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以命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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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喜歡槿哥哥,想和槿哥哥在一起。”

    臥室裏,麵對墨冷深的質問,墨輕歌這次沒有回避問題,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墨冷深並不意外妹妹的回答,隻是皺著眉,握住墨輕歌瘦弱的肩膀,“歌兒,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為什麽?為什麽連你也這麽說?”

    墨輕歌問。

    墨冷深凝著已是雙目沁淚的妹妹,“歌兒,你可知道父親淪落到如此地步,是何人所為?”

    墨輕歌搖頭。

    對墨江衡以及墨家的一係列變故,知之甚少,加上墨江衡不想她知道這些事情,所以,她隻知道爸爸失勢,一場大火幾乎燒盡了墨家,墨江衡在倉促之下帶著她逃到了烏克蘭定居。

    至於是什麽原因,她一概不知。

    一直以來,她都活在墨江衡給她打造的真空世界裏,外界之事,她鮮少接觸,政界官場上的風雲變幻,她更是不懂。

    可聽墨冷深的語氣,墨家淪落在如此境地,似乎另有隱情。

    隻是,這和槿哥哥有什麽關係?

    墨輕歌一臉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墨冷深猶豫了兩秒,開口:“歌兒,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美好,聽哥的,忘了他,一切都聽父親的話,我不想你將來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墨輕歌搖頭,後退一步,坐在床上,抱著布偶娃娃,“哥,我隻是想和槿哥哥在一起而已,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什麽錯?”

    墨冷深點了一支煙,噙在唇裏,“你是沒錯,錯就錯在他是席家人。”

    “席家人又怎麽了……”

    “歌兒!”墨冷深終是不耐的吼了一聲,“以後我不容許你提他,也不允許你出去再見他!”

    “哥!”墨輕歌眼見著墨冷深要走,急忙追上去兩步。

    墨冷深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墨輕歌站在原地良久,才回身,拿起電話,給席容槿打了一通電話。

    那端是席容槿的警衛員接的,說是席容槿這會兒並不在營地,大概晚上才回來。

    墨輕歌掛了電話後,頹坐上床上,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不安。

    她下床,摩挲著下樓,帶上了凱拉出門。

    她要去槿哥哥。

    隻是,剛走出別墅的鐵大門,就撞上了一堵肉牆。

    凱拉汪汪的叫著,顯然對來人有敵意,墨輕歌被凱拉上躥下跳的掙扭,拽的身體一個不穩,差點絆倒。

    一隻寬厚的大手攥住了她的一截手臂。

    墨輕歌被一道力輕易一帶,站穩了身體。

    “謝謝。”

    她潛意識裏的第一反應就是欲將手抽離。

    可是,剛一掙,手臂上的那道力攥的更緊。

    墨輕歌警惕性驟起,瞪著一雙眼睛,“放開我!”

    那人無動於衷。

    墨輕歌情急之下,抬腿,就朝那人踢過。

    隻是踢了個空。

    墨輕歌另一隻手裏緊緊的攥著犬繩,嚇得小臉微白。

    這時,頭頂上傳來一道輕佻的嗓音。

    “原以為隻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娃娃,卻不想,凶起來倒是挺狠的。”

    “你是誰?”墨輕歌用盡全力掙開他,後退一步,一副如臨大敵似的。

    “西華。”

    男人嗓音幽幽的,像是刻意撩撥她似的,在她耳邊低聲道,“最好記住這個名字。”

    墨輕歌別開臉,再次後退幾步,拉開了與男人之間的距離。

    西華眯著眼睛看著她對她避之不及的小模樣,唇角幾無可察的勾了勾,“墨小姐,想去哪兒?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

    “不必,我又不認識你。”

    墨輕歌一口拒絕。

    “我可是你哥哥的朋友。”

    西華上前一步,女孩敏感的厲害,慌張的後退一步,退到了牆角。

    西華不再緊逼,就那樣愜意散漫的凝著女孩,玩味意味愈重。

    墨輕歌驚的一頭冷汗,“你一定不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哥哥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朋友!”

    這個人這麽無禮,也不知道是誰?

    莫不是什麽壞人……

    墨輕歌心下一驚,一把推開了西華,拽著凱拉匆匆的回了別墅。

    一時也不敢再出去。

    西華看著那抹跌跌撞撞逃離的嬌小身影,唇角的笑意愈發濃鬱。

    “墨輕歌……”

    西華嘴裏低低緩緩地念出這兩個字。

    眉心浮動。

    墨冷深這個妹妹可真有趣。

    西華靠在牆上,抽了一支煙,從口袋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墨中校,我有個提議。”

    墨冷深那端似乎有些吵,大概是在營地基地。

    西華挑挑眉,等那邊開口。

    墨冷深涼涼的嗓音傳來,“什麽提議?”

    西華抬眸,瞅著別墅二樓忽然緊閉的窗簾,笑了下,“我聽說你父親有意籌謀你妹妹的人生大事。”

    墨冷深皺眉,“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與其把你妹妹許給別人,不如送給我。”

    西華的語氣仍是那樣漫不經心,說這話的時候看似不帶一絲認真,可是墨冷深知道,西華此番開口,是無比認真的。

    他結識西華數年,對他了解頗深。

    此人,看似桀驁狂放,一副花花公子的作派,可隻有墨冷深知道西華是個極為深沉之人,而且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又周全。

    不管西華是出於幫他解困還是私心,目前看來,西華或許是墨輕歌最佳的選擇。

    西華家世深厚,身上又流著法國貴族血統,隻是年少叛逆,才鮮少回國,一直混跡部隊。

    若論家世背景以及勢力,怕是西華的背景足以保全輕歌一世安穩。

    有那麽一刻,墨冷深是動搖的。

    可他也深知,西華這個人從來不跟女人談情說愛。

    雖然身邊一直有很多女人,可是,西華把女人看的不過像是低賤到塵埃裏的螻蟻。

    這一點,讓墨冷深有些擔心輕歌會不會吃虧。

    西華並不是急性子,向來灑脫,對待感情也很隨性,所以,在墨冷深深思熟慮遲遲給不出一個確切答案時,西華並未勉強。

    好像剛才隻是一時衝動的提議,不過是一句玩笑而已。

    一直到後來,西華再也未提這件事。

    ……

    “席少,你該知道我對你已經再三容忍,今日約見我,是何用意?”

    墨江衡瞧著坐在他對麵坐姿端正嚴謹的席容槿,緩緩地吐出了一口煙圈。

    “墨老先生,我要娶歌兒。”

    他直接說要,而不是說想,可見是抱著勢在必得氣勢來的。

    墨江衡齒冷薄笑,“憑什麽?”

    席容槿皺眉,沒有說話。

    墨江衡又道,“憑你是總統之子,憑你是未來的總統繼承人,我就該把女兒送進一個死敵的窩裏?”

    “您和我父親的恩恩怨怨,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歌兒無關,也和我無關。”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墨江衡鄙夷的笑了下,“看來你是知道我和你父親之間的舊怨的。”

    “我隻是猜測。”

    “哼,你倒是實誠。”墨江衡吸了一口煙,“墨家毀滅,我淪落至此,全拜你父親所賜,不用我再細說了吧?”

    墨江衡說完,起身要走。

    可是,席容槿卻抬手攔了下,沉沉道,”墨家和席家是死敵,可那又如何?這不妨礙我娶歌兒。”

    “席少,別逼人太甚。”墨江衡顯然已經不悅。

    席容槿麵不改色,“墨老先生,我無意冒犯您,我還是想表達清楚我的意願,我要娶歌兒。”

    “你即使有那個本事娶,你敢保證歌兒入了席家能得一時安穩?這世上人心不足者甚多,你的父親如今站在人生的最巔峰,最恐跌落,你能保證你父親能擱下一切,不再追究過往,從而接受一個墨家的女兒為兒媳?你父親是怎樣一個人,我比你更清楚。”

    席容槿抬手,撕掉了肩上的軍銜,放在桌麵上,對墨江衡道,“墨老先生,這就是我的誠意。”

    墨江衡微微愣了下。

    不得不說,這個席容槿行事作風好像跟別人不一樣。

    若不是站在對立方,墨江衡倒是十分欣賞席容的槿的膽識和魄力。

    他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和未來來交換愛情嗎?

    墨江衡有些吃驚。

    席容槿臉上沒有多少情緒,淡淡道,“您要我做什麽,我都會答應您,隻要讓我和歌兒在一起就好。”

    “你不想做席家人?”墨江衡問。

    “我從來就不是席家的一份子。”

    “你這是賭上了你所有的一切。”墨江衡目露一絲讚色,“你當真想清楚了?”

    “我想了許多種辦法,大概唯一能讓您放下對我是席家人成見的就是我徹底脫離席家,也脫掉這身軍裝,才能讓你安心。”

    “不,你錯了,我阻攔並非針對你個人,而是……”

    “墨老先生,我會護歌兒安全的。”席容槿知道墨江衡心裏在擔心什麽,打斷了他的話,說。

    “怎麽護?”

    “以命相護。”

    簡短精煉的四個字,堅定,霸氣。

    有那麽一刻,墨江衡是有一絲動容的。

    一個男人甘願為自己心愛的姑娘放棄一切,甚至生命,這樣的男人,這世上又有幾個?

    雖說,這番話隻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說出來的,可是,墨江衡從這個年輕人的眼裏看到了真誠,執著和固執。

    墨江衡瞥了一眼桌麵上那晃目的軍銜,又看著他身上穿著的軍裝,歎了一聲。

    沒有點頭同意,也沒有說不答應。

    不過,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也就是那那個時候起,墨輕歌再次偷偷溜出去和席容槿見麵,墨江衡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老爺,您這是同意小姐和席家少爺交往了嗎?”傅叔問。

    墨江衡看著墨輕歌領著凱拉上了席容槿的車,收回目光,從陽台進屋。

    “我沒有同意,隻是歌兒做手術就在這段日子,我不想她心裏不快。”

    墨江衡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可是,傅叔隱隱約約知道,墨江衡能做到這番,著實已經不易。

    ……

    席容槿帶著墨輕歌去了營地。

    凱拉一進營地就像瘋了似的,一直在外麵跑著玩。

    坐在席容槿休息室裏的床上,墨輕歌一臉輕鬆自在,看樣子心情很不錯。

    席容槿忙到了下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墨輕歌已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想到該送她回家了,可是,看到她睡得很沉,就沒有叫醒她。

    直到傍晚,墨輕歌醒來,伸手一摸,摸到了席容槿的臉。

    察覺到席容槿此刻就躺在她身邊,而她又在他懷裏,墨輕歌臉頰微微一紅,就要起身。

    席容槿按住她的身體,一把揉進懷裏,“歌兒,陪我睡會兒。”

    “你自己睡……”墨輕歌掙了下,一抬頭,唇就碰到了他的臉。

    她嬌羞低頭。

    下巴就被男人攥了起來。

    “乖,陪我睡……”

    男人微啞的嗓音卷著熱氣燙在她耳邊,惹得墨輕歌身體顫了下。

    感覺他說的那個‘睡’並不是平常睡覺的那個睡……

    下一秒,她就有答案了。

    因為席容槿一個翻身就把女孩壓在了身下。

    吻侵下來的時候,墨輕歌微微閉了眼睛。

    直到吻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男人的手扯掉了她裙下的小庫,廝殺而進。

    墨輕歌一雙手抱著他精窄的腰腹,弱弱的說了一句被他不斷賦予的氣力,切割的破碎不堪的幾個字,“槿哥哥,輕點……我怕疼……”

    那是多久,墨輕歌不知道,隻知道結束後,她渾身像是拆散了架般,酸疼的要命。

    這是第二次和他做,如果以後每次和他做這件事都這麽漫長的話,她怕是早晚要死在床上了。

    沉入夢鄉前,墨輕歌忽然有了這樣一個認知。

    ……

    沈晴接到墨江衡的邀約是在病入膏肓的一段時日。

    沈晴赴約之前,特意讓傭人給她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掩飾差到連粉底都掩蓋不住的枯色皮膚。

    沈晴照著鏡子裏麵色枯槁的自己,那雙還算清亮的眸子裏閃著淚光,她隻是無力的笑了下。

    笑的那樣清淡,枯澀。

    她老了,再也不複芳華。

    頭上纏著的紅色花紋絲巾,倒是襯的氣色亮了一分。

    沈晴現在已經不能像正常人行走了,出行都需傭人攙扶,墨冷深為此,給沈晴買了一個輪椅。

    所以,沈晴是坐著輪椅見墨江衡的。

    既然,墨江衡會來找她,怕是已然知道了她的病情,她再瞞也是沒有任何意義。

    也好,在她生命終結之前,她和墨江衡的故事,也需畫上一個句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