孩你回來了。”老者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年輕，如果不看樣貌，而是閉著眼睛聽的話，大概都以為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的聲音。

    “前輩，你的聲音怎麽了。”聽起來略帶詭異。明明是長了一張七老八十的臉，說話的聲音卻異常年輕，說不出的詭異。

    “人魚族以甜美迷人的歌聲聞名，眼淚可化珍珠，聲音可製造幻境。”

    魚鱗可煉製高級武器，血肉可提升修為。心髒更是可以直接讓人獲得百年修為。

    所以人魚住才會一直被人類肆意妄為的捕殺，非我族類雖遠必誅，這是人類打的口號。

    冥樊琉看著人魚，完全沒有一點要遮掩的意思。

    “嗯！我們這一族在死之前都會變成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模樣，我的軀體已經失去了生機，但是嗓音還沒有。”

    “看來你是找到了那個幫你的人了。”有些欣慰的摸了摸流冷寒，這是他唯一喜歡的一個人類孩子，那麽單純善良，就算離家殺了他全家，也沒有被仇恨蒙蔽眼睛。

    誰對誰錯我們都不好說，殺人的人有錯嗎？站在他們的角度是沒有了，畢竟那也是為了生存

    有言責，為了生存什麽都可以拋棄，什麽都可以放下，在生存麵前，不管什麽都是脆弱的。

    “找到了，他果真看的見我。”流冷寒一張娃娃臉，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的模樣。

    他還是那個單純善良的人，前輩還是前輩。

    “嗯！你也不錯。”轉過老袋對著離瞑睿說道，這個人當初瘋狂的表現，灼實讓他震驚。

    想到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般不顧一切，多少有點懷念。不過現在老了被這麽摧殘也生不出什麽其他的情緒。

    “謝謝前輩指點。”離暝睿朝著他微微鞠躬行禮，如果不是前輩指導他那麽做可能他，早就撐不過那段時間了。

    哪裏還有後麵的這些事情，妖界固然可怕，可是他更怕沒有阿冷的日子。

    “不必客氣。”自古成王敗寇，雖不全有定論，但是極大的情況是失敗者再也沒有放抗的餘地，隨著時間的推移要麽被人遺忘，要被被人恥笑。

    人魚一族早已消失在記憶中，現在即使有人提起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

    “你們來不光是為了看我的吧！”看著夜璃，手上的鐵鏈子不是撞擊到身上的枷鎖，發出叮鈴鈴的聲音。

    “這個小孩看起來頗有點熟悉，你是鳳淺淺和夜淩楓的兒子對吧！”修為倒是了的，真不愧是那來兩個人的兒子。

    “前輩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麽可否告知在下人魚之星到底是什麽東西，它在什麽地方。”

    夜璃看著他緩緩的說道，墨色的瞳孔對上他灰藍色的瞳孔。

    態度非常幹脆利落，不遮不掩。直白的摸樣看的流冷寒撇過了臉，這氣氛怎麽看怎麽奇怪。

    人魚之星一聽就是人魚族的至寶，八成這一族被滅也是因為這個。就像他們一樣一個可笑的荒玉和玉簡就能讓他們死個遍。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消息了。”像是懷念般，目光對上牆上的壁畫。

    人魚之星，是人魚族存在的首要條件，都以為是個什麽寶貝到不行的東西，其實人魚之星很普通，在人魚島上隨便都可以找到。

    不知道什麽時候人魚之星的消息傳到了大陸，結果這些不明真理不知道真相的修士，紛紛跑到人魚島去肆意殺戮，搶奪人魚之星，然後發現人魚的價值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個搶奪的行列，在他們看來人魚和妖和魔獸沒有任何區別，殺了就殺了不過是個異族罷了。

    那個時候的人魚島堪比人間地獄，不！也許在他們心中是人間地獄，但是在人類心中卻未必如此。

    大概是天堂，畢竟寶物太多了，怎麽搞都不會減少的樣子。

    可惜那些人不知道的是，人魚之星離開了人魚島是會消失的。最普通也是最平常的東西，恰恰又是最寶貴的東西。

    支撐著整個人魚主族安分的活過了上千年，最終敗在了人性的貪婪上。

    “大概現在隻有人魚島可能還存在，如果你們還能找到的話。”

    人魚島已經消失很久了，當年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令人心驚。

    “人魚島在什麽地方？”冥樊琉打斷老者的回憶，他可沒時間聽這些有的沒的事情。敗了便敗了那樣那麽多理由。

    就像他當初被迫和殿下分開一樣，他輸在自己的實力不夠強。這怪不得別人比他強，這是個強者生存的時代。弱小的人注定會被淘汰，會被取代。

    “在極流海域中，極流海域的最南端就是人魚島，隻要你們能安全的闖過極流海域就可以到達那裏，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在祭壇中。”

    “人魚之星是人魚族人力量的來源，隻有人魚島才有，每一隻人魚隨著出生都會產生一顆人魚之星，每顆人魚之星都是一段人魚的記憶收集。它除了能為人魚提供能量意外記錄其主人生前所有的記憶。”

    “你是鳳淺淺的兒子，大概是要找祭祀的那顆人魚之星，那顆人魚之星幾乎記錄了所有關於你娘親的消息。”

    “祭祀是除了我以外唯一一個在那場災難中活下來的，後來他跟著鳳淺淺。沒過多久鳳淺淺死了，他也跟著死了。”

    語氣帶著點惋惜，不知道是在惋惜自己還是在惋惜其他什麽人。

    “你在說謊！”

    輕飄飄的話傳入幾人的耳朵，夜璃微微拉下眼簾。

    “什麽！不可能的，前輩不可能騙人的。”流冷寒著急了，這個人可是救了他的人，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說謊騙人了。

    有些左右為難的看著夜璃和那人。

    “其實我說的都是真的，怎麽可能騙你們了，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他確實是要死了，不可能騙人。

    “人魚之星說的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對吧！我要的人魚之星和你說的根本就是兩回事。”

    一開始他也以為師尊讓找的人魚之星，是人魚族的至寶。但是他在妖神錄上看見的卻不同。

    人魚之星說的是天生繼承人魚族星向之力的人魚，這才是他所需要的人魚之星，而不是其他東西。

    “你……在說什麽我不是很懂。”

    有些逃避的偏過頭，手上的手銬因為這個動作再次響動。

    “既然你不願意那算了，在沒有靈力供給的情況下，怨氣會直接吞噬未出生的生命體。”

    夜璃冷冷道。

    老者看了看自己的手，渾濁的眼睛裏像是閃過些什麽。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尷尬異常，他是老了不能保護少主，可是這位小哥說的也沒錯。

    少主不該還沒出生就死去，他是人魚族最後的希望。

    “你！真的不會傷害他嘛！”老者空靈的聲音傳入幾人的耳朵。

    夜璃瞥了冥樊琉一樣，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看這不是就出來了，不管是什麽東西。

    最見不得的就是希望，在最困難的時候你給了他希望，他就會心死踏地的相信。

    畢竟除了你再也沒了別的選著了不是。

    流冷寒聽見這話，困窘的臉上閃過疑惑，這是承認了嘛！

    他怎麽什麽都知道，明明看著這麽小。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不會！還是你覺得以為我的地位會看的上你們人魚族的寶貝，我找他做什麽你該是知道的。”

    冥樊琉聽見夜璃這麽說，不知怎地非常在意。

    地位？身份？什麽地位！什麽身份！他的記憶難道恢複了，不可能的。

    “那到也是。”

    老者附和道，像是有些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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