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北辰一刀流跟居合道，也是相互看不過去，明爭暗鬥更厲害。”

    左衛門喝口茶，繼續道“原因有兩個，居合道追求一刀斃命，最強攻擊就是傳說中的拔刀術，沒有任何花俏，殺傷力極強。”

    “而北辰一刀流是流傳最廣泛的流派，招式平庸，講究循序漸進，最忌諱劍走偏鋒，認為劍道乃修身養性，不是打打殺殺。”

    “所以視居合道如妖魔鬼怪，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對方背後是三菱財閥，自己身後是日立集團，每年上千億暴利驅使下，簡直是火星撞地球。”

    蘇淵哈哈一笑，接話道“更古代差不多，北辰覺得自己是名門正派，講究正大光明。而居合道是歪門邪道，自然水火不容。”

    左衛門點點頭，感歎道“最後不用說，就是柳生新陰流跟二天一流的門戶之爭！”

    “同行是冤家，原本二刀流就是小眾，宮本武藏和柳生十兵衛都是流芳百世的大劍豪，千百年來一直被人比較，到底誰更強？”

    “二天一流背後是三井，無論實力還是名氣都比新陰流強，多年來打壓之下，現在出京都附近，其他地方根本容不下柳生劍道，它們才是最大威脅！”

    話音剛落，隻聽見幾聲清脆撞擊聲，趕緊回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三把所謂家族珍藏的名刀，如同大白菜，被龍戰龍血一刀兩斷。柳生龍鳴深吸口氣，欣喜若狂，這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絕世神兵。

    飛快來到兩人麵前，噗通跪倒，正色道“有此神兵利器，這次必然能不負眾望，讓柳生新陰流出現昔日榮光！”

    “好，好！”柳生左衛門站起來，激動道“這次有大師相助，柳生家必然再次崛起，拿回失去的一切！”

    蘇淵也配合的鼓勵幾句，反正是狗咬狗，自己人打自己人，坐上觀虎鬥的感覺真爽。

    柳生左衛門高興道“今天晚上有幸請來一位廚藝高手，親自為大師下廚，到時候嚐嚐京都特色。”

    晚上眾人來到庭院，清風明月，溪水潺潺，大廚當場操刀，河豚宴。

    島國做河豚的廚師最少學徒五年才有資格處理河豚，每個資深大廚要想自立門戶需要十幾年，堪稱最危險的美食。

    用右手抓住肥大的虎豚，左手不停用手指撓它的肚子，瞬間虎豚如充氣般脹大，身上出現很多小刺，很是可愛。

    把虎豚放在案板上，拿起刀，飛快的三兩下，河豚就被切開，動作行雲流水，瀟灑之極。

    放下刀，拿起虎豚來到水管衝洗前，柳生惠美介紹道“河豚什麽部位都能吃，隻是肝髒有毒，不過恰恰肝髒也最美味，一會請師傅好好嚐嚐！”

    大廚雙手齊動，幾下子就把內髒清洗幹淨，手法看似簡單，其實暗藏玄機。不能有一絲血液流出，否則就是劇毒。

    轉身回到案板，拿出鋒利刮刀，開始去魚皮。順著魚肉紋理下刀，一下子把隻有幾毫米厚的魚皮整個剝下，左衛門笑道“外層帶刺，內層最為爽口，真正美食家更喜歡吃皮。”

    “別小看切魚皮這一下，學徒三年才能出師。不能用蠻力，用巧勁，特別是手腕和腰配合，邊切邊扭，好像跳舞，才能成功。”

    很快下人送上第一道菜，黑色小碟裏放在兩塊褐色半透明的凍，柳生惠美首先夾起一塊，放在嘴裏道“我先試試，父親和師傅再吃！”

    蘇淵搖搖頭，用不著讓女人試毒！也輕輕夾起一塊，在燈光下裏麵凝固著星星點點的白色肉沫，應該是開胃菜。

    慢慢放進嘴裏，唇齒之間陣陣絲滑，用牙輕輕一咬，彈力十足，口感極佳。一股甜鮮瞬間化成汁液充滿整個口腔，略微發鹹，細細品味之間還有一種淡淡的酒香。

    “好！”

    不由得點頭稱讚，別看小小一塊凍，就把河豚的鮮體現出來，不愧是大廚手筆。

    左衛門看蘇淵滿意，高興道“大師不要小看這道開胃菜，這是河豚的皮，用自製醬油和白酒一煮，冷卻後變成魚凍，裏麵還專門帶點魚肉，咬下去簡直無上享受！”

    仆人又端上來兩大個大盤，藍黑底色，上麵擺放著十幾片晶瑩剔透的河豚刺身，如花瓣般美麗，中間放在一小撮翠綠的苦菊，上麵還星星點點撒著淡黃薑絲，很是漂亮。

    “河豚刺身，用米醋、蔥花、和特製辣椒醬，叫落葉紅蘿卜絨，一起做為蘸料，口感獨特，請您品嚐。”

    聽完介紹，看著眼前如藝術品般精致的河豚刺身，居然有種不忍下筷的感覺！

    半透明的河豚肉潔白如雪，刀功不但最細小魚刺全部剔除幹淨，還留下背脊一條鮮紅，紅白相間之中有種淡淡的淒美之感。

    輕輕夾起一塊，燈光下欣賞著河豚魚肉特有的紋理，花紋如雪片般美麗，閃著淡淡熒光，這裏的河豚切的比較厚，吃起來更有口感，滿足感更強烈。

    “一般吃河豚都要沾醋，雖然能激發魚肉的鮮味，掩蓋最後一絲絲腥氣，可也會破壞河豚的原來味道。吃在嘴裏會讓嘴唇發麻，影響最後的口感，所以換成醬油。”

    蘇淵放在嘴裏，感歎河豚果然是人間美味，就算是厚一些的切工，入口也是即化，細膩魚肉在牙齒之間瞬間融化成甘甜鮮美的汁液，在舌頭上劃過一道絲滑，慢慢隨著口腔咽下，如清泉令人神情一震，不由自主挺起身子，那種美妙滿足感讓人會心一笑。

    下人又送上一壺酒，柳生惠美站起身接過，親手給蘇淵滿上，臉上露出一絲嬌羞道“白子酒，用河豚精華泡入白酒，溫熱過後，味道更佳！”

    小小白子順著溫熱的白酒進入口腔，不停碰撞著牙齒，輕咬之間彈性十足，每一口都有淡淡甘甜流出，配合上酒香，一股暖流入肚，頓時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

    好似千萬條河豚奮勇逆流直上，充滿不屈不撓的活力和美感，甘甜融合清香，絕配！

    “河豚火鍋，請大師品嚐！”

    左衛門指著麵前看似有些寡淡的湯底介紹道“湯底很特別，沒有用傳統意義的肉湯或是骨湯，而是用山泉水加上醃製過的海帶熬製而成。然後下去河豚魚骨、白菜、茼蒿、豆腐等提鮮之物，請您品嚐。”

    蘇淵端起小碗，送到鼻子前先聞聞，有種淡淡的鹹味，配合上白菜豆腐的清香，令人胃口大開。

    舉起喝一小口，柔滑的湯汁隨著口腔進入食道，白菜清香融合豆腐豆香，被海帶的鹹味襯托的更加美味。河豚魚骨經過長時間熬製後，乳白色的骨髓融入其他食材中，一種清甜刺激著味蕾，細細品味之下，居然層次分明！

    最後三道菜送上，白色盤子裏硬幣大小的褐色物體，柳生惠美笑道“這就是河豚魚肝，四十克能毒死五萬人！”

    “一般來說大廚不會給客人吃，風險太大，不過一旦吃過，終身難忘！”

    “用清水衝洗六小時，把毒性降到最低，然後挖出指甲蓋大小，讓客人品嚐，隻有最熟悉的客人才能體會到如此美味！”

    蘇淵微笑的夾起塊魚肝，直接放在嘴裏，一股前從未有的香甜從舌尖蔓延開來，瞬間征服口腔，微毒讓舌頭陣陣麻痹，如過電般爽快，從來沒有過的刺激體驗。

    享受的閉上眼睛，全身仿佛沐浴在甜美之中，味道無法用語言形容，比以前吃過最高級的金槍魚肚腩美味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