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間裏彌漫著極為詭異的氣氛。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就連溫謙亦也有些糊塗。

    人類導師？

    他在做夢嗎？

    劉宇宸哪裏還有剛剛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他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五官都快要嚇得從臉上逃走，以豐富的麵目表情完美地演繹出什麽叫做“毛骨悚然”，盯著溫謙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最可怕的魔鬼。

    田富州剛剛還在和溫謙亦誇張劉宇宸的優秀表現。

    這不明擺著打自己臉麽……他有些尷尬，走到前去，拍拍劉宇宸的肩膀，說道：“小劉，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太累了，沒睡好？”

    田富州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緩解尷尬的肯定回答。再怎樣，先把眼前的古怪氣氛緩解，然後再言其他，比如說看心理醫生，或者去奉京市精神疾病醫院，讓大夫看一看這位小劉的腦子剛入職太緊張了。

    人嘛，總有腦子糊塗的時候。

    劉宇宸緩慢地咽下口水，能看得清楚他喉結的上下滾動。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有人小聲嘀咕說：“難道在開玩笑？”

    “不太像……我頭一次見到人能被嚇成這樣。”

    劉宇宸真的被嚇壞了。

    他腦海中關於其他的記憶很模糊，但是身為黃色野貓的那段記憶卻異常深刻。他清楚地記得那個恐怖而壓抑的景象，以及狂熱的口號中被冠以人類導師之名的溫謙亦。

    這不是神，勝似神。

    劉宇宸無法想象那樣的世界究竟會是什麽模樣。他不僅一次變成了那隻野貓，在光怪陸離的B級市中遊走，因此他知道更多關於人類導師的可怕隱秘。

    他沒有被洗腦，能夠清晰地看見宏偉史書下隱藏的令人顫抖的陰霾——以及曆史教材上那副人類導師的畫像。

    “你……真的叫做溫謙亦？”劉宇宸艱難地說道。

    田富州皺著眉頭：“這就是董事長的本名。你如果不舒服，就立刻去醫務室。”

    劉宇宸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敢以生命去發誓，在這一刻之前，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溫謙亦本人，以及任何與他本人有關的照片和圖像。即便是夢境，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夢到一個真實存在的陌生人。

    無論是模樣還是名字都驚人的一致。

    溫謙亦麵露古怪。

    他猜到了劉宇宸為什麽會是這種見鬼的反應。或許……自己在某個可能的未來，會是像希特勒那樣的劊子手？或者是本拉登一類著名的恐怖分子……

    但又不一樣。

    溫謙亦想了想，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時間倒流，普通人即便見到希特勒也不會露出這種模樣吧。就算是猶太人，他們的表情肯定是咬牙切齒，而不是惶恐驚叫。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你的創意很好……”

    “溫董事長！我會努力工作的！請不要……請不要鏟除我！”劉宇宸猛地打了個激靈，連連點頭。

    策劃部裏的氣氛更加凝重古怪了。

    劉宇宸這是在玩COSPLAY還是角色扮演？有點入戲太深了吧。

    女同事扯了扯劉宇宸的衣角：“劉哥——”

    叫了一聲，沒有反應。

    突然，劉宇宸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從地上翻身跳起來，同時發出了一個大家聽不懂但是都明白的含義：“喵！”

    “我的老天……”田富州啪的一聲捂著額頭，感覺腦袋有點暈。

    他忍著怒氣，揮舞著手臂，一字一頓：“還愣著幹什麽！打120，帶小劉去看看醫生！！”

    眾人如夢初醒，急忙開始行動。

    走廊裏傳來了淩亂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前台妹子小李的話語：“陳董事，溫董事長在策劃部呢，這個門就是——”

    “就是——”

    剛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小李愣住了，磕磕巴巴說不出話。

    一群身滿頭大汗的男男女女，正在七手八腳地按著地上一個拚命掙紮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一邊在地上來回打滾，嘴裏一邊喵喵慘叫著。

    “愣著幹什麽啊，快來幫忙！”一個女同事焦急喊著。

    小李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將求助地目光投向陳員立，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一些行動上的幫助，剛想說話——

    陳員立眼前一亮，雙手猛然擊掌，興奮道：“溫師兄在這擒拿貓妖？厲害厲害！”

    這都是……什麽人啊！！

    小李也覺得頭有點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見了幻覺。

    田富州嘴角抽搐。

    他現在很想知道一件事，這家公司的老板和員工，到底有多少正常人……難道自己也要加入他們當中麽……

    折騰了足足十多分鍾，劉宇宸終於鎮定下來，恢複了理智，不再喵喵直叫了，似乎變回正常。

    隻有小李瞧見了，這個會貓叫的男人，剛剛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舔了一下手背。她嚇得小臉煞白，再也不敢直視劉宇宸哪怕一眼。

    “我沒事了。”劉宇宸滿臉通紅，顯然是記得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

    溫謙亦圓著場，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道：“我很欣賞你別致的歡迎方式，還有這種隨意自由的藝術表現形式。”

    眾人緩了一口氣，終於從詭異氛圍中脫離出來。

    各自回到了工作崗位上，該忙什麽忙什麽，這正是最忙碌的時候，沒有太多休息時間歸他們揮霍。

    陳員立突然笑著說：“果然還是溫師兄的道行更勝一籌！”

    策劃部的員工臉上一抽。

    什麽鬼的道行和溫師兄啊！

    你確定這是董事會成員，不是什麽仙俠愛好者集中營？

    但董事說話了，他們員工不能裝作沒聽見，有人勉強跟了句附和：“這個方案可以考慮，我們下一款遊戲試著做仙俠類型的，東方古典風格應該比西方玄幻在國內更受市場歡迎。”

    田富州在旁邊看了半天，憋得肝疼，緩緩吐出一口氣：“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啊。”

    他小聲和溫謙亦說：“這個劉宇宸怎麽處理？”

    溫謙亦無奈：“先觀察一段時間吧……我們現在很缺少可靠的人手。”

    陳員立湊過來和溫謙亦說明來意。

    “你有沒有次元製作的線下聯係方式？我一個朋友托我想找到那個精靈莉雅的女演員。”

    溫謙亦疑惑：“找莉雅幹什麽？”

    陳員立兩手一攤：“當然是拍劇啊！音樂劇、MV、影視劇，差不多這些！我那個朋友是娛樂圈裏有名的女演員，她最近想向兩棲發展，進軍歌壇。想找個熱點人物，一起合作點文藝作品，炒作炒作。”

    “女演員找這麽漂亮的女配角，不怕風頭被蓋過去？”

    陳員立隱秘一笑，道：“我這朋友走的是男裝麗人路線，不衝突。”

    “到底是哪位？”

    “藍莉莉你聽說過吧？在古裝劇裏經常演男角色的那個。”

    溫謙亦點點頭，他的確聽說過這個女演員。隻是……

    他聳聳肩說：“可惜，我也沒有次元製作的聯係方式。就算有，估計也是他們律師函上的電話號碼。”

    陳員立愣了一下，道：“說的也是。這家工作室最近又推出了一個新的視頻動畫，網上評價已經快起飛了。我覺得還可以再緊跟著宣傳一次，說不定能讓《精靈戰線》的在線人數再提升提升。不過你說，他們次元製作到底圖什麽呢？”

    溫謙亦沒接話。

    當然是給星靈網絡做嫁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