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留後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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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名揚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顫抖,這是他逃亡的第三個小時,抑製fl261912藥效的試劑注射到身體裏以後,他渾身都痛得猶如火燒,最開始的時候甚至連握住方向盤的力氣都沒有。

    熬過了這段時間,他的身體漸漸恢複正常,但是後背傷口處襲來的疼痛越來越鑽心。其實即使蘇巍不對他用藥,他的能力也支撐不了太久了,改良的fl261912大大降低了對壽命的影響,但代價就是藥效隻能維持兩個小時,功效也不如改良前的強。

    從剛剛逃出來開始,他就給紅頭翁和六月雪打了數十個電話,但是對方一直不接。左名揚此刻惴惴不安,他不知道鬼目會不會原諒他的無用。近幾年來他沒能傷及任何一個維安局成員的性命,唯一的功勞就是收集來了一些內部信息。但在鬼目眼裏,那些消息也許毫無價值。

    左名揚忐忑不安地咽了下唾沫,嗓子因為缺水火燒火燎得痛,但他連下車買瓶水的勇氣都沒有。誰知道哪裏有人等著伏擊他,事到如今,他不準有一點閃失出現。

    紅頭翁終於發來了消息,告訴他不要立即回總部,鬼目正在氣頭上,搞不好會把他當成小白鼠,試驗新研製出來的藥。左名揚隻好漫無目的地開著車。 。在一處人跡罕至的樹林邊停了下來。

    雖然目及之處連個人影都沒有,但他還是沒膽量下車。他把窗戶打開一條縫,將座椅向後調了調,疲憊不堪地半闔著雙眼,不過仍保持著應有的警惕。他草草處理過自己的傷口,但是鮮血仍舊不停地湧出,被血浸透的衣服黏連著真皮座椅,濕漉漉地貼在後背上。

    突然有人輕輕敲了敲車窗,左名揚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握拳做攻擊狀。車外麵站著個年輕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白蘇前輩,初次見麵,我是鹿韭。”

    左名揚細細打量了他片刻,才認出來他是兩年前才加入cv的小夥子。。雖然從未謀麵,但是組織總會及時更新新成員的資料,所以他有點印象。左名揚於是放下了戒備,問道“是紅頭翁讓你來的?”

    “對。”鹿韭畢恭畢敬地說,“鬼目先生對前輩您有些不滿,您要是現在回去,隻怕是要撞到槍口上了。所以紅頭翁讓我來接您去個秘密的居所,好歹將就著住上幾天,等鬼目先生的氣消了您再回去。”

    “讓你們費心了,那是在什麽地方?”左名揚鬆了一口氣,好在紅頭翁替他思慮周全,不然他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幾天也隻能在外麵避避風頭了。

    鹿韭謙和地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前輩放心,是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沒人會發現您。我這就帶您去吧。”

    “好。”左名揚沒有絲毫懷疑,準備讓他上車。鹿韭打開車門躬身將要進去的時刻,左名揚一轉臉,看見樹林之中隱隱約約露出些許灰白的頭發。

    他仔細一瞧,心裏大驚。瘦客,那是瘦客!他就埋伏在不遠處的樹林裏。那麽慈姑也在這裏了!這年邁的夫妻倆一直深得鬼目的信任,是cv裏專門負責“清理門戶”的,任何有叛變嫌疑或者完全失去價值的成員都會在見了他們之後,變成連屍首都找不到的孤魂野鬼。

    左名揚驚覺他已是鬼目心中的棄子,很可能死於自己人的槍下。他又驚又怒地企圖將鹿韭推下車,然而此時的他已經沒多少體力,拳頭落在鹿韭的身上猶如軟綿綿的麵團。

    “對不起了前輩,第一次見麵竟然就是來要你的命的。”鹿韭淡定自若地用手槍指著左名揚的腦袋,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陰狠。

    左名揚虛弱地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問道“誰讓你來殺我的?紅頭翁還是鬼目?”

    “有什麽區別呢?”鹿韭嗤笑著聳了聳肩。“你本該和維安局的人同歸於盡的,結果竟然逃出他們的重重包圍,僥幸逃生。你覺得鬼目先生會覺得你是用什麽換回自己的這條命的?”

    “你們懷疑我和維安局勾結?可笑,我是靠自己的能耐費勁千辛萬苦才逃了出來,你們無憑無據,就要殺了一個為組織賣命將近二十年的人嗎?我要見鬼目!我……我要見六月雪!”左名揚仍想垂死掙紮,他不能就這麽死了,他還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孫子,他若死了。 。誰能護他們周全。

    鹿韭嘲諷地說“見六月雪有什麽用啊?不過是鬼目先生身邊一個靠色相才得以生存的女人,你還以為她說的話真有什麽分量不成?再說了,就算鬼目真給她說話的機會,她也不會替你求情的。”

    左名揚憤懣不已地扯著鹿韭的襯衫,聲音嘶啞地叫嚷著“你胡說!我和六月雪曾做了多年夫妻,還育有兩個女兒,她不可能見死不救!”

    鹿韭無奈地看著抓狂的左名揚,就像在注視著一個執迷不悟的瘋子。“切,這段婚姻對她應該是恥辱吧,不然她也不會多年來連提都不願意提你,一心想陪在鬼目身邊,想著如何能得到他的信賴和喜愛。”

    “那隻是權宜之計。。為了讓鬼目請醫生醫治我們的小女兒左姝,如果不是為了討好他,我們倆斷然不會加入cv!”左名揚緊抓著鹿韭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著。

    鹿韭嫌惡地一根根掰開他沾著血汙的手指,拍了拍自己被弄髒的白色襯衣。“嘖……你們的女兒左姝病早就好了吧,而且也已經為cv效力多年了。呦,瞧你這表情,還不知道吧?cv裏絕大部分人都知道你這個窩囊廢被六月雪和鬼目耍得團團轉,可憐你還一直蒙在鼓裏。哎,你知道你那個女兒有多慘嗎?六月雪幾個月都不會去看她一眼,偶爾瞧見一次啊,滿臉都是嫌棄的表情。最近她不知道去哪了,六月雪竟然一點都不著急。你還真以為她是為了孩子忍辱負重的慈母啊?真是笑死人了!”

    鹿韭臉上輕蔑的笑容消失不見,突然難以置信地向車後座看去。一個嬌小的女孩兒悄無聲息地探出腦袋,慢慢直起了身子。而此刻那女孩兒手中持著的槍,正對準了他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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