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身上散發著臭味，顧盼被小魂提醒時就躲了過去，黑影撲了個空趴在地上，累得不輕，一直在喘著氣。
    顧盼卻知道那黑影不是什麽陰魂而是人類，還是一個極為虛弱的人類。
    萬萬沒想到這種地方做過不被人知道的血腥事情就罷了，竟然還關著人。
    黑影撲了一下，似乎用了全部的力氣。
    顧盼蹲下來的時候他一動不動。
    手機的燈光照亮了對方，那是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人，半張臉都是胡子，看到燈光時猛的避開了視線，顯然是在這裏待的時間不長，已經不適應光亮。
    顧盼聽到了他嘴裏發出什麽聲音，湊近才發現是在說話。
    他的嗓子被破壞了，張嘴的時候發出的聲音難聽又模糊。
    顧盼伸手過去時，他還掙紮著想動一動，卻根本沒有那個力氣。
    ‘主人，他怎麽了，看著好可憐，那些人說他在這呆了好幾年，經常被打，跟養豬似的，那些陰魂都覺得他可憐呢。’
    小魂在耳邊輕聲嘀咕，雖說沒有太多人類的感情，但是這話分明也有一絲憐憫，可見陰魂對它說的話比它簡單說出來的更多。
    這男人絕對是被折磨的不輕。
    顧盼聽了會總算能聽到那人在說什麽，他嘴裏念叨的都是兩個字，‘報仇’。
    根本沒有行動的能力，竟然還在想著報仇，顧盼盯著對方，突然來了興趣。
    “你想報仇說不定我能幫你，前提是你別激動，我看看你的嗓子…”
    顧盼說完這話再動對方時，他果然沒有反抗。
    在陰魂的幫助下把人抬了起來，她先是找了東西把他眼睛遮住，再把手機放在一邊打燈，靠著這點光芒檢查對方的情況。
    因為長時間的營養跟不上造成的身體虛弱，以及身上不同程度的傷口沒有治療形成的舊傷，還有損壞最嚴重的嗓子，再不救估計永遠都無法恢複了。
    也不是，要是再等幾個月，這人命都沒了。
    能在這種環境下堅持到現在，說實話顧盼都有點佩服他了。
    想讓對方開口告訴她身份不可能，顧盼就將目光放在了小魂身上，後者立刻明悟，在還算寬敞的房間跑來跑去，隨意穿梭在附近，明顯是去‘打探消息了’。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小魂回來，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主人，旁邊還有這樣的房間，不過活口就他一個，這人可不得了了，他是星宇的老板，是被人替換進來的。’
    聽聽，這是多麽大的陰謀，好像星宇還是前主人的分勢力，它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不光小魂激動，顧盼心情也有些起伏。
    D省這邊星宇的老板是誰她不知道，但是星宇一天在運作，說明老板還在。
    即便因為工作問題替換老板，星宇也絕對不會虧待自己人。
    聯想小魂說的這人被關了幾年以及‘替換’二字，總感覺事情沒這麽簡單。
    “不行，我得帶他出去。”
    小魂一聽這話，表示隨時可以幫忙，這些陰魂因為被人折磨而痛苦是去，一直離不開，隻要顧盼幫忙就能收為己用，帶一個人離開這一點都不難。
    男人一直盯著顧盼，聽她說了這麽一句，眼皮動了動，麵上毫無感情。
    他在這裏這麽久，能不能出去心裏明白。
    就眼前這個門，不是專人過來都沒法打開，怎麽可能…
    ‘哢擦’一聲，熟悉的開門聲打斷男人的思路，於此同時他全身都警惕起來，雙手握成拳頭，不確定今天門開兩次到底是為什麽。
    第一次扔了個女人進來，這一次…是要處理掉他嗎？
    他心裏清楚，有人看到自己，不是他死就是這個女人死，這次極大可能是自己的時限到了。
    然而等了好一會都沒聽到聲音傳來，反而是那女聲傳來，“想出去就別說話，待會你抓住我的衣服，我帶你離開。”
    手裏被塞了什麽，他下意識抓住，隨著那股力道站了起來。
    不知道多久沒走了，雙腿仿佛不會動了，他不看也知道自己姿勢難看，猶如被剁掉一隻腿的螃蟹。
    但是虛弱的背後卻感覺有股力量在撐著自己。
    明知道不可能，他還是忍不住去感受，卻發現四周冰冰涼涼的。
    他不知道走到了哪，卻感覺到空氣中的芬香，有多久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這是空氣的味道。
    沒有腥臭沒有沉悶，是清新自然的，久違的。
    顧盼出了房間回頭看了眼，在自然光的照耀下，男人的狼狽比她剛剛在房間裏看到的更加狼狽。
    就說是個隨便在外麵減的乞丐也不為過。
    她歎了口氣，加了幾張黑符隱藏兩人身影，又讓小魂去把房間恢複原樣，留它在這先拖延下時間。
    小魂喜歡這種需要自己的感覺，更喜歡顧盼給它安排事情做，聽說了自己的任務後很是開心，連連保證會好好完成。
    顧盼順著之前的記憶，帶著男人離開星宇。
    她是從後門走的，走的時候看到之前所在的房間門口，那位馮先生在跟誰說話，麵帶焦急似乎很慌張一樣。
    顧盼等了一會，卻見對方滿臉的緊張和焦急在掛了電話後消失的幹幹淨淨，分明是在演戲。
    她跟著拿出手機，短暫的信號屏蔽的這會時間，手機上多了十多個未接電話。
    她沒有回撥過去，甚至關了機。
    顧盼慶幸自己帶了身份證，在附近開了個房間，避開攝像頭領著男人去了酒店。
    她先叫了外賣，點的是清淡的小粥讓對方喝下。
    久違的香氣讓男人雙手僵硬，沉默的吃完了一整碗粥，即便這樣，他還是不適的趴在了桌子上。
    房間外傳來門鈴聲，男人如受驚之鳥般坐直身體。
    “別怕，自己人。”
    顧盼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臉懵懂的薑堰，看到顧盼便道，“到底什麽事這麽著急？”
    話剛說完，卻看到房間裏的人，頓時一愣，她這是撿了個乞丐？
    顧盼半掩房門在門口跟薑堰簡單解釋了下情況。
    “…今天我想讓你在這照顧他，有件事我得去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