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顯露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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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業其實沒什麽說故事的天賦,但奈何何芊是個聽故事的天才,她這種人一般也可以稱為“初中二年級學生”,腦子裏光怪陸離想的特多,笑傲江湖的故事本來就不長,黃昏的時候故事已經完了。李業卻不想動,日垂西山之際四周氣溫開始下降,但被太陽烤一整天的山石還是暖烘烘的,躺在上麵十分舒服。

    “要不我們回去吧。”李業如此提議。

    “不要。”何芊果斷搖頭,她還沉浸在那故事中,時不時念叨獨孤九劍,吸星大法之類,還會問太監是不是都那麽厲害的問題。

    “你又不懂詩詞,等在這幹嘛?”李業不解的問她。

    “要你管。”小姑娘虎他一眼,然後收起碟子和酒壺準備還回去。

    瞥了懶洋洋的李業一眼,這種混蛋怎麽可能懂呢,哪個女孩不會向往才子佳人的故事,她是有些笨,所以不懂詩詞,可那也是從小憧憬過的夢啊。

    “走吧,快放題了去看看。”何芊說著已經跳下石頭,李業隻好跟著她,兩人與人群格格不入相互作伴也好,再說一開始就說好的,他不能半途丟下小姑娘。

    “梅園詩會肯定寫梅了,這還用擠著去看嗎。”李業抱怨,放題是指太陽落山後詩會主辦方會請一位德高望重,才學服眾的人給出詩詞題目,然後詩會士子們以此為中心做詩詞,再加公開品評選出優者。

    之所以要太陽落山之後放題一是為了保持神秘感同時維持氣氛,要是早早放題那大家還遊什麽園,賞什麽梅,估計都蹲哪個旮旯裏苦思冥想去了。

    二是為了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公平,讓大家太陽落山後才知題,然後一起開始思考構思。

    可萬事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也有人早早猜題然後做好,還有些權貴子弟出錢買詩詞然後各種題材背上一兩首,到時蒙對也能張口就來,還落下才思敏捷的美名。

    幾年前在瀘州地界就發生過一個人盡皆知的故事,瀘州知府為讓自己女婿出風頭找人買詩讓女婿背好,準備在元宵詩會一展風采,可惜當地才子中殺出一匹黑馬,籍籍無名卻文采亮眼,硬生生壓住風頭讓高作評席的瀘州知府也隻能將魁首評給他。這事後來傳出瀘州知府成為一時笑柄,李業是聽月兒跟他講的這個故事。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詩詞本身沒有嚴格的框框條條來打分,不像數學考試,答案在那對就是對,錯就錯,沒有模棱兩可。所以詩詞想要硬判高下是很難的,這時候利益關係權衡考量,盤根錯雜,很多主觀的東西也會被帶入進來,要像那位不知名的才子一樣,一曲詞能逼知府放棄女婿,那定是極好了。

    放題在山腰小亭,下方已經圍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眾多才子文士翹首以待。李業很自覺的不去湊熱鬧,何芊卻興致勃勃的擠了進去。

    不一會兒人群中傳來一陣沸騰之聲,李業抬頭遠遠看去,原來出來放題的人居然是陳鈺,當朝翰林大學士,判東京國子監,他出的題怪不得人們這麽激動。

    隱約看見他從旁邊侍從雙手捧著的木盤中拿過一個卷軸,攤開後開始說起來,隻是距離太遠聽不清楚。

    吸引李業注意的反而是老人身邊那托盤的人,他黑色暗金鑲邊甲,腰掛利劍,威風凜凜。關鍵是站姿,積年累月練武的人和一般人是有差異的,人體發力從腰部,故而習武久的人因為經常練習如何發力,會有一種“拔背”的感覺,脊梁筆挺有力,在站姿上最能體現。

    看那人李業就感覺他應該是習武幾十年的高手,這種人在任何年代都很少見。

    李業剛想回頭去下麵找個好地方等何芊,沒想到卻遇上一個意外之人,李譽!

    李譽是李星洲的狐朋狗友之一,今年二十一歲。一來兩人境遇差不多,都是皇家之後,都沒人管束。李星洲是因為父母早逝,而李譽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加悲慘,他本是太子之後,可太子卻從來不管,甚至看都懶得看一眼,太子眼中隻有他哥哥長子李環。兩個無人約束又無人關愛的皇家子弟,很容易就意興相投打成一團。

    二來時因為李星洲和李譽是一樣的,都是沒腦子的人,可以說很般配,臭味相投,憨包和傻蛋湊一起......

    所以後來李業好幾次回絕過李譽的邀請,因為李譽在他記憶中就是做事不懂腦子,隻憑一時衝動的人,跟他在一處遲早招惹禍端。

    “星弟!”李譽一見他就跟見了屎的蒼蠅黏上來:“原來你也來了,怎麽不告訴為兄!”

    李業無奈的退後三步拉開距離才道:“額,閑極無聊就隨便來逛逛。”

    “哦~”李譽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連連點頭,你懂個籃子點頭幹嘛.......

    “確實,詩會上雖然那些滿嘴之乎者也的才子多,但美女佳人也有不少啊,你是想來物色物色準備下手,不愧是星弟啊,嘿嘿......”他用肩膀撞了一下李業,然後奸笑道。

    李業愣住了,呆呆的看他一眼,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心中居然豁然開朗。

    是啊!虧他還悶悶不樂,自己怎麽這麽想不開呢,前世還要出錢去看內衣秀,現在雖然沒有呢麽勁爆但他沒出錢,看一看也不虧啊!這麽一想李業突然不覺得詩會索然無味了......

    果然最質樸而偉大的思想往往都是從最渺小的人物中迸發的。“堂兄,你真是個人才!”李業忍不住拍腦道。

    “那是自然!”李譽得意笑道,隨後似乎想起什麽:“堂弟跟我來,我有要緊事跟你說,你差點被那賤人騙了都還不知!”說著急忙拉他到一個無人角落訴說,說得繪聲繪色,手舞足蹈。

    可他越說李業越是皺眉,塚勵,就是當初在聽雨樓鬧事的人嗎?他是阿嬌的心上人?可越聽李業越是覺得破綻百出。

    他既說自己對阿嬌有情意,又挑動李譽去言語侮辱她;他說自己無依無靠無權無勢,那一個無依無靠的人怎麽可能讓阿嬌的父親點頭婚事,這種年代最講究門當戶對,阿嬌父親是江州知府,爺爺是當朝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他要是沒有身份背景怎麽可能讓阿嬌父親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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