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鐵陵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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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有人!秦逸精神一怔,趁周圍妖獸分神間,一把將小黑扔在肩頭,單手抱著幕婉,拚著最後一口氣衝出重圍!
竭力跑出百十米,便體力不支重重跌翻在地,不過,秦逸看清那跑在最前麵的兩人,一個是身形高壯的男子,一個是英氣勃發的女子,竟是前些日日在街口爭吵的那對兄妹。
而在他們身後,更是無數布衣百姓,他們沒有鋒利的刀劍,卻扛著鋤頭、鍬、耙子、犁、掃帚、叉……各種民間農作工具。
他們是鐵陵城的主人,鐵陵城百姓!
秦逸躺在地上渾身動彈不得,昏迷之前聽見一眾呼喊:“那裏有人!大家衝啊!”
人群越來越多,大街小巷全是身影,但妖獸天地肆掠,這注定是一場血流成河的戰事。
……
一間昏暗的房舍內,秦逸恢複意識,隻感覺腦海中暈眩渾噩,全身疼痛欲裂,過了得有一炷香的時間,他的思緒才緩緩恢複,側頭看了一眼伏在臥榻旁熟睡的孩子,他輕呼道:“小黑。”
小黑揉了揉惺忪睡眼,突然驚醒:“秦逸哥哥!你醒了!”
“你姐姐呢?”
小黑指了指隔壁的房室,“林師爺在照看姐姐,還給姐姐處理了傷口,但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
在小黑的幫扶下,艱難的坐起身,“現在是什麽時辰?”
門口處,聽見聲響的林師爺走了進來,“秦公子,天色剛剛黑,距離你昏迷過去了三個時辰。”說著讓小黑去看著幕婉。
小黑點頭跑開。
“林師爺,”秦逸:“幕婉的情況怎麽樣?”
林師爺快步過來攙住秦逸,“老朽無能,幕婉小姐腹部重傷,而且身中劇毒,我已用藥草熬敷,可……可傷及要害,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秦逸黯然歎氣,他早便查探過幕婉的傷勢,自是知道其中利害。
“還有公子你,你的身體……”林師爺老淚渾濁,“你的左臂折斷,臉龐青黑,瘦若枯槁……”
見林師爺關切的盯著自己,秦逸搖搖頭,“我的身體師爺不必在意,秦逸心裏有數,但是師爺,你答應過我,要帶著百姓撤離,為何去而折返,你這不是將我的一番苦心化作東流嗎?不應該啊,真是不應該啊!”
林師爺趕緊道:“公子莫急,並非老朽頭腦發熱,而是山道被突發大雨衝毀,道路泥濘不堪,饑餓疲累的百姓們根本就無法用預期的時間趕到樊水城,所以,我思來想去,做下決定,號召鐵陵城青年壯士回頭返程,拖延時間,這樣,老幼婦孺,可活!”
秦逸恍然明白過來,到此危難地步,林師爺所為也在情理之中,他立刻道:“此時城內情形如何?”
林師爺哀然歎道,“妖獸太過強大,全麵侵入城池,正麵接觸百姓傷亡慘重,根本做不了有效的抵抗,前後我們有超過五十萬壯士返城,如今形勢淩亂,具體傷亡無從計算,但好在城中建築頗多,大家開始且戰且退,鑽房進舍做遊鬥,傷亡明顯開始減小。”
秦逸握緊拳頭,此等慘烈,與屠戮無異,不用等到明日天亮,這一夜之間鐵陵便將成為屍骸遍野的死城。
他恨恨道:“不能這樣下去!我即刻便去參與戰鬥。”
“秦公子,”林師爺按住秦逸肩膀,“在你昏迷之際,老朽冒昧查探了你的身體,發現你體內如沼潭一片,沒有半點屬性之力,你在這裏多做修整即可,老朽出去帶領百姓,一定死守鐵陵。”
“林師爺!拜托了。”秦逸拱手抱拳。
見林師爺離去,秦逸立刻從床上下來,此時的每分每秒都有人死亡,他如何能安然休息。
來到隔壁房舍,幕婉安靜的躺在臥榻,腹間纏繞著白紗,而其臉色漲紅,臉龐浮腫,好好一個清秀的姑娘,如今都難以辨認過往麵容,而小黑正在床邊擦拭她額頭的細汗。
小黑回頭:“秦逸哥哥,姐姐她會好起來嗎?”
秦逸走過去,輕輕撫了撫幕婉的臉龐,微微點頭,“一切都會好的。”
小黑氣惱的說:“又騙我!我已經聽見你和師爺的談話了,姐姐她堅持不了多久!一定會死的!”
“小黑,你是不是在恨我?”
“不,隻是不喜歡你騙我們,你曾經說過會回來看我們的,但你卻早就決定用生命守護鐵陵城,你看,這有你寫的信。”幕婉隨身攜帶的信箋,此刻就在小黑手中。
秦逸歎了口氣,“小黑,我要出去了,你在這裏照顧好幕婉。”
剛一轉身,小黑便撲過來拉住秦逸,嚶嚶泣哭道:“秦逸哥哥,留在這裏吧,你不能再和妖獸戰鬥了,你都老了。”
秦逸摸了摸自己骨瘦粼粼的臉龐,低頭認真說:“小黑,大家都在外麵與妖獸苦戰,我怎可坐以待斃,下午時分,是百姓救了我們,這次,該換作是我了。”
小黑慢慢鬆開雙手,堅強的擦去眼淚,“秦逸哥哥,你一定要回來,我和姐姐在這裏等你。”
“嗯!”秦逸點頭,離開了此地。
走上階梯,發現此處是某處別院的地下窖室,來到室外,放眼看去,此時城中遍地火海,雖是夜晚,卻如同白晝,空中、地麵,到處是妖獸巨大的身影,慘厲之聲不絕於耳。
秦逸如今的身體狀況,比常人還有所不及,想要逆轉戰局絕無可能,他心念一轉,暫時避開妖獸,開始在街市上穿行。
眼見著各方妖禽大顯神通,百姓畢竟沒有戰甲,隻要被攻擊便是分屍當場,無能為力的秦逸心如刀絞,唯有默默加快腳步。
他回到了嚴府,徑直穿過庭院來到當初與嚴琅共同用餐的正廳,抹黑找到那條密道,埋頭走了進去,但此處機關重重,而且地形與當日相比,似乎不一樣,兜兜轉轉好一會兒,仿佛迷了路,但為了得到一把可以派上用場的妖兵,他隻得耐下心逐一摸索。
其實,秦逸所不知的是,嚴家離去,除了大量的普通兵刃,妖兵已經被全部帶走。
黑暗中,不知是什麽機關啟動,秦逸發現自己居然被困住了,雖然不是暗箭毒瘴,但這四麵阻隔的堅固石室,讓他更為憂心。
若在平時,他可強力破開,如今卻讓他犯了難,把整個石室摸了遍,也沒有發現任何樞紐機關,隻得暫且坐在地上稍得喘息。
恍惚間,他竟然聽見一個好似說話的聲音,有些虛無票麵,可不知從上門方向傳來,也未曾聽清說的是什麽,他相信這不是幻覺,立刻回應道:“可是有人在說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