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謙亦通過掌紋解鎖，剛走進大樓，在一樓大廳碰到了正準備迎接他的袁天成，問道：“那個香蕉人呢？”

    袁天成摸摸頭，解釋道：“老師，我剛剛有些衝動，在她麵前展示了我們團隊的最新研發成果——語音識別程序‘巴內斯’，然後把她關在防火層裏了。具體經過您可以通過監控錄像了解到，我不太喜歡這個女人的優越態度。”

    他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微不可聞。

    “一個普通人類而已。”

    溫謙亦敏銳的捕捉到了袁天成流露出的微妙情緒，有種時空上的即視感。

    教育注射劑對人類的作用是極為驚人的，這枚藥劑可以在短時間內極大地提升人類的學習能力、感知能力和思維能力，通過最粗暴的填鴨式教學，將普通人打造成為各行各界的精英。

    這些人造精英欠缺的隻是經驗和見識，從知識層麵上來說，他們可以碾壓目前學術界絕大多數的偽學霸。

    被注射者自稱為“新人類”，這個詞語顯露出他們對工蜂身份的強大自我認知。這不可避免地會帶來某種優越感，但這是必然會產生，而且能增強群體凝聚力的正麵情感。

    溫謙亦再次問道：“你把她關在防火夾層裏了？”

    “四樓B區。”

    其實不需要袁天成的回答。

    溫謙亦看向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星靈科技實驗室的立體三維圖像，通過縮放、旋轉的操作，他能夠監控大樓裏每一處異動，通過身份檢索他很快就找到了周瑞的位置。

    屏幕中以網格線條的形式描述出周瑞的形體，線條如實傳達著她此時的動作。

    “放我出去！”

    咚咚咚——

    “我要找到我的律師！你們這是對人格尊嚴的嚴重踐踏！”

    巴內斯冰冷的電子合成音響起：“請遠離牆壁。”

    周瑞後退半步，幾秒鍾後，她看到了一道緩緩出現的名為希望的縫隙，這種幽閉的空間簡直快要把她折磨瘋了。她知道自己不會被關很久，但是猜疑和困惑充斥在她的大腦裏，這才是真正難以忍受的。

    巴內斯和可活動牆壁的科技含量還處於能夠理解的範疇，但足以在某種層麵上說明星靈科技公司的實力。

    “真是見鬼！”

    在一瞬間，周瑞還以為自己在某個軍事研究所裏。

    牆壁收縮回原來的位置。她見到溫謙亦的時候，立刻想要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不過撲了個空。

    “溫，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周瑞的熱情與此前裝出來的截然不同。

    她更認定自己找到了一條金大腿，真正能夠讓她痛快自由生活很長一段時間的強力保護傘。

    溫謙亦微微一笑，道：“我也很高興。”

    周瑞氣惱地瞪了一眼袁天成，她以充滿惡意的俯視視角伸出右手，道：“袁先生，我要向你道個歉。”

    “不用。”袁天成瞥了她一眼。

    周瑞也不想搭理袁天成，轉頭問向溫謙亦，道：“巴內斯是你們公司研發的人工智能？”

    “是我們公司。”袁天成糾正她的口誤。

    “哦，對，是我們公司。”

    “算是偽人工智能。”溫謙亦在前麵帶路，偏過頭回答道。

    周瑞搖搖頭：“但是它表現出的識別水平和執行能力都很出色，與我曾經在耶魯實驗室中見到的‘極光’人工智能不相上下！那個胖——嗯，袁研究員沒有提到我的位置，巴內斯憑借視覺圖像捕捉，就能控製牆壁把我困在原地，距離把握得很精準！”

    袁天成看不慣這個紅毛香蕉人，譏諷道：“原來你想被擠扁？把腦子裏的水空一空？”

    “我不和看不到的人計較。”

    溫謙亦依舊麵帶微笑，聽著這一男一女拌著嘴，沒有出聲。

    通過指紋掃描，他們乘坐內部電梯來到了星靈科技實驗室的地下區域。嚴格到極致的安檢讓周瑞咂舌不已，她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賊窩，又像是來到了某個政府組織的機密區域。

    這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商業公司？

    她望向溫謙亦的側臉，雖然從小在美國長大，審美觀受到了一些影響，但並不代表她不會欣賞東方男人外貌上的優點。長相隻是表麵，真正讓她在意的是溫謙亦隱藏在表麵下的秘密。

    秘密真可是個迷人的東西。

    “溫老板，你帶我來這裏要做什麽？”又經過一個安全門後，周瑞再也忍不住疑惑，出聲問道。

    “帶你提前熟悉工作環境。”

    溫謙亦指著一個“智能手環研發實驗室”的牌子，道：“一會你去把身份信息錄入到係統裏，這裏就是你以後要工作的地方，當然，會嚴格遵守8小時的工作時間，而你隻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本職工作？”

    “你很擅長網絡攻防和電腦入侵，但這裏更看重的是開發和研究能力，所以你需要從頭學起——”

    周瑞以為自己聽錯了：“從頭學起？！”她原本以為是某些陌生領域的普攻技術。

    溫謙亦認真道：“從AR實景構造、圖像識別捕捉甚至是巴內斯算法開始。”

    “這可應該是星靈公司的核心機密吧？你們就這樣放心讓我這個剛加入公司不久的人參與到內部研發過程？”周瑞深表疑惑。

    袁天成冷哼一聲。

    “當然會讓你簽署必要的保密協議。別想耍花樣……”

    “好了好了，以後你們都是同事，沒必要這樣針鋒相對。”溫謙亦笑嗬嗬道，他伸出右手，指著不遠處的計算機群，“先提前了解一下工作內容吧。”

    周瑞麵帶遲疑地坐在電腦前，匆匆瀏覽了幾眼，頓時被其中關於“巴內斯識別程序”的研發過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眉頭緊皺，眼中隻剩下代碼和注釋文字。

    “我們走。”溫謙亦輕聲說道。

    袁天成問了一句：“把她留在這？”

    “她估計以後隻想留在這。”溫謙亦意味深長道，“我相信，她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好員工，一個把工作視作比生命更重要的優秀人才。”

    “周瑞會成為我們的好幫手，不是嗎？”他向袁天成問道。

    袁天成深深低下頭：“我相信導師。”

    他剛說出去就發覺自己用錯了詞，從前他們都稱呼溫謙亦為教書育人的老師，而這回，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導師”兩個字。

    兩個頗具深意的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