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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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歌兒的大婚之日,是該笑的。”

    墨江橫握住沈晴的手,看著沈晴小心拭淚,低聲勸慰道。

    沈晴輕輕的搖搖頭,“不,我是高興......為歌兒高興,想不到我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歌兒結婚......”

    “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嗎,你看,我們的歌兒現在多幸福,是不是?”

    “嗯。”沈晴靠著墨江橫的肩,小聲道,“江橫,我知道,你之所以同意歌兒在這種時候成婚,也是因為怕我身體撐不到看到歌兒結婚之日,反而成了遺憾是不是?”

    墨江橫輕輕拍拍沈晴的手,“瞎說什麽,以後別說這種話了,以前啊,我公務忙,一直也怎麽陪著你,這眼下冷深的未來有你哥哥那邊照應著,歌兒身邊又有容槿,以後,你的身邊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江橫,謝謝你,此生有你。”沈晴目光含淚,抱住了墨江橫的胳膊。

    墨江橫目露溫柔,笑了。

    在為數不多的祝福下,婚禮儀式結束。

    教堂是墨江橫包下來的,包括宴請賓客的莊園也是墨江橫包下來的。

    厄爾斯神父和孤兒院的姐妹以及小朋友們吃完飯,墨江橫就著人安排車將他們送走了。

    殘陽如血,墨輕歌身上穿著白紗,席容槿攥著墨輕歌的小手,對墨江橫道,“我會照顧好輕歌的,您放心吧。”

    墨江橫點點頭,說,“容槿,後麵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還有件事,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我已經給歌兒入了烏克蘭國籍。”

    此話一出,不僅席容槿驚訝,連沈晴都很意外。

    “江橫,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墨江橫沒有說話。

    席容槿卻道,“我知道,你所做的都是為了歌兒的以後著想。”

    墨江橫把自己的女兒加入了烏克蘭國籍,等於是給了墨輕歌另一重保護。

    也就是說,他和墨輕歌雖然辦了婚禮,但是,目前他和墨輕歌領證的話,就有些障礙,畢竟他是別**官,和一個烏克蘭國籍的女人領證,還要走一遍政審程序。

    無疑是延期了他和墨輕歌的領證時間。

    這個延期,其實是墨江橫有意為之。

    因為墨江橫並沒有百分百信任他,給他和墨輕歌留足了一段適應時間,也是給自己的女兒留了一條後路,若是以後他和墨輕歌之間生了變故,墨輕歌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席容槿這般想著,並沒有因為墨江橫的做法而心生怨懟,不過是領證辦手續需要一段時間。

    他能等。

    而且,他已經娶了歌兒,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墨江橫不輕不重的按了下席容槿的肩,“容槿,好好照顧歌兒,還是把歌兒帶到營地照顧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我知道,您不用擔心。”席容槿恭敬的點點頭。

    “爸爸,你和媽媽旅行完一定要回來看我。”

    墨輕歌一隻手握住墨江橫的手,一隻手握住沈晴的手,因為不舍,眼睛紅紅的,聲音裏還帶著一絲哭腔。

    惹得沈晴也忍不住掉了眼淚,上前擁住了墨輕歌,“歌兒,你要好好的,如果.......”

    沈晴沒有說下去。

    她想說如果她還能多活幾日,何嚐不想每天都陪著女兒,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撐不了幾天,也不想女兒知道自己的病情後,情緒受到影響而傷及腹中胎兒。

    所以,她才說要和墨江橫一起出去旅行。

    不過是想在生命枯竭的最後一段時日安安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你看你們母女倆,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話。”

    墨江橫嘴上這般說著,眼睛裏也帶著一絲濕潤。

    “爸爸,媽媽,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墨輕歌說著,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別哭了。”席容槿擁著墨輕歌的肩,給她擦拭眼淚,然後將墨江橫和沈晴親自送到莊園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賓利前。

    墨江橫向司機示意,司機立馬打開車門,然後,一隻犬便從車裏竄了下來,直接跑到墨輕歌麵前,甩著尾巴,一直圍著墨輕歌轉,嘴裏還嗷嗷的叫著。

    “凱拉?”墨輕歌一臉驚喜,微微俯身,摸著凱拉的毛發,“爸爸,你把凱拉也帶來了。”

    “是啊,我知道你離不開它。”

    “謝謝爸爸!”

    墨輕歌高興的吸了吸鼻子,抱著凱拉的脖子,笑的像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沈晴說道:“歌兒,你現在有身孕,還是別經常和凱拉一起這麽鬧,記住沒?”

    “嗯知道啦!”墨輕歌拍拍凱拉厚壯的脊背“凱拉可是我的夥伴,我在哪兒,它自然要在哪兒的!”

    墨江橫和沈晴上車之後,凱拉突然朝車子奔過去,不知為什麽一直叫。

    還圍著車子嗅著。

    “凱拉,過來!”墨輕歌喚了一聲,凱拉又跑到墨輕歌身邊來了。

    席容槿下意識的看了看凱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江橫的車子,有些不放心的叮囑,“您在外也需注意安全。”

    墨江橫擺擺手,“照顧好歌兒。”

    席容槿不知為什麽還是有些不放心,剛想再說些什麽,沈晴許是受了風身體有些不適,咳嗽了幾聲。

    “保重......”

    席容槿話還未說完,墨江橫又朝席容槿擺擺手,後車窗升上,車隨之駛離。

    良久,席容槿立在原地,莫名的有些不安。

    “槿哥哥.......”墨輕歌挽住席容槿的胳膊,腦袋靠著席容槿的肩,有些傷感的說,“爸爸媽媽走了,以後我身邊隻有你了.......”

    席容槿抬手,一把擁著墨輕歌,“歌兒,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凱拉忽然跑開了。

    兩人相依抬步回到莊園裏,準備回酒店。

    凱拉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怎麽了,一直跑在最前麵,跑的極快。

    墨輕歌聽不到凱拉的動靜,嘴裏喚著:“凱拉!”

    凱拉邊跑邊嗷嗷的叫著,還不時地回頭看著兩人。

    席容槿見凱拉似乎有些反常,朝凱拉吹了個口哨。

    凱拉倒是聰明,像是受到命令似得停了下來,圍著遠處假山後麵的草坪轉來轉去的。

    那邊是一個雅致的花園,席容槿領著墨輕歌走過去。

    那裏種著一排排木槿樹。

    “是木槿花?”墨輕歌彎著眉眼,說。

    她眼睛看不見,卻聞到了熟悉的木槿花香。

    席容槿摸摸墨輕歌的發,“是啊,國內我的秘密基地也如這般一樣種著許多這樣的木槿樹。”

    “槿哥哥,我想要花環,像小時候那樣,你每次會編花環戴在我頭上。”

    “好,在這兒等我下。”

    席容槿目光溫柔的像是要從眼底溢了出來,牽著墨輕歌的手,走到木槿樹下,讓墨輕歌待在原地,他朝花園裏麵走去。

    這時,手機響了。

    席容槿掏出手機一看,是席盛源。

    席容槿皺皺眉,並不想接。

    可是,想了想,還是接了。

    席盛源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若是不想墨家出事的話給我滾回來!”

    “什麽意思?”

    席容槿心頭一驚,一種前所未有的預感襲來,胸口猛地收緊,發疼。

    “槿哥哥!”

    忽然,墨輕歌朝他的方向喚道。

    席容槿回頭望去。

    墨輕歌一襲白紗,站在木槿樹下,手裏拿著一束木槿花,應該是她剛從樹枝上采摘下來的。

    她雙眼清亮,遠天的夕陽殘紅映在她的眼底,詭異的像是炸開了一片血。

    她茭白的小臉綻放著笑容,朝他招手,站在花海裏美的似仙,腳步略快的朝他走過來。

    凱拉在不遠處汪汪的叫不停。

    耳邊席盛源在說什麽,他已經聽不到了,視線猛地鎖住遠處閃爍的一抹微光。

    那是.......狙擊手。

    正是凱拉衝著叫的方向。

    而狙擊手對準的方向就是墨輕歌的位置。

    繼而遠處傳來幾聲槍響。

    “歌兒.......”

    席容槿臉色瞬間沒了血色,沁滿血絲的瞳孔猛烈一縮,映著墨輕歌翩然若仙的朝他走過來的畫麵。

    他想竭盡全力喊出聲來,可是嗓子卻疼的如針紮,身體最先做出了反應。

    迅速朝墨輕歌衝了過去。

    “槿哥......”

    最後一個哥字還沒說出口,忽然,墨輕歌整個人被人猛地抱住,差點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砰!

    一聲震烈的槍聲仿若在耳邊炸開。

    墨輕歌驚了一下,渾身抖了一下,急忙抓住男人的軍裝。

    “槿哥哥,怎麽了?我聽到槍聲了.......”

    身子一重,男人忽然朝她傾軋過去,趴在了她的身上,繼而,耳邊是男人喘息的聲音,“歌兒,快走.......”

    墨輕歌驚恐的渾身戰栗,忙去摸男人的臉,卻摸到一股濃稠的黏膩。

    血腥味刺鼻,墨輕歌瞠大的瞳孔裏眼淚刷一下落了下來。

    慌亂的嗓音都是抖的:“血,槿哥哥,是血.......槿哥哥,你受傷了嗎?”

    “歌兒,走.......”席容槿推她,嘴裏湧出一口鮮血,流在了墨輕歌白皙的脖頸上。

    墨輕歌抖著雙手摸著他的臉,感覺胸口好像有什麽濕熱的液體貼著她的胸口,像是熱水似得將她身上的白紗群染透。

    墨輕歌手往下,摸到席容槿軍裝上胸口的位置,手上迅速沾滿了血。

    她急忙按住那個像是源源不斷流不盡的血洞,驚叫的喊出了聲,“槿哥哥,你中槍了.......流血了......血,都是血.......”

    “歌兒.......”席容槿抬手,摸著墨輕歌驚恐到猙獰糊滿了血淚的小臉,瞳孔渙散,氣息微弱,每喘息一次,就有鮮血從嘴裏湧出來:“對不起......歌兒,對不起,我還是沒能護住你,是我的錯.......歌兒......忘了我.......”

    “不.......槿哥哥,你不能死.......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你答應過我的,會一直陪著我的.......”

    觸在臉上那隻手滑落。

    墨輕歌抱著渾身是血的席容槿,跪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最後撲在了席容槿身上,推著他的身體,嘴裏哭著喊著他的名字。

    最後一次槍響結束,西華一身迷彩,從遠處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麵。

    那個不過十多歲的女孩跪在地上,已經哭得沒了聲音,懷裏抱著渾身血淋淋的席容槿,沾著血淚的臉頰貼著男人被鮮血糊滿的臉頰,眼淚不停的流。

    她身上的白紗已經被鮮紅的血染頭,臉上,身上,頭發上都是血。

    她就那樣跪著,像一個無魂之人,如同死去一般,若不是看到她眼睛裏不斷往外湧的淚水,還以為她不是人,在煞紅一片的夕陽裏像是一抹鬼魅。

    相比西華第一次見到墨輕歌的時候,此刻的墨輕歌,在他眼裏是死的,隨著席容槿已經死去了。

    該死!

    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沒想到席家的人會做的這麽絕!

    眼看著女孩倒了下去,西華急忙跑過去,脫了身上的迷彩外套,將女孩的身體蓋住。

    “少校,席家的人來了!”

    身後跑來一個士兵,對西華喊道。

    西華沒有猶豫,附身將墨輕歌攔腰抱了起來。

    懷裏的墨輕歌嘴裏還在哭泣喊著槿哥哥,西華低頭看了一眼,雙臂微微收緊,眼底劃過一抹疼惜。

    察覺到胳膊上一股黏膩的鮮血,西華看到墨輕歌婚紗裙下那雙纖細的腿沾滿了血,還有更多的血湧了出來。

    “去醫院!”

    西華喊道。

    士兵看了一眼地上渾身是血穿著一身軍裝的男人,問道:“這個人呢?他好像是那個席總統的兒子。”

    西華抱緊墨輕歌,單手拔槍,對準了地上的席容槿。

    手指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聽到了懷裏墨輕歌細弱的哭聲:“槿哥哥......”西華淺淺壓下去的扳機驟然靜止。

    他眉眼深深地看著懷裏閉著眼睛流淚的墨輕歌,暗暗的咬了咬牙,收起槍,嗓音冷冽:“走!他是死是活,席家的人會管!這筆血債,他早晚得還!”

    .......

    與此同時。

    拉斯維加斯的另一端街頭。

    兩列持槍的士兵將一輛炸毀了的汽車圍住。

    汽車毀的辨不出原來麵貌,翻到在地,燃著衝天火焰。

    周圍圍著許許多多的路人。

    有不少人指指點點。

    “怎麽了?那邊出什麽事情了?”葉芸書拉著女兒虞明珠從商場裏出來,就看到不遠處的街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明珠,走,過去看看!”

    葉雲書一把拽著虞明珠的胳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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