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天冊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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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高梵家出來後,我對張貓說:“你現在先回家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去找你,咱們去一趟李勝利遇害的地方,找找他殘餘的魂魄,爭取把這些魂魄湊在一起,他死了不到四十九天,魂魄還能湊齊,弄到一起的話,也許能跟咱們交流。”

    張貓一聽,一臉苦相的看著我:“老大,你要是走了,我被追殺可怎麽辦啊?再說我家那個狗,它可咋辦啊?”

    我想了想,拿了一麵玉牌給她:“這牌子上刻的是漢代的一種驅邪字,能克製天下鬼物,是漢代人掛在守墓神獸脖子上的,你回家給狗帶上,到時候就算有什麽鬼物去了你家,一見著你家的傻狗,也就退避舍了。”

    “至於你,你把狗關在房間裏一晚上,這樣你倆就都安全了,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再說你們家不還有一堆辟邪的東西嗎?那都是我送的啊,你都放哪了?”

    她有點尷尬的臉上一紅:“我跟旅遊紀念品放一塊了,在我媽那屋的大箱子裏呢。”

    我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她一分多鍾才說:“你撞邪,真是活嗶該,行了,你現在把這牌子先掛你脖子上,到家了再掛狗脖子上,我也得回家睡一覺了。”

    張貓一聽這話,嘬了一下牙花子:“你確定這東西能掛我脖子上?不會有啥害處吧?”

    “屁的害處。”我留下這麽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一頓輾轉之後,我總算回到了家裏,看了看上的信息,大部分人對這個天冊正教一無所知,有幾個人還給我瞎猜了一頓。有的人說這個可能是李世民的粉絲搞的,以前李世民被他爹李淵封過天策上將,也許這個天冊就是天策上將的諧音。

    還有人說可能是那個腦殘少年搞的東西,反正聽著不像正經宗派。我對這些信息的態度就是看見一條刪一條,實在太扯淡了,這種瞎猜的套路要是繼續下去,估計這個天冊正教的教主,一會兒就能變成李世民私生子的後代了。

    我正瘋狂刪信息呢,突然有一條信息映入了我的眼簾,發來這條信息的,是一個叫有川先生的哥們,我和他並不怎麽熟悉,連麵都沒見過一次,之所以會認識這哥們,是因為當初我看完倚天屠龍記後,對明教很感興趣。

    於是乎我就在網上找資料,準備研究一下,當時發現,網上有關摩尼教的資料,大部分都是這個有川先生上傳的,還有他自己編輯整理的一些資料,都屬於獨家內容,我再一查他的資料,才知道這人居然是摩尼教的傳人。

    這著實讓我一驚,要知道,摩尼教當初的大本營,已經在跟某個不可描述的宗教衝突時被踏平了,宗教經典跟宗教領袖們都被連窩端了。在國雖然也有摩尼教的傳承,但後來他們越來越跟本土宗教融合,最後的摩尼教徒們不是融入了佛教,就是融入了道教。

    國居然還有摩尼教徒,這引發了我的興趣,我搜索了一下這哥們的資料後,就加了他所在的聊天群,再後來就加了聯係方式,不過我對摩尼教的興趣屬於分鍾的熱度,沒過幾天就轉而去研究天方法脈去了,跟有川先生也就斷了聯係。

    沒想到這次他居然給我回了個信息,內容是:“天冊正教?那是個挺二的大叔啊,你怎麽知道他的?”

    我正想把電話給他打過去,可一看時間,都半夜了,現在打過去,萬一人家有起床氣,那我也不好打聽事了,於是就給他回了個信息:“那敢情好,您醒了之後,給我打個電話吧,我有個挺急的事,涉及到這個天冊教。我的電話是********”

    回完他的信息,我又等了一會,見他沒給我回過來,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看的時候,他依舊沒回我的消息。倒是張貓已經給我發過信息了,她信息裏說:“哎呀,你那個牌子真好使,我家狗戴上之後,好像都變聰明了。”

    我撇了撇嘴,小聲磨叨了一句智障,就洗漱穿衣服去了。我到張貓家門口的時候,正好是上午九點。她也已經準備好了,穿了身運動裝,換了跑鞋,還背這個雙肩大包。反而是我,穿的比較休閑,有點準備不足的意思。

    我指著她一身的裝備說:“大仙,您這是?”

    她嘻嘻一笑:“包裏都是你給我的辟邪裝備,至於這身裝備嘛,是用來跑的,萬一那還埋伏著什麽妖魔鬼怪咋辦?”

    我無語的皺了皺眉:“姑娘,你就算是短跑冠軍,也跑不過鬼物的。”

    她用看弱智的眼神望向我:“誰說我要跑得過它們啊?我跑得過你不就結了。”

    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好點頭說:“對對,好好。”

    之後我倆就沒再廢話,張貓的朋友也開著車過來了,帶著我們就去了郊區。到了那片野狗出沒的地方後,她朋友對我說:“你們倆去就成了,我有點怕狗……”

    我點了點頭,從工具箱裏拿了瓶藿香正氣水出來,遞給張貓,又拿了一瓶,擰開灑在我頭發裏,然後對她說:“照做。”

    她擰開藿香正氣水後聞了聞:“呃……這是幹嘛啊?”

    “藿香正氣水的味道是狗最討厭的,要是有狗喜歡亂撒尿,亂咬東西,往東西上塗一點,或者往它撒尿的地方噴一點,狗立馬就不去了。這地方野狗已經攻擊過人了,雖然之前警察叔叔們擊斃了一些,但難保沒有漏網之魚,咱還是謹慎點好。”

    她聽完也覺得有道理,就點了點頭,依言照做了。

    我們下車後走了一段路後,進了一片雜草叢生的荒野,慢慢距離李勝利被襲擊的地方越來越近了。那地方周圍撒了不少紙錢,還有一些香燭之類的餘燼,估計是李阿姨弄的,我走到餘燼旁邊,把封著李勝利魂魄的葫蘆遞給張貓:“一會兒我試著為他招魂,你就站在這,大聲喊李勝利的名字。”

    不少宗教流派都有各自的招魂方法,一些地方也會有民間的招魂法,這些辦法有的靈,有的不靈。我所用的辦法,就是民間的一套辦法,這套辦法主要的目的是把散亂的魂魄招進某個容器內,一般情況下是救活人用的。

    人的魂魄雖然寄存在五髒六腑之,平時挺穩固的,但如果被驚嚇,或是受到刺激,還是有可能跑到外麵來的,這時候魂魄出來後,如果及時弄回去,丟魂的人就能很快恢複正常,但如果魂魄找不到了,沒影了,那這丟魂的人就會瘋掉傻掉。

    魂魄是人的精神之源,人能不能思考,都得靠它,沒了它,人就會腦殘。

    我們上有李勝利的大部分魂魄,要想把它散去的魂魄再找回來,並不太難。張貓剛剛開始叫他的名字,李勝利散在周圍的魂魄,就一點點的回來了。隻是幾分鍾後,我發覺了一點不對,跟著李勝利魂魄回來的,還有一些野狗。

    這些野狗都是混血品種,長得倒還都比較正常,就是看我們的眼神非常凶殘,似乎是有血海深仇似的。我養狗多年,對狗的脾氣還算了解,看見這些狗的樣子,我就知道要壞,對張貓說:“你先撤,我在這盯著點它們,對了,你別跑,你一跑它們肯定追你,慢慢走回車裏。”

    一邊說著話,我一邊從工具箱裏拿了個大噴壺出來,往裏麵倒了八瓶藿香正氣水,張貓一離開,我就開始往附近噴藿香正氣水。

    我原本以為這些狗的目標是我,哪知道這些狗一看張貓離開,突然之間就竄了上去,張牙舞爪的就要咬她。我趕緊衝到它們間,把狗跟張貓隔開了,接著我拿出防風打火,打出火苗,用藿香正氣水往火苗上一噴,一團火焰就朝著狗滾了過去。

    某幾個牌子的藿香正氣水不但味道濃重,其輔料主要是酒精,一點就著,平時還能用於照明。所以用它做噴火器的燃料,效果還是不錯的。其實這個火球隻是徒有其表,火到了狗身上就散了,根本找不著,這群狗還是被我嚇了一跳,馬上就退後了很多。

    這時候狗群裏麵突然一陣亂動,一隻華田園犬從狗群裏走了出來,這狗身上的毛掉了一大半,長得挺醜,尾巴也禿了,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但其他的狗好像挺尊敬它的,居然還給它讓了條道兒出來,我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這狗身上是有狗寶啊。

    狗寶這個東西眾說紛紜,它的來源是狗的身體,一般是從狗的腸胃裏發現的,一種看起來像石頭一樣,或是黑色或是白色的東西,這玩意比較硬,用的時候必須用錘子敲碎。古代的醫生用它治療各類精神疾病,還有腸胃病,都有奇效。

    另外狗寶還能解奇毒,辟邪,克蠱毒。至於它的來源,說法就很多了。有人說它是狗身體裏的結石,還有人說它是一種狗修煉出來的東西,還有人說這是病狗才能修煉出來的一種保命之物,總之這東西沒人說得清楚。

    我之所以能看出來這狗身上有狗寶,是因為這狗雖然看起來病病歪歪的,眼睛裏有不少紅血絲,但眼神清澈有神,看人的時候有種特殊的感覺,而且它行動起來跟人非常像,走起路來都帶著一些特殊的氣質,這種狗身上,必然是帶著狗寶的,假以時日,也許它還能得了仙道,修煉成個什麽仙家。

    我見它走出來,趕緊對著它拱了拱:“您肯定是這一片的狗王了。我朋友被李勝利所養的鬼物糾纏,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查清楚這件事,並不是要給李勝利超度什麽的,我也看出來了,李勝利的魂魄,肯定是您動用了什麽本事撕碎的。”

    “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他人都死了,您也就別跟他計較了吧,回頭我肯定帶著香腸肉骨頭來看您,我現在沒帶什麽好吃的,先給您鞠個躬吧。”

    說完,我低頭給它鞠了個躬。

    這狗似乎是聽懂了我的話,盯著我看了一會後,打了個噴嚏,轉身就走了。其他的狗看它走了,也就跟著走了,沒有一隻狗再來看我。我心裏一陣的冒寒氣啊,怪不得李勝利身邊有鬼物護體,都能被狗撕碎了,原來是這群狗裏有一隻修煉出了狗寶和靈智。

    這群狗將來也許還會鬧出什麽別的幺蛾子來,不過這終究不是我該管的事,我把張貓叫過來,又收集了一會李勝利的魂魄,見收無可收了,我們就收攤子回家了。到了張貓家裏,我對她說:“現在魂魄收齊了,我試試跟他溝通一下。給我找個沒人的房間,我需要絕對的安靜。”

    她把家裏的小庫房給我騰出了一片空地兒,對我說:“家裏就這麽個沒人的房間,你看成不?”

    我看了看,小庫房裏灰塵比較多,不過打坐沒什麽問題。我帶著裝有李勝利魂魄的葫蘆,進了庫房,把門順帶上了。進去後,我盤膝而坐,把葫蘆放在身前,打開瓶蓋,閉上眼睛,開始試著跟李勝利的魂魄溝通。

    原本要是有個完整的魂魄在我麵前,我溝通起來是絕沒有問題的。但李勝利的魂魄被撕碎過一次,它此時已經不具備正常人的邏輯了,魂魄散發出的信息,都是一些亂八糟的玩意。我還得一點點地去篩選,不斷強調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是什麽。

    最後我終於是跟他正經溝通上了,通過李勝利散發出的信息,我一點點看到了那個天冊教所在的位置,那是個挺一般的小區,就在我馬上就要看到小區名字的時候,突然我的腦袋一陣劇痛,整個房間裏想起了一陣尖銳的嘶吼聲,那聲音跟貓頭鷹有點像,但比貓頭鷹的聲音更細,而且難聽得很。

    那聲音響過之後,我也睜開了眼,再一看李勝利的魂魄,居然已經被徹底打散了。放著他魂魄的葫蘆,顏色也暗淡了不少。我看著房間四周,這裏除了李勝利徹底散掉的魂魄氣息外,似乎還存在著一種東西,那是一種我的陰陽眼也看不到的東西。

    就在我準備集精力去感覺那東西的時候,那東西突然間消失了,我再也感覺不到什麽了,我深吸了口氣,垂頭喪氣的出了倉庫,我把事情跟張貓說了一下。

    張貓也挺沮喪,拚了命拿回來的李勝利魂魄,就這麽被打散了,李勝利的魂魄先是被撕碎了一次,現在又被打散了一次,就算再把它整合起來,它的信息也已經混亂了,很可能會變成無數記憶隨便,到時候以我的意念力,是絕對讀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的。

    我用的方法,其實就是用意念力去影響魂魄,讓魂魄在我的意念力之下有條理的向我輸出記憶,人鬼殊途,人想和鬼溝通,除非是擁有非常強大的意念力,否則時間久了後,就會被鬼所影響,變成不人不鬼的東西。

    很多人認為親人變成了鬼魂後,是可以溝通的,其實這個要看具體情況,鬼魂本身是一種很不穩定的東西,生前的**、情緒,會在死後被放大。很多鬼魂在去世後的頭天,會找到思念的人,思念的地方,這時候如果有人貿然和鬼魂溝通,很容易引發鬼魂的變化。

    這種變化往往是比較恐怖的,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地方都管回魂夜叫做回煞的原因。很多地方還有回魂夜全家出去住的習俗,也是因為這個事情。頭天之後,人的魂魄就會越來越散亂,也就變得越來越危險。李勝利的情況就是個例子,他的一部分魂魄被高梵刺激到,化成了類似厲鬼的東西。

    這就是情緒對鬼魂影響的結果,一旦鬼魂變成了這樣,溝通的難度就是正常情況下的好幾倍。

    所以超度鬼魂也好,溝通鬼魂也好,這都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事情,需要找高僧大德或是法力高超的人物才行。

    事情到了這一步,自然已經無可挽回了,我想了想,對張貓說:“要不然這樣吧,咱們再去一趟李勝利家裏,查查他的電腦。”

    張貓搖了搖頭:“上次咱們已經把李勝利的電腦都翻遍了,估計再去也找不到什麽了。剛才你不是說,看清楚了一個小區的門口嗎?要是讓你去到那個小區裏,你能找到那個天冊教的老巢嘛?”

    我大概思考了一下:“應該不難,那人是養鬼的,小區裏肯定有異象,我根據這個就能找到他,就算看不出什麽異象,我在外圍布個風水陣,讓他養的鬼物渙散,也能把他逼出來。”

    張貓一聽就笑了:“那簡單,咱們直接在網上搜搜北京各小區的圖片,試著找一找唄?”

    我點了點頭:“也隻能是這樣了。”

    後來的幾個小時裏,我倆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沒找到那個小區。就在我準備回家睡一覺,先養養眼睛的時候,有川先生的電話打來了,他操著一口東北口音對我說:“老曇啊,到底啥事啊?”

    我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最後又強調了一句:“現在我是真沒轍了,壓根找不到那個天冊教的信息啊。”

    有川先生說:“你別著急,這人我倒是打過交道,這樣吧,我現在就在北京聽課呢,我這下午也沒事,咱們約個地方,見麵慢慢聊,你看咋樣?”

    我一聽就樂了,欣然應允。

    跟他約了個兩邊過去都方便的館子,就帶著張貓出發了。

    我們到地方的時候,有川已經在那等著了,一見我進來,他就迎了上來,伸出:“老曇啊,一直想見見你,可一直沒會,這回可見著活的了。”

    我也跟他客套了幾句,接著就直奔正題:“天冊教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真有這麽個教?”

    他哈哈一笑:“哪有啥天冊教啊,這是早年間的一個北京的二大叔,四十好幾的人了,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自稱得到了神靈啟示,搞出來的奇葩組織,他說自己得到了古代天冊教徒的傳承,要把天冊教發揚光大,然後就到處傳教,拉人入夥。”

    “但他忽悠水平太差,基本沒人信他那一套,這人後來跑去拜了幾個江湖術士為師,靠幫人算命測字為生,後來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在潘家園買著了一套邪法的書,就靠在網上賣點邪乎的東西賺錢,還非要說他學的東西,都是神靈啟示給他的,不是潘家園地攤上買來的。”

    他這麽一八卦,我有點驚著了,沒想到北京還有這種精神病,我趕緊問了一句:“按你這意思,他應該沒什麽水平啊,可你看他現在幹出來的事,可不像是江湖術士搞出來的動靜。”

    有川想了想才說:“我估計他是又學了什麽東西吧,要不咱們去他家一趟?當初他搞這個教的時候,我起初也有點興趣,我對各類宗教都有興趣嘛,當時就聯係了他,到他家裏坐了坐,聊了聊,那地址我現在還記得呢。”

    我一想覺得也是,要是能直接上門打臉,比我們隔空瞎研究強得多,我對有川說:“咱們先吃點東西,吃完就過去,到時候我要是胖揍他,你可別攔著。”

    有川哈哈一笑,也沒說什麽。我們幾個點了點菜,立馬開吃,吃完東西休息了會,就走上了上門打臉的道路,可一到地方,我們都傻眼了,給我們開門的是個小姑娘,聽口音應該是外地來京打工的,我們再一打聽,才知道,那人早搬走了。

    走的時候還留下了一屋子的符、神像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幹嘛使的,都被房東給扔了。最可怕的是這人還在牆上掛了個條幅,上麵寫著天冊正教四個大字。

    這樣的精神病,房東幾百年估計才能遇見一個,所以印象深刻,小姑娘租房的時候,放鬆跟她念叨了半天,要不我們也很難知道這麽多信息。

    隻是這些信息裏,沒多少是有用的,到最後我們還是不知道那孫子去哪了。

    幾個人正發愁呢,張貓的響了一聲,似乎是淘寶上有人給她發消息,張貓拿起來一看,就開心的笑了:“那傻叉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