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之後，我與凡參二人偷偷的在凡間過了幾個月的二人生活，若不是我們二人都有些惦記小哇了，說不定還想再遊玩下去。

    臨行回天之時，我與凡參特特去糕點鋪子買了幾種糕點，準備帶回去給小哇吃。

    想必我們失蹤了這麽久，小哇估計也是要生我們兩的氣了。

    我們一人一手提著滿滿幾盒子的糕點，就算加上主良上仙和玫拂，都夠吃上好久了。

    我這廂算了算，隻見凡參走的比我快了幾步，停在了一個捏麵人的鋪子前。

    我便站在原地等候著，隻見他與老板說了幾句話，還帶著老板朝我瞧了幾眼。

    我不知他這打了什麽心思，便走上前去，來到他的身邊問道：“這兒這麽多麵人，夫君為何要老板重做？”

    他溫溫說道：“這幾個麵人，定不如老板現做的這幾個，既然是給咱們的女兒，就得做個她最喜歡的。”

    我瞧了瞧老板這攤子上的幾個麵人，覺得都蠻不錯的，就指著那些麵人說道：“我瞧著這些都蠻好的，你看這個……還有那個……你那寶貝女兒定是喜歡。”

    “娘子的眼光自然不差，等老板手裏的麵人出來了，娘子要是還覺得這幾個麵人好，那為夫就聽你的。”

    聽他這麽說，我就更是好奇這老板手裏捏的麵人到底是有多奇特了。

    我一抬頭，就見那老板時不時的就打量著我。我與他眼神相撞之時，他又會禮貌性的朝我笑一笑，倒叫我有些尷尬了起來。

    我本想轉過頭拉著凡參欲走，示意他這老板有些古怪。

    他卻悶笑了一聲，隨而又看向了那老板。

    既然凡參為了小哇，想要費這番心思，那我便同他等一等吧。

    不想找不自在，便將自己的眼神看向別處去，隻是偶爾會來看一看這老板捏的怎麽樣了。

    不過多久，他終於捏完了一個，我這廂高興，還以為是結束了，那老板忙不迭的又扯下了幾份麵團子，繼續揉搓了起來。

    這回他倒是時不時的就看向凡參，我這心裏還泛嘀咕，這老板是不是見我不給他正臉瞧，所以就來勾搭凡參了嗎？

    我轉而看了一眼凡參，發現他倒是沒有任何不自在。

    我默默在心裏念叨著：為了想要的麵人去哄女兒，出賣色相，情有可原……頂住，既然都吃虧這麽久了，不能半途而廢。

    他瞧我這樣子，有些怪異，便打量了一下他自己哪裏有不妥。

    我依舊麵露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不禁意的點了幾下腦袋，暗暗佩服他這“壯舉”。

    “娘子這番奇怪看著，是相公這廂有哪裏不妥嗎？”

    我機械般的緩緩搖頭，抬手交疊，做了個敬佩之狀：“相公心胸是如此的開......闊，小女子佩服，佩服。”

    我特意將“開”字拖了老長的尾音，還環手做著愈來愈大的懷抱之勢來形容“寬闊”這二字之意。

    凡參皺著眉頭打量了我幾眼，還不曾明白是何意。

    那我便提點他一下。

    我緩緩轉過頭，帶著他的眼神看向那捏麵人的老板，那老板正一邊捏著麵人的鼻子，一邊仔細的瞧著凡參。

    那老板見到凡參轉過頭看他，他立馬憨笑了一下。

    我正打量著那老板，心想著這老板的口味如此奇特，男女通吃。沒想到他朝著凡參笑完之後，還特意轉頭朝我憨笑了一下。

    以示禮貌，我咧嘴一笑，隻是不知道我這笑尷尬不尷尬，有沒有被這老板發現我在假笑。

    轉頭繼而瞧著凡參，卻見他若有所思，嘴角含笑。

    我眨巴了幾下眼睛，點頭示意他淡定，隻是被吃了一下皮囊色相的豆腐，沒什麽好計較的。

    要怪隻能怪他這皮囊太好看，凡間人像他這樣風流倜儻的少見。就算有些底子好的凡間少年，經過了歲月的蹉跎和生計的打拚，早也不再是個細皮嫩肉的少年郎。

    對，細皮嫩肉這詞來形容凡參，很是合適。

    堂堂天族二殿下，從小養尊處優，養的比凡間的女孩子還金貴。

    哪知他忽然走近了我身邊幾步，嚇得我往後顫了顫身子。

    他俯我耳旁，話未出口，卻吹來絲絲癢風爬過我的耳梢。

    “我的小娘子，我與你都是夫妻了，孩子都這麽點大了，還會被你懷疑我的取向問題嗎？”

    我瞥了他一眼，見他正正好轉著頭看向我，倒叫我有些無措了起來。

    “這位相公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我打光棍二十年，第一次羨慕有夫人的男子。”那老板笑的說道。

    那老板果真是有些憨實，我這心思歪歪了這麽久，他竟沒有看出來，還實心實意的羨慕著我們，倒叫我覺得有些慚愧了。

    我有些不知所適，那凡參偏生又一直盯著我看，我隻能拿手假裝扶額，時不時的撓撓太陽穴。

    幸虧凡參上前了幾步，與那老板說起了話來，讓我得以喘口大氣。

    “老板不必羨慕，五月內您也定有夫人相隨，而且必定兒孫滿堂。”

    “多謝這位相公吉言了，真不真就不探究了，聽著開心就成……”

    凡參這話一出，難不成是算到了這捏麵人的老板將來的命數了嗎？

    可惜我未學過推衍術，無法算的這老板的命數。

    雖先前凡參曾與我說過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那麽奇特的能力我既不可以隨性掌握，又無知無覺，根本毫無用處。

    “給，您的兩個麵人好嘞...”

    凡參遞過手中的銅錢，道了聲謝，隨後與我說了一聲“該回去了。”

    我跟在了他的後頭，走到一出偏僻胡同，捏了個訣消失，乘著祥雲回到了八重天。

    從八重天天門口行至離歡殿偏遠處，我一直是悶著不講話，凡參終是注意到了，停下了步子語到：“這從凡間回來之後，你便一直鎖眉思緒著，這路過的仙婢全都打量著我們好久了，似乎我欺負了你似的。”

    我剛才一門心思的在想著如何能求凡參教我推衍術，話至嘴邊的時候，卻欲言又止，怕問了也是白問，倒叫自己不開心了。

    這門推衍術向來隻會傳給嫡親弟子，我雖是容佛帝尊的徒弟，但是容佛帝尊向來不拿我當弟子看待，就連那日我與凡參的大婚之日，帝尊都婉拒了。

    凡參與容佛帝尊關係交好，遂親自前去送了請柬過去，但還是未能改變容佛帝尊的主意。

    帝尊啊，帝尊，我究竟是哪裏得罪你了？

    我暗暗垂頭歎氣了一番。

    凡參環顧四周，越發覺得委屈了：“我的好娘子，你可別再這樣了，免得人家說我欺負了新婚妻子，名聲該不好聽了。”

    名聲？

    我噗嗤一笑。

    當初他毀了與那仙女的親事的時候，怎麽不顧忌顧忌名聲？

    而後在那仙女封地認錯的時候，怎麽也不顧忌顧忌名聲？

    我上前說道：“我的帝君大人，您這麽高高在上，誰敢在你背後造謠，不怕被你處置了嗎？”

    “非也非也，若是其他事做的不妥，大家持不同意見，議論就議論了，隻是你是我的娘子，我可不願人家覺得我不是個賢夫婿。”

    原來如此，他這麽一來，倒還是顧著我的麵子了。

    這男人哪，不論天上人間，娶個三妻四妾都無大礙，隻是正妻麵子上會掛不住，偶爾還會被戳個脊梁骨，說是她們自己留不住丈夫的心，才會讓丈夫生了三妻四妾的念頭。

    我一時欣慰溫暖，一時卻又失落傷心。

    “你剛笑的這麽開心，怎麽突然又癟著嘴了？”

    我搖搖頭，但亦覺得這話題得趁早講明白了，否則的話，這件事亦會一直壓在我這心上的：“凡參...你若與我生活個三五萬年，哪日厭倦了，是否也會娶個幾房小妾？”

    他一時愣住，臉上的表情緩緩變得冷寂。

    我隻是問一問，要個答案，卻不知他為何變得如此沉默狀，看起來有些害怕。

    他蠕動了嘴唇，說出了話：“當日母妃就是帝父的一個妾，我想，母妃也不過是帝父一時新鮮娶來的，以至於後來，我母妃犯病時，他還能與其他女人卿卿我我，談笑風生，若不是...若不是....”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了起來，眼睛亦有些紅紅的：“若不是帝父沒有顧全到母妃，我母妃又何至於斯....”

    他眼睛的眼淚似乎要出來，我欲伸手抹抹他的眼淚，總覺得是自己的過錯，提到了他的傷心處。

    隻是，這件事本來就該攤出來講一講，也許現在的承諾會在幾萬年之後被遺忘，但是，總是能求個安心，求個明白。

    我的手還未及他的胸膛上的高度，就見他自己拿著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將那眼淚浸透在他衣袖之上。

    “若我的母妃能遇到一個真心愛他之人，想必她這一生會活的很快樂...”

    我所認識的凡參，一直記掛著他的母妃，也一直活在自責當中。他總覺得是他沒有能力保護好她的母妃，所以，才會對她母妃一直耿耿於懷。

    “我隻是....”

    我這話才剛出口，他便走了個大步傾了過來，頓時有些壓住我的視線。

    他緊緊環抱著我，在我耳邊呢喃道：“你不必擔心，我凡參此生隻會有你一個妻子，我亦不會對其他人有什麽非分之想。我本就不喜歡三妻四妾，如果你覺得我這話不夠足以讓你安心，那我就請求你好好看著我，觀察我，直到你放心為止。隻是....不要再懷疑我....”

    我抬起手，拍拍的後背，竟是我這番話使得他這麽委屈。

    這“懷疑”二字何曾談起，我真的就是想問問明白。

    也許，真的是凡參將我看得重，也許，我先前那樣對待決裂後的我們，所以，才會讓他覺得我這是實打實的“懷疑”了。

    “好了好了，我日後不再問那樣的話了....”

    我們之間經曆了這麽多，哪還需要那些個答案，許是自己不夠自信，才會由此一出。

    我們之間，定不會有其他人可以插足進來的，因為我們彼此之間都是在乎對方，才會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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