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魔教風】沒關係,是精分啊。(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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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寧一連好幾日都沒有看見沈殷了,更不要說向他詢問秦思的蹤跡。
心裏的不安與惶恐一天天地擴大,有心想要問尋常間和沈殷交好的人,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個不是三緘其口,就是百般不耐。
大庭廣眾之下,她落得又是尷尬,又是疑惑。她自是不會當成是玉玲瓏的主意,雖然玉玲瓏不喜她,甚至時時想要聯合學館的人孤立她,但是旁人卻總並不會聽命於她。
她一直暗暗知曉原因。
這些人說不上與她多親切,可都是常同沈殷來往過密,大概都是看著沈殷對她的情誼總並不會冷落了她。
而現在……
是沈殷有意要疏遠她嗎?
她擦了擦鬢角的汗水,高強度練習後身體的疲軟與匱乏讓她落單地在後麵慢慢走著,前方一陣喧鬧聲。她停下腳步,便看見左護法正甩開一眾屬下大步往西側走去,剩下的人麵麵相覷,似乎其中一位堂主模樣的站出來說了些什麽,於是各自又紛紛離開。
左護法性子陰冷,聽教門裏說是江湖名家出身,也不知是為教主做了什麽事,一進入魔教便得護法之位。魔教的地位可以說是全由底下廝殺拚了性命而來,自然有許多人不服,可全部都被翼蛇收拾掉了,而教主則對此全然默許。
他們那樣高度的人,也會有排擠吧。
她默默想著,卻瞥見一熟悉的身影從餘光中匆匆掠過。
“沈殷……”話還未喊出,少年早已走遠。
但去的方向正是左護法去的方向!
她心中一凜,她想起吳老七的死,又想起那日少年被打得側著臉流血的嘴角。慌亂恐懼就這樣油然升起,她辨別不出自己該是怎樣的心情,直接拔腿跟隨著跑去。
氣喘籲籲地跟到了西側盡頭。
四周除了廢棄的宅院,就是幹枯死的樹木,一片空蕩蕩的。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半彎腰撐著膝蓋,站在中央,眼神四處張望著,沒看見一個人影。
她嗓子火辣辣的,幹疼的厲害。
可是一想到左護法被殺死,她又忍不住想哭。
她不知道是哪裏犯了錯,從小拉扯到的孩子,她盡力保護好的孩子,有一天卻瞞著她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
她無法去想象這種可能。
在她的心裏,他還一直是那個躺在地上,絕望喚著好疼、需要被人照顧的男童!
“左護法——”
她嘶啞著聲音,顫巍巍地喚著。
“左護法,你在哪兒?”聲音已有了哽咽,她已經認定左護法被殺死了。眼淚幾乎不受控製地流出,她胡亂抹了兩把,卻越抹越多。身體的疲憊,與心中的感傷讓她一下跌坐在地上。
“我不知道原來你和左護法之間關係這樣好。”少年從樹後緩緩走了出來,站在淚眼婆娑的她的麵前,俯下身子,用食指劃去她臉上的一滴淚,看也未看她一眼,就那樣注視著指腹的濕潤,聲音輕柔,“除了我,你還從未為其他人哭得這麽厲害呢。”
“阿殷。左護法呢?”她扯著他的袖子追問到,“他……死了嗎?”
“死了?”他重複著,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古怪地笑了一聲,“你為什麽會覺得他死了?”
“我……”她皺著眉,咬著唇,滿心的糾結。
“他活得可好好的,前個岔路口的時候直接從小路拐回了總壇。”他徑直說著,看著少女無意識地鬆了一口氣,挑了挑眉,“怎麽?你覺得是我殺了他,所以這才一路跟了過來?”
他問得直白之極。她立即煞白了臉。
“不,阿殷,我隻是正好看見了你,有些事想問問你便跟了上來。”她打起精神,強裝著鎮定,“在你之前,似乎左護法也往此過來了,聽著沒聲響,我以為發生了什麽不測……”
“那你就不擔心我會發生什麽不測嗎?”他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從那望到她的心底裏去一般,“譬如被他殺死?”
“不,不會的,阿殷,你是不會死在這裏的。”她頓了頓,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眼,“你武藝那麽厲害,人又聰明,不會輕易死掉的……”
“夠了。”他麵無表情地打斷道,“那你之前想問我什麽?”
“我是,想問問你知道秦思在哪裏——”話一出口,看著少年驟然陰沉下來的臉,她就有些後悔,可是到了此時此刻,她真的不想容許兩人之間存在一絲隱瞞。
於是,她咬了咬牙,看著少年接著說,“他那日說,他要查詢一件事與你有關,然而這麽久他一直未歸。”
“所以,你覺得他遇見了不測,還是我造成的?”他接過話茬,麵色極冷地看著她。
她緩緩點了頭。
他氣極反笑,“安寧寧,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麽人?似乎隨隨便便一個人出了事,你都認為與我有關?你就這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我?!”
“不是的,阿殷,我就是不想認為,所以我才找你願意與你將話說清楚。”她痛苦捂臉。
“我說過的吧,秦思一直以來和我不對付,我讓你不要和他走近,你卻偏偏要如此。”
“而現在,他說的一句話,你竟然當了真!反而來質問於我!”他憤怒地說道,“好,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他的蹤跡,也不知他要去查詢什麽?那日自晚膳後我就再未看見他,怎麽樣?滿意了吧?!”
“當然,你若是不信任我,我也無法。”
“阿殷,我是信任你的,你說沒有就沒有。”她趕忙說著,態度誠懇,“我發誓以後絕不再會問此類問題。”
他冷笑了一聲。隻覺得荒謬和憤怒從心裏席卷而出,看著少女小心翼翼的討好模樣,內心的暴怒殺欲幾乎控製不住。
她可能自己都沒有發覺吧。
這麽多年。
隻要教門裏無故有人死亡,她總是“不經意”地詢問他是否知情。她總是像現在一樣,說著信任他,可是無論是誰!哪怕是一個陌生人!便會動搖她對他的看法!
她對他的信任是如此的廉價?
或許這就是他始終對她也放不下心的原因?
沈殷突然覺得這一刻有一絲疲憊。一直以來,他總認為無論如何他至少還有一個人,完完全全地站在他這裏,甚至為了守護,他費了那麽多氣力去隱瞞一些他本可不必隱瞞的事。
“安寧寧。”他有些心灰意冷,“你還記得我以前問過你的一句話嗎?”
“我那時問——”
“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
“你告訴我,因為我是沈殷,因為我隻是沈殷。”他強調著,眼神緊緊地看著她。
“而現在,你告訴我,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的同時,卻總是要懷疑我?”
“為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