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血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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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隱沉睡的時候一般都是睡在他自己的棺材裏,然後由他躺在那兒看著幸一點一點的合上棺材蓋,直到熟悉的黑暗全部籠罩了他。

    等到他從沉睡中醒來,就自己從裏麵打開棺材。

    “其實我希望,”他紅寶石的眼眸眨了一下,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意,“睡前最後看到的是你,醒來後最初看到的也是你。”

    幸半跪在他的身邊,探出身子在他的額間落下一個吻,微笑著看他,卻並不回答。

    她心裏知道這是很偶然的事情,她也知道該隱比她更清楚這件事情。

    “小姑娘,這個時候你應該說些謊話。”該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語氣更溫柔了些,“像是‘我也希望如此’來讓我開心。”

    身體躺到了熟悉的‘床’上,連同心神似乎都慢慢放鬆了下來,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手從小姑娘柔軟的臉上收回。

    “我要睡覺了。”他感受著睡意如同浪潮一般的慢慢漾著,同她做著告別。

    “晚安,該隱。”

    這是他的意識裏最後能聽見的話語,是幸在棺材即將合上的那一刻說的話。

    *

    也是他從沉睡中醒來之後腦海裏最清晰的那一句話。

    該隱睜開自己的眼眸,在黑暗中他的麵色沉靜如水。

    感受著自己虛弱甚至稱得上是無力的身體,他說不上自己此刻的心情,原本讓他覺得親切無比的黑暗在此刻都成了令他覺得有些恐懼的東西了。

    所幸,力量漸漸恢複過來。連同棺材被打開時的光亮籠罩著他。

    他自然而然的笑著,“看來,我的希望成真了。”

    沉睡的時間在他知覺裏僅僅隻是過去了一瞬,他繼續著沉睡前同她的話題。

    可是他的小姑娘似乎一點也不開心,她皺著好看的眉,依舊是半跪在他麵前的姿勢,她說,“您有事情瞞著我。”

    該隱從棺材裏坐起,像往常一樣將她抱著,“你多想了,我的小姑娘。”

    心裏卻感慨她的敏感,方才他躺在棺材裏連推開棺材蓋的力氣都沒有,可現在,卻已經全然恢複過來了。

    “和我說說你趁我沉睡了都去做些什麽事情了。”

    該隱轉移著話題,血族敏銳的聽力讓他聽到小姑娘輕不可聞的呼吸聲,她靜默一會兒,還是開了口,同他說著他未曾參與過的經曆。

    “和朝一起去摘了城堡後麵斷崖上開著的花,小小的盛開著的白色花朵,我把它們嵌在花瓶裏,本來想給您看的,但是在您醒來之前,那些花就謝掉了。”

    “有時候會和朝一起偽裝成人類去人類的集市裏,那裏有許多城堡裏沒有的東西,每一次我們的出去的時候總會買回來很多。”

    “偶爾也會和朝去一次樞的領地。”說道樞,幸有些頭疼,“他似乎比我想象中更不適合做一個血族,他在用自己的血製藥給人類治病。”

    開心的,不開心的,憂慮的……各種各樣的事情,在她口中說來,哪怕是在平淡的事情,他聽著都覺得有種滿足感。

    隻是,這其中某一個人的名字似乎出現的太過頻繁了些。

    “或許我不該陷入沉睡。”他用著有些後悔的口吻,像是在逗她一樣,道,“你看你,把我一個丟在城堡裏,去這兒去那兒的玩。”

    不出該隱所料的,幸被他逗笑,“我可以和您再經曆一次,作為補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該隱沒有回應她。

    其實他是真的有些後悔。

    或許,不止有些,可能還要更後悔一些。

    他能跟著她的訴說去想象著那些她經曆過的事情,想象著那個名叫朝的青年會把一朵花別在她的發間,紅著臉讚美她的樣子。

    想象著,她裙擺飛揚,露出和在城堡裏截然不同的開懷的笑容。

    想象著......所有沒有他的,有她和他的場景。

    “該隱。”

    她突然叫他的名字,而他陷入自己的思緒沒有及時回應,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接下去說另一句話了。

    “他們死去了。”她的聲音很平靜,像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人,“生下我的那對夫婦,死去了。”

    她輕聲感慨道,手抓在他身後的衣料,“人類的生命啊,真的很短暫呢。”

    可是,她私心裏覺得,人類的生命卻短暫的那麽絢爛。

    正因為生命的長度有限,所以才會拚盡全力的去做一些事情,才會有所追求,才算真正的活著。

    她被該隱抱在懷裏,低著頭,所以該隱看不見她眉眼間的厭倦,她也看不見該隱的表情,那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傷感,又被很快掩飾掉。

    “親愛的,時間會讓你撫平一切的。”

    所以,她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既是現在的寬慰也是後來的寬慰。

    *

    該隱醒來後的第一天,他們共進晚餐,晚上兩個人坐在床上,他捧著明顯多了很多翻閱痕跡的書,邊給她念,邊給她解釋。

    到了第二天的白天,他非要去看她說過的斷崖上生長的花。

    兩個人到了原本長著花的地方,現在那兒隻有一些枯萎的植物莖稈,該隱看著她一臉無奈,像是在說,“我都說過這個時節那些花已經不開了。”

    然後她蹲下來用手稍稍撥弄了一下那些莖稈。

    她說,“下次您要是醒的的及時,或許就剛好能看見了。”

    該隱笑了笑,沒有說話。

    第三天,幸換上該隱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貼合這個時代的人類服飾,他們要去參加一個人類的晚會。夜色下的燈火昏黃,讓人類無法看出他們太過蒼白的膚色。

    幸手裏拿著該隱買的小吃,笑著看他,“說好和您再經曆一次的,您未免也太著急了。”

    她的金發像他初見時那樣的長度,再也不會有變化,那顏色卻依然像是陽光一樣璀璨著,橙色的燈火印在她恍若大海的眸子裏,唇角的笑意淺淡柔和。

    “小姑娘,我怕來不及。”他好似開玩笑說著。

    幸沒有當真,她隻是握著他冰涼的手說,“我們可是有很長時間呢。”

    第四天,該隱沒有醒來。

    幸把他放進他的棺材裏,坐在地毯上,安靜地陪著他。

    她能感覺到,該隱的力量逐漸在消失,幸突然有些茫然,她想,哪怕是永生的血族也會迎來死亡嗎?

    幸伸出手,將該隱淩亂散落的黑發理順,不經意間碰到他的臉。

    蒼白的肌膚雖然冰涼卻十分柔軟。

    第七天,該隱醒了過來。

    他說,“小姑娘,我要迎來死亡了。”

    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說,“小姑娘,還好我們出去玩了,不然我現在肯定特別後悔。”

    他說,“小姑娘,記得我說過的話。”

    幸看著他又一次閉上雙眼,氣息越發微弱。

    該隱說過,我活著的時候你同我共享榮光,而我死去的時候你欣然赴死

    她隻想起來這一句,卻忘了,該隱也說過,親愛的,時間會讓你撫平一切的。

    該隱的容貌依舊十分俊美,幸看著他,解開自己脖頸上的紅寶石項鏈,中心的那朵薔薇依舊盛開著,這條項鏈自從該隱給她戴上之後,她就在再沒有解下過。

    算來,也已經過了千年的時間了。

    將項鏈放在他的胸口,幸輕輕的吻了一下他冰冷的唇,輕聲道,“晚安,父親。”

    最後,將他的棺材合上。

    做完這一切,幸從這個房間出去,同她已經相處了千年的血仆已經在門外等她了,作為血仆,對於自己主人的情況再了解不過。

    “幸殿下,您已經決定好了嗎?”他恭敬道。

    幸並不意外他會問出這樣的話語,她回答道,“我去向樞和朝告別,到時候我若是剩下些什麽,朝會把那些都送回來的。”

    “請您等朝回來,我畢竟還是想留在這個地方。”

    “我會的。”

    *

    幸並非隻帶著朝去到樞的領地,她還帶了一個人。

    說是“人”或許並不太恰當,畢竟沒有人類能活上數百年的時間。

    “殿下,您怎麽會突然到訪?”青年問著她,暗紅色的眼眸深處是不易察覺的喜悅,隻是,下一秒,那種喜悅就變成了絕望。

    “該隱即將死亡,而我也要赴死,這是曾經我和他的承諾。”

    樞一愣,他想說些什麽勸阻她,卻看到少女身後的金發青年有些空洞的藍眸,以及少女說話時毫不在意的平淡神色。

    他便知道了,朝一定勸過她了,而她必然是拒絕了。

    “那您是來同我告別的嗎?”指尖停在快要被翻動的那一張書頁上,他穩了穩心神,說出口的聲音卻帶著明顯的沙啞。

    幸點點頭,指著她身邊亞麻色頭發的青年道,“這是我要留在你這兒的人,準確的說,應該是我跟著古籍做出來的,吸血鬼獵人。”

    “不過,他還得幫我做最後一件事情。”

    樞幾乎是漠然地聽著這些,他看向那個青年,那是她早就為自己準備好的死亡道具。而現在,她要留下這個即將殺了她的人在他的領地裏。

    多麽無情的聖女殿下呀。他想。

    “樞,我很抱歉。”

    可是抱歉沒有用。

    您終究要赴死,而我被您留在世間。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今天二更是不可能的了qaq。這一章琢磨太久了。

    這幾天頭疼發燒什麽的,真的難受死了。果然很久不生病的人一生病就比較嚴重。

    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就是嗓子還疼。從今天開始恢複正常更新。過年也更新,放心。

    這一章有些沒講請的,下一章通過番外講。

    對,下一章是番外。

    對於自己三天沒有更新表示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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