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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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發蒙,明明記得自己是上床睡覺的,身上還蓋著厚厚的被子,感覺很暖和。

    甚至在睡著的時候,她還美滋滋地想,幸虧把厚被子拿出來,不然有可能被凍著,真好。

    怎麽等一覺醒來,就已經是到了外麵的感覺,甚至胭脂能感覺冰寒入骨的冷意。

    冷!

    好冷!

    這一次,胭脂就感覺自己體溫在急劇下降。

    一定是在做夢,胭脂自我催眠著,同時閉上眼睛,隻是身下躺著的部位就是冷颼颼的,還在汲取她身上的熱氣。

    於是她睡不下去,甚至能感覺到,渾身的雞皮疙瘩已經出來,真的是很冷。

    難道這不是夢?

    胭脂終於再一次睜開眼睛,這種冷感絕對不是做夢的感覺。

    她想要跳起來,然而這時候的她才發現,竟然是被捆住各個部分,甚至是被捆在冷冰冰的地方。

    而且因為綁得太緊,她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這所有的一切,都預示她不是在做夢。

    “有人嗎?有人在嗎?”胭脂瞪大雙眼,卻發現沒有一絲光亮,於是輕聲叫著。

    然而,沒有人回答,胭脂身上的汗毛一下子豎立起來。

    畢竟這時候的她,更加感覺到了不怎麽對勁。

    因為這裏太寂靜,靜得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動,於是那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湧上胭脂的心頭。

    我是在哪裏?

    還有這裏,就是極黑的。

    這也不對勁,屋子裏就是再黑,也應該有些光亮才對。

    難道這裏不是戰王府?

    這一刻,胭脂腦海裏有種極度的恐懼襲來。

    “啊啊啊啊啊!”於是她終於忍受不住,尖叫起來。

    這一刻的她,無比希望有人能聽到她的叫聲,把她救出去。

    一向是溫柔待人的胭脂,在這個時候,表象終於破裂。

    叫到後來,她的聲音已經叫破,甚至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這裏太可怕了。

    當然,這裏並不是隻有胭脂一個人。

    還有餘穎在,不過她沒有馬上露麵,而是先給胭脂一個下馬威。

    事實上,人類普遍會對黑暗和極致的安靜有種畏懼感。

    果然,胭脂很快就心理防線有些崩潰。

    其實說起來,胭脂她按母係那邊的排法,也算是張湧的表姐。

    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餘穎想不到是她下手,畢竟在平常的時候,看上去很是盡心。

    但一直跟著她的阿一,證明就是這位。

    看樣子,戰王府的奴仆們一個個都是那樣,所以就沒有客氣的必要。

    等到胭脂的聲音,終於喊不出來的時候。

    餘穎才終於露麵,她的手裏提著一盞燈籠,那燈光甚是明亮,讓胭脂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有些受不了。

    於是,她猛地閉上眼睛,然後才再睜開。

    然後她努力扭著脖子看去,就見一個人臉上帶著一個白森森的鬼臉麵具,站在她的前麵。因為角度的問題,顯得很高大。

    而她手上的燈籠,已經不知道怎麽一回事,掛在上方。

    如果在平時,胭脂要是遇到眼前這種情況,一定會嚇得大叫。

    但這時候的她,竟然詭異地感覺有些安心。

    因為不管使人還是鬼,她不是一個人在這裏。

    “救我,救我。”胭脂聲音嘶啞地道。

    這時候的她,還想著救命。

    “嗬嗬!”餘穎冷笑了一聲,用假嗓子說:“救你?為什麽?我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才把你弄到這裏來。”

    “是你?!”胭脂道。

    說起來,這時候的她氣得差點蹦起來。

    當然這個操作是不可能的,因為她被捆地是結結實實的,此刻隻能躺在石板上。

    “是我。”餘穎輕輕地說。

    “我已經忍了你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我一直想著一件事,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這顆心是紅的?還是黑的?”餘穎說道。

    這句話說出來輕飄飄的,但胭脂卻感覺到心裏的寒意。

    其實,這句話是餘穎故意嚇唬她的。

    畢竟她知道,隻要是活人的心髒,那一定就是紅色的,黑色是不存在的。

    在這句話說出口,餘穎為了加強她說話的效果,露出一點點殺氣,右手摸出一個匕首,刀鋒在某個角度反射出光線,讓胭脂不得不眯上眼睛。

    等胭脂在張開眼睛的時候,驚恐得發現,這個人已經抓起她的頭發,就是那麽一揮,那一大縷頭發就斷開。

    這是一把吹毛利刃的武器,作為一個曾經聽說過神兵利器的人,胭脂腦海裏第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要惹惱她。

    所以,胭脂眼睛裏的瞳孔,就是一收縮。

    就在這時候,就見那人手上的匕首,往下一刺,抵在胭脂心口附近。

    “啊!不要殺我!”胭脂尖叫著,甚至這時候的她,一下子嚇尿。

    因為那把匕首,一看就知道極其鋒利,難道她要被活生生挖出心來?

    不要,被挖心的人,一定會死的。

    “不要!不要。”胭脂一邊叫喊著,一邊拚命掙紮著。

    可是,此刻的她也就是脖子能動,其他都是被捆死,所以這掙紮怎麽看,都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

    而且是那種離開水有段時間,已經是奄奄一息的魚。

    魚的嘴巴就是大張著,依舊是沒有氧氣進入。

    而餘穎依舊保持原本的姿勢,匕首放在那裏,冷冷地看著。

    切!

    要不是困得結實,隻怕這時候猛力掙紮的她,動作大到,自己把匕首紮進自己的身體裏。

    這時候的胭脂已經是涕淚齊飛。

    而餘穎卻沒有任何動搖,甚至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竟然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

    隻是在胭脂聽來,這笑聲簡直就是催命符之類的聲音。

    胭脂有心想要大罵的時候,餘穎已經走開,然後就帶著東西走過來。

    而此刻的胭脂,現在已經醒悟過來,合著這位不是救命的菩薩,而是催命的無常。

    就見餘穎手裏拎著一些東西,是什麽?

    胭脂拚命想要看清楚是什麽東西,看到是一瓶水和一疊黃紙。

    看到胭脂的舉動後,餘穎也沒有說話,而是抓起胭脂身上的衣服,就把她臉上的眼淚鼻涕擦掉。

    喂喂喂!你怎麽可以這樣?

    胭脂有心想要說什麽。

    但餘穎根本就不甩她,拿起一張黃紙,然後弄濕。

    然後她就把那張濕了的黃紙糊在胭脂臉上,然後是第二張、第三張,餘穎就那麽慢條斯理地做著。

    就仿佛她現在對付的,不是人,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而胭脂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甚至她心裏想,就是一張紙有什麽可怕,但很快的,她就知道厲害,因為她不能呼吸了,空氣被隔絕在外麵。

    於是,她開始掙紮。

    但石板就是石板,她的身體硬度上比不過,而且被捆住的她,越是掙紮,越是消耗更多的氧氣。

    這一刻的她,就真的和離開水的魚,是一模一樣的。

    就在胭脂感覺自己的肺部,已經都要炸了的時候,紙被拿開。

    再說胭脂,終於感覺到能自由呼吸真好。

    於是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剛才差點把她悶死。

    隻是,還不等她完全緩過勁來,餘穎已經又給她糊上黃紙。

    這下子,胭脂絕望了,這是幹什麽?

    原本她決定就這樣死了,也不錯,畢竟活著太累。

    但她一旦真的麵對死神的時候,她慫了。

    感覺自己還要活著,於是又開始掙紮。

    這時候的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是怎麽得罪別人?

    等到下一次還活著的時候,胭脂決定有什麽問題就直接問,當個明白鬼。

    看到胭脂這一條拚命掙紮的鹹魚,餘穎心裏沒有什麽波動。

    對於狠狠折騰這種既不念著曾經的親戚情誼,又背主的人,餘穎是一點也沒有什麽愧疚感的。

    等到第二次揭開黃紙後,胭脂已經快崩潰。

    因為再過上幾秒的時間,她就是窒息而亡的下場。

    ‘哇’的一聲,胭脂哭出來。

    同時還不忘記大口呼吸,還忙著說:“不要再給糊紙,有什麽事直問就是。”

    這麽快就扛不住了?

    餘穎眯著眼睛,看著這個披頭散發的胭脂。

    此刻胭脂的姿色已經談不上,畢竟她涕淚齊飛。

    “給小王爺下的藥,是從哪裏來的?”餘穎直接問道,根本就不想隱藏住什麽。

    “你竟然是為了......”胭脂很是驚訝,這個神秘人竟然是為了小王爺。

    但,看到那張鬼臉麵具,她把原本要問的話吞了回去,然後說道:“是紅櫻姑娘給的。”

    餘穎想了一下,沒有說什麽,然後就一捏胭脂的臉,她的嘴巴張開。

    幹什麽?胭脂想要問。

    就被餘穎直接扔進去一個藥丸。

    胭脂心裏感覺很害怕,甚至就感覺這藥丸入口即化,不知道是什麽藥?

    然後餘穎就收拾好東西,帶著燈籠準備走人。

    在走之前,餘穎還用紅色藥水,在胭脂臉寫了幾個紅色字:背主、害主。

    這幾個字是無法洗掉,也無法擦掉。

    當然,她臉上的那些細胞統統換一遍,那麽那些字就會消失。

    同時,餘穎在另一個石長凳上留下幾個字:再來下藥,等著收屍。

    然後餘穎撤掉自己的陣法,就趕緊回自己臥室睡覺。

    至於胭脂在吃下藥之後,就一下子困死。

    當然餘穎在走之前,還是把胭脂的厚被子給她蓋上,這樣子她就不會凍死,但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為餘穎想要殺雞給猴看。

    胭脂既然撞上來,正好被殺雞。

    讓那一群猴子心裏有數點。

    餘穎當然明白,戰王府的奴仆們一個個都在想主意,想著怎麽從這個牢籠裏解脫出去。

    於是在對待戰王府的主人時,他們基本上就把所謂的主仆之分扔到一邊。

    或者是,他們從來就沒有把戰王一脈當成主人,所以出賣的時候,就沒有一點點顧慮。

    那麽這一次下的狠手,應該讓他們有所警覺。

    當然,餘穎這樣做,還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這是她這個應該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出的手。

    事實上,餘穎美滋滋地上床睡覺了,一直睡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才起床。

    然後正準備吃飯的時候,外麵有些亂了。

    對於騷亂什麽的,餘穎根本就不在意,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抬,就開始吃早飯。

    按照後世的營養學說法,早餐應該是吃最好的東西,所謂的金早餐,銀中餐,晚上就要少吃,吃些清淡的。

    此刻,餘穎麵前的早餐很是豐富。

    事實上,因為紅櫻的關注,所以餘穎飯菜質量好了不少。

    畢竟她們一心想要把郡主喂好,才能賣個好價錢。

    餘穎倒是沒有太客氣,盡量吃得好點。

    至於原主幾個弟弟的早餐,也是吃得不錯。

    吃完之後,餘穎準備到外麵的小院裏溜達一下,消消食。

    出去的時候,餘穎就發現那些小丫鬟都在竊竊私語。

    不過看到餘穎出來,她們就趕緊散開,趕緊做自己的事情。

    餘穎露出有些好奇的神情,但沒有說什麽。

    應該是因為事情太過令人吃驚的緣故,所以那些小丫頭們一個個,都是在確認餘穎看不見的時候,相互擠眉弄眼,用眼睛交流著彼此的想法。

    此刻的她們,一個個都是很有八卦心理。

    畢竟說起來,胭脂算起來在戰王府裏,也算是個有頭臉的奴婢。

    結果,今天早晨失蹤了。

    最後被人發現,她被捆在王府教軍場邊的石質長凳上。

    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總之,那個胭脂已經不是傻了,就是瘋了。

    對魏嬤嬤的提問,就沒有認真回答,隻是一個勁地說:鬼啊!鬼啊!

    可把魏嬤嬤氣炸!什麽鬼啊!

    於是她一下跳腳起來。

    就在很多戰王府的奴婢眼裏,魏嬤嬤就揪住隻穿著寢衣的胭脂,狠狠打了耳光,打的時候,魏嬤嬤還大聲叫喊著:“醒醒!醒醒!”

    結果,胭脂的臉被打的是腫的像個豬頭,魏嬤嬤卻依舊沒有得到正確的答案。

    另外,小丫頭還發現背主、害主這四個紅色的字寫在胭脂臉上。

    這麽一胡搞,就是再美的人,也美不起來。

    再讓魏嬤嬤一打,幹脆就變成醜八怪。

    小丫鬟這時候也在想是誰做的?

    這一點,不單單是她這樣想,就是魏嬤嬤也在想這個問題。

    文郡主?

    拉倒吧!

    雖然文郡主年紀大點,但她還是比胭脂小,再加上本身體弱,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把胭脂從她住的地方,給擄走的?

    所以,不可能(然而就是餘穎幹的)

    另外三個小郎君,更加不可能。

    所以魏嬤嬤才會狠狠打胭脂,就是想要從她的嘴巴裏,掏出是誰做的?

    畢竟唯一見過那個膽大包天的人,隻剩下一個胭脂。

    但胭脂這個人算是廢了,因為變得很笨。

    畢竟餘穎把她扔在外麵,就是蓋著被子也不行,底下透著風。

    所以整個人直接就被凍得發燒了。

    到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成了高燒,再被那麽一打,更加讓胭脂的病情雪上加霜。

    而魏嬤嬤在看到石長凳的字之後,嚇得要死。

    很怕下一個死的人是她,她不想死,還想著活到長命百歲。

    於是才會沒有客氣,狠揍胭脂,看看有沒有辦法挖出點什麽東西來?

    然而在魏嬤嬤的拷打下,胭脂被她打斷了腿骨,這種狀況下,依舊是沒有拿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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