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票的結果是——

    彈劾！不通過！

    秘書長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驚喜的淚充斥在眼眶中，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從絕望到希望，再到夢想現實，僅僅隻有三天的距離。

    “我的天啊！是主聆聽到了我的呼喚嗎？”

    會場一片嘩然。

    第80票反對意味著最終結果的宣判，出乎常理，不合邏輯，李惠槿的團隊像是走狗屎運一樣在危險的彈劾案中取得了最終勝利。

    他們幾乎什麽都沒做！

    一直都是默默等死，容忍著繩索套在了自己的脖頸。隻需要輕輕一拉，可誰想的想到，這條繩索早就從內部被蟲子蛀蝕成空洞，隨手一碰就斷裂開。

    “重啟彈劾案！”

    “民眾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黑幕，百分之百存在黑幕，肯定有肮髒的交易！”

    閃光燈在沉寂了兩個小時之後，終於得到了徹底釋放的機會。記者們用數碼膠卷興奮地記錄著在場每一位官員的神色和表情。

    驚愕、無助、憤怒、狂喜……無論哪一種，都像是徹底撕去了臉上麵具，露出本來真實的模樣。

    “我宣布，青瓦台政府的眾議院彈劾案——”審判長拉長了尾音：“不通過。”

    李惠槿微笑的揮舞著手臂。

    頂級女政治家的從容很輕易的招攬到了無數普通民眾粉絲。這種臨危不懼的勇敢，還有取得勝利的運籌帷幄的智慧，全是些十分值得崇拜的閃光點。

    她不僅沒有因為釜山事件和彈劾案這一係列事故而聲譽受損，反而借著敵人的力量，被媒體報道塑造成了一位傑出女總統的形象。

    從犯罪者成為了無辜的義士。

    多麽可怕的事實！

    李惠槿得到了一次在話筒前說話的機會，她巡視著這些敵人的麵孔，他們如釋重負的表情讓她唾棄不已，同時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青瓦台政府永遠站在公眾的那邊。”她鏗鏘有力道：“我們是大韓民國永不倒下的衛士！”

    掌聲潮水般響起。

    溫謙亦也在台下跟著鼓掌。

    他可以影響人的思維，但不可能控製那麽多深居簡出的重要議員。最有利的武器永遠不是科學技術，是人心。

    “在囚徒困境的模型裏，每個人都是自私者。”溫謙亦笑了笑。

    他壓低了標識著“HNK”的鴨舌帽，扛著攝影機緩緩離開了眾議院會場。人群的邊緣，他特意回望了一眼，似乎三星董事被扔了皮鞋和礦泉水瓶，不過人太多，也沒抓到凶手是誰。

    滴滴滴！

    建築的側門外，溫謙亦接到了一通加密電話。

    他率先道：“恭喜您，李總統，成功躲過災難的滋味怎麽樣？不僅免除了彈劾案的致命危險，還收獲了23個新同伴，您真是徹徹底底的大獲全勝啊！這些新同伴幫了你不小的忙。”

    李惠槿在電話中語氣冷淡：“溫董事長，對於你，我說不出半分感謝的話。因為感激已經被恐懼和不安徹底擊垮了。”

    在過去72小時內，溫謙亦通過特殊手段得到了議員投票的順序名單。

    憑借這份名單，星靈集團與李惠槿的吸血鬼同僚們聯合起來，按照順序對名單上的人進行吸血鬼同化。盡最大努力，趕到最後期限之前，他們也隻成功改造了23個議員。

    溫謙亦絲毫不生氣：“我會把你的話當成最動聽的讚美。”

    “你可比我們高興的多了。擁有了一群韓國社會最高層的吸血鬼傀儡，誰又能掌握如此恐怖的權利？即便是巔峰時期的李氏家族也做不到，即便是不遠的金氏王朝也要擔心背叛的風險。吸血鬼很難背叛吸血鬼，我們都是仰仗你才能正常活下去的可憐鬼……”

    “不，誤會了。”溫謙亦緩緩道：“是新生。最徹底的新生。我會給韓國帶來嶄新的未來，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在肯定會有被勝利衝昏了腦子的蠢貨。我希望你能夠及時處理掉這些麻煩，不要讓我親自動手。”

    李惠槿忽然輕笑一聲，道：“不愧是蘇醒者之王。”

    “你又把我和那群人混為一談了。”

    “誰都不傻。蘇醒者也好，異能者也罷，都是人而已。到了如今，成為傀儡如果還看不清陰謀的話，那真是無可救藥了。恭喜你，至少在兩年內，韓國政府徹底改弦易轍，一個華國人成為了背後領袖？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但更可笑的是，它居然是事實。”李惠槿悠悠歎了一口氣。

    她說道：“今晚，還請您親自到青瓦台一趟。”

    溫謙亦應下她的邀請，掛斷電話。

    這時候他轉身遇到了一個人，薑部長。溫謙亦敢保證，剛剛的電話內容任何人都無法得知，所以他很放心薑部長什麽都偷聽不到。

    薑部長盯著溫謙亦看了很長時間，忽然問道：“你是華國人？”

    “沒必要偽裝。聲音出賣了你對我的熟悉。”溫謙亦不輕不重地回答說。

    這位老人愣了一下。

    他沒有急著說話，先低下頭整理領帶，手指壓平了衣領的褶皺，一絲不苟地完成了這些動作後，他才繼續發出聲音。

    “我的確知道你是誰。”薑部長似乎在回憶：“人在臨死前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求生欲望，我不想死，所以我把目光投向了任何可能延續我生命的角落。其中就包括……華國。華國大地上發生的事情讓我很吃驚，多如牛毛的鐵證讓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在悄然改變。我習慣了舊時代的生活，很有可能的話，我也會是時代的棄兒吧。”

    老人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目光複雜地望向溫謙亦。“軍委戰略發展辦公室主任顧問，少將職稱。在星靈集團擁有絕對權威的董事長。還有……玄門的當代掌門人，奉京市的地下皇帝，不是嗎？溫先生。”

    溫謙亦不予置否：“看來您的求生欲望還真是很強烈啊。”

    “你想錯了。”老人搖著頭：“我不是為了巴結誰，或者是活下去，才故意投了這一張站在總統府戰壕裏的反對票。我隻是想憑借著最後的卑微示好，讓你們華國人明白，韓國人的曆史依舊把持在親華派的手中。”

    “我是在求您，求您和您身後的天朝上國，能夠放過我們，給我們的民族留下最後一條生路吧……”

    溫謙亦少有地露出了驚愕表情。

    他發現，自己並不是掌控人心的大師。人性這種東西，很多時候其實比任何事物都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