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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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沉木邁步上前,站到案桌前,垂著頭喚了一聲:
“今日宮內派來監視的一共有四人,紫蔻去買藥材的時候,有一人隨行而去。其餘,皆是還在原處監視。”
自從初七那日第一日義診布攤開始,便有著宮中的人在義診的攤位四周監視著,他們自認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一切皆是在杜微微的掌控之中。
沉木的眉眼沉了沉,腦海中又浮現上義診前一晚時,小姐對自己和紫蔻的吩咐。
“糧鋪不再散糧,王府的義診又是在這般時候開始,自然是會引起穆雲錦的注意,義診的時候,定會有皇宮的人來監視,到時候,你們多注意些便是,萬不可被他們所發覺我們已是對他們有了防備。”
抿了一口茶水,杜微微的神色顯得格外了然清冷,聽了沉木的話,眉頭高高一挑,唇邊微微扯出了一抹冷笑:“穆雲錦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話語落下,停頓了片刻,杜微微將茶盞放下,抬起眼看向了沉木:“糧鋪的事,該是今晚了吧?”
“是,皆已是安排妥當。也是照小姐的意思,並未提前告知陸家主。”
點了點頭,杜微微倒是沒有再接著詢問什麽,停頓了片刻,女子的視線落在了自己麵前測茶水上,思索了片刻:“你去醉香樓訂一個今晚的包廂。”
“動作大些,讓那些宮內的人,看得一清二楚最好。”
落下這最後話語的一刻,杜微微的手拿起了那茶盞,細細地端詳了片刻,笑意一個泛起,出手,將茶盞中的水全數倒在了地上。
熱氣,頓時從地上而起,瞬時消散,而後再無飄起。
沉木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聲,徑直轉身離開了帳子。
冬日裏頭,白天的光景總是極為短暫。
夕陽沉沉落下之時,義診的攤子前,已是隻剩下了兩個人,一個老者,一個中年人。
冷麵一直站在蘇無雙的身後打著下手,視線自然是將每一個上前看病的人所看過。
老者的傷寒之症很快便診斷好,開了藥,老者邁著蹣跚的步子緩緩離開了。
最後一個,便是那個看似身材極為壯實的中間人。
隻一眼,冷麵便知曉,這人,便是那宮中所來監視義診的其中一人。眉頭重重一皺,剛想開口說話,卻是已然聽到了自家公子的聲音:
“坐吧。”
蘇無雙的眉眼根本未抬起看眼前的人,徑直開了口請對方坐下,手中動作一動,將那寫了字的藥貼換了一張,這才抬起眉眼看向了來人,神色上沒有絲毫的閃爍變化,依舊是帶著淺笑的模樣,“哪裏不舒服?”
中年男子的視線明顯格外淩厲,重重看過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神醫,眉眼重重一挑,一把將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蘇無雙的麵前,聲音極為粗獷道:“老子哪裏都不舒服!”
蘇無雙的視線隨著男子的動作一下子垂下,落在了他那很是粗壯的手腕上,嘴角上,很是細微地勾起了一個弧度,他怎麽會不知道,這人是故意來找茬的。
冷麵自然是看不慣這樣的人,腳步上前,聲音冰冷而落:“好好說話。”
聲音極為冰寒,是冷麵慣有的語音語調。
但是很明顯,這中年男子並不知天高地厚,極為嘲諷地看了冷麵一眼,口中重重啐了一句:“你算哪根蔥,敢喝老子?”
“冷麵!”
冷麵還想說些什麽,蘇無雙的聲音已是在他之前落了下來。
旋即,白衣男子對著中年男子溫煦一笑:“我給你瞧瞧便是了。”
說著,便要出手給男子診脈。
手剛伸出不過一寸的距離,蘇無雙的動作已是停住,旋即笑意漾開,露出了皓白的牙齒,讓人看著格外溫暖的模樣:“男左女右,勞煩伸左手。”
男子明顯有些不耐煩,口中低低地不知道嘟囔些什麽,一把又伸出了左手,重重地砸在了那義診的桌子上。
同時刻,杜微微的身形也是從帳子內走了出來,眉頭上依舊有些淺淺的滄桑感,看著蘇無雙的動作,很是認真的並未打擾。
紫蔻早就是買了藥材回來,給藥箱補滿。此刻正和沉木兩個人站在了杜微微身後的位置,同樣看著蘇無雙的動作。
而在場所有的人皆是知曉,這最後一個義診的人,就是宮中所來的人。
蘇無雙的手指極為修長纖細,搭在了男子的手腕上,半刻的功夫,眼眸都是閉著,並未有任何的動作。
男子的目光中帶著狠意,看著這好似文文弱弱的男子,嘴角的笑意也是帶著些厲厲,他本就是打算,若是這天下第一神醫說自己有病,那自己就直接開口說自己沒有病,汙蔑蘇無雙說的是假話。若是他說自己沒病,那自己定要裝作格外虛弱有病的樣子,來證明蘇無雙是在騙人。
總之不管蘇無雙說什麽,他都會想盡辦法,來反駁。
半刻的時間,蘇無雙的眼睛才緩緩地睜了開來,眉頭上微微蹙著,似是在斟酌什麽。
“無雙公子,”杜微微的聲音,恰是時候的落了下來,“本妃今日在醉香樓設了宴,等義診結束了,大家便徑直過去吧。”
說這話時,杜微微麵上的笑意分外溫煦有禮。與她在王府對蘇無雙的戲弄態度截然不同。
蘇無雙的視線餘光瞥過杜微微,輕輕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下一刻,蘇無雙的眼中滑過一絲光亮,旋即對著身後的冷麵伸出了手。
冷麵跟了蘇無雙這般久,哪怕蘇無雙不開口,他也是能明白自家公子所要做的事。
一個抬手,並未從藥箱中拿東西,卻是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一個卷起的長形包裹。遞到了蘇無雙的手中。
手觸碰到那布包的一瞬,蘇無雙唇邊的笑意更盛了。
一把將那布包拿過,旋即一個重重用力,抓住那布包的口,一把重重地甩開,旋即,插滿了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銀針布包已是在整個義診桌上展開。
沉沉的夕陽餘暉下,每一支銀針皆是泛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