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司長，如果你身體還是很不舒服的話，還是回到房間裏休息好了。”財政部部長望了眼秋雅善，好心勸告道。

    秋雅善擺擺手，她強撐著身體露出勉強笑容，道：“無妨。我就是昨天晚上休息不太好。我可不想錯過降神禮，這代表著韓國科技界的又一次飛躍，作為見證者是很榮幸的事情。”

    “哦，我隻是關心你的身體。臉色太差了，真是太差了。”財政部部長嘀咕道，擺擺手走開。

    秋雅善深吸一口氣，提著力氣跟上了前麵一大夥人的步伐。

    這群人臉上同樣帶著麵具，如果不熟悉，很難認出來她們的身份。但無一例外，這些全是女人，隱隱約約簇擁著最中央的狐狸麵具女人，以她為首的架勢。

    狐狸麵具女人自然是李惠槿。

    她對降神禮不得不感興趣。這段時間，她主導的青瓦台政府正是因為蘇醒者帶來的混亂而搖搖欲墜，同時引發的騷亂和國外的窺伺，更讓她忙亂到力不從心。

    當三星集團的副董事長李正賢給她打電話，告訴這位李總統——俱樂部可以人為安全地製造蘇醒者的時候，她徹底慌了。

    李惠槿最後一張底牌是T015實驗室，必要的時候她可以將其徹底舍棄，換取穩固自己地位的支持和利益。

    但三星集團的動作無疑從根本上動搖了她的底牌，甚至把齊變成了一張毫無意義的廢牌。

    她要用T015的研究內容拉攏合作者，如果三星集團真的能夠製造蘇醒者，那麽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更令她恐懼的是，這樣一來三星集團對政府的影響力似乎更加強大，甚至不再需要所謂總統的號令了。

    “我倒要看看他們打算搞什麽鬼把戲！”李惠槿自信微笑道。

    她對神女教眾人的解釋是：確認三星集團關於“降神禮”的真偽。

    當李惠槿踏入到大禮堂的瞬間，她立刻感受到了無數條熟悉又讓她忌憚的目光，有自己的政治夥伴，也有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的政敵，以及很多掌控著驚人政治力量的中立投機者。

    整個韓國的政治高層幾乎全都來到了大禮堂。

    場麵堪比眾議院議會彈劾案的現場。

    她立刻推演出了真相——三星集團可能欺騙她一個人，可能欺騙整個總統府，但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所有人。

    就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李惠槿也感受到了一絲凝重和緊張。

    “歡迎各位參加俱樂部的降神禮……”

    鄭先生的聲音從高台上傳出，回蕩在密閉結構的禮堂內，聲音層次分明，陣陣重疊，牆壁以現代建築學精心設計，可以利用聲音反射將高台的聲音進一步擴大，同時把音色渲染得更具莊重感。

    李惠槿皺了皺眉頭。

    她知道這個男人。低聲道：“怎麽會是他？三星集團是瘋了嗎？”

    周圍響起了小聲議論。

    “這可糟糕了……”

    “他很不好對付啊。”

    “如果換成另一個人，都不會這樣難辦……”

    能讓總統內閣感覺到忌憚的人，自然不會是簡單角色。更不用說還代表著三星集團，親自主持著如此莊重的跨時代“科學盛會”。

    精致的建築學設計再一次得到體現。看台裏的聲音經過幹擾，傳播到外麵也是嗡嗡嗡的雜音。

    李惠槿聽不到其他人的議論，在侍者的指引下緩緩來到了安排好的尊貴位置。

    她低聲對其他人說道：“今晚過後格局就會徹底改變了……”

    “秋司長，你一定要盡快和美國方麵取得聯係，告訴他們青瓦台願意共享T015實驗室的研究成果，即便是薩德，也不是不可以討論。”

    秋雅善沉著頭，沒有做出回應。

    李惠槿少見地表現出惱怒，現在是多麽重要的時候，秋雅善竟然還在這裏打著盹？

    她嗬斥道：“秋司長！”

    秋雅善緩緩抬起下巴，目光呆滯：“您在叫我？”

    李惠槿歎了口氣：“你要是身體不舒服，現在立刻回家找個私人醫生，金副司長可以代理你的工作。”

    “不……不用。我很好。”秋雅善露出勉強笑容。

    正常人很難相信她的解釋。

    李惠槿思索著：“讓你聯絡星靈集團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如果還沒有開始行動的話最好，他們沒有什麽剩餘價值。我記得美國康派羅斯曾經聯同世界衛生組織要求他們開放X病毒的研究文檔？那就促成這件事，把消息暴露給媒體，如果星靈集團不遵守他們將寸步難行。”

    秋雅善低聲道：“是不是不太妥當……”她猶豫著，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李惠槿某個真相。

    “妥當？KCIA已經調查清楚，星靈集團的在韓商業行為沒有得到華國政府的任何扶持，哪怕是口頭上的支持都沒有。政治立足不穩定就是不妥當，是最大的不妥當，也是過錯。他們既然抱著賺錢的想法來到了這裏，就要做好應對任何麻煩的準備。”李惠槿理所應當道。

    “不，您有個消息……還不清楚……”秋雅善低聲道。

    李惠槿跪坐在檀木桌前，偏過目光望向大禮堂中央，她等待著午夜十二點的到來，這一刻將徹底見分曉。

    目前的局勢會在今晚過後徹底清晰。

    青瓦台何去何從，三星集團又會壯大多少政治力量，參與這場生物博弈的眾多資本玩家，究竟誰才能從混亂不堪的局勢中成為最後的得利者……

    如果降神禮成為現實，那麽種種謎團也將得到一個確鑿結果。首先要除掉的，自然是——

    對韓國有威脅的心腹大患。

    很多名字已經列入到了這個名單裏，當然包括聲勢浩大的星靈集團。

    “什麽消息？”李惠槿隨口問道。

    她緊緊盯著高台尖塔的石鍾，分針已經來到了“11”偏右的位置，即將於“12”重合。

    秋雅善似乎越來越痛苦了。

    她嘴唇微微張大，重重的呼吸著，沒有人注意到她漸漸露出嘴唇的森白色尖牙。

    “您……我一定要告訴您……”她斷斷續續道，聲音越來越微弱。

    李惠槿還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沒放在心上，應付道：“說吧，我在聽。”

    “整個星靈集團……包括他們的董事長……全都是……”

    “蘇醒者。”

    李惠槿表情驟然凝固的瞬間。

    當，當，當，當——

    鍾聲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