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玉琴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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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不是要嚇孩子!大姐,不大,大妹子,我沒想嚇,嚇你!姑,姑,你,你幫幫我!幫幫我!”短發大姐膽怯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麵前黑著臉的林所,頓時結巴的說不出話來。她隻能可憐巴巴地看著長發玉秀大姐求救,玉秀大姐聽聞輕歎一口氣,走上前扶起了她。玉秀大姐伸出手,小心地接過她懷裏哭鬧的孩子,輕輕搖晃安慰著孩子。
    等到那孩子終於不哭了,玉秀大姐沉默的臉上這才流下一串淚來。我和林所對視了一眼,看著她倆的一舉一動都沒有說話。短發大姐見孩子不哭了,臉上浮現出些愧疚,她心疼地看孩子一眼,停止了自己不斷地哽咽。接著,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從上衣口袋裏吃力地掏出一張照片。
    然後,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了我們。我們接過照片一看,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家苦苦尋找身份無果的黑瘦男人,那個在西郊公墓前被車撞死的黑瘦男人,那個身上有奇怪血腥味的黑瘦男人。
    “他?他,他是你家的柱子?他是你愛人?你老公?”我吃驚地問道,林所也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盯著那張照片細看。
    “他,他是我男人,他肯定出事了,肯定死了,一定死了!我,我,我找不到他!前天晚上,晚上的時候夢到他滿身都是血,頭都碎成了一個爛瓜,他渾身都是血地趴在地上,一個勁喊我,說,說他身上特別疼,讓我救救,救救他!他肯定出事了,救救,救救他呀!”短發大姐說到這裏聲音又再度哽咽,情緒似乎又不受控製地要激動起來,那種喪失至親的痛苦和恐懼,讓她的神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很快,也許是想起了林所要趕走她的警告,短發大姐膽怯地低下了頭,雙肩還在不斷地抽動,看得出她在努力克製自己不哭出聲來。長發大姐見狀,擦擦自己臉上的眼淚,用一隻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背,等著她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過了一會,短發大姐終於停止了哭泣,長發大姐在征得我們同意後,就讓短發大姐帶著兩孩子去了臥室,讓她在那裏哄孩子們睡覺,自己則留在客廳裏給我們講述原委。她一直等到短發大姐那邊徹底安靜下來,這才麵帶愁容地跟我們說起,她倆今晚來802房間的原因。
    “大妹子,馮大爺家裏出事了,從中午開始,就不斷有警察來家裏。他們查封了很多東西,還問了我倆很多問題。我和琴都特別害怕,聯係大姐和大哥也都聯係不上,玉琴想聯係他男人,結果也聯係不上。琴她說他男人肯定沒了,說昨晚那個夢是真的,還一直吵著要去找他!”大姐的臉上充滿了悲傷,她的神情非常沮喪,就連說話的音量也比平時低了不少。
    “馮大爺家出事了?出了什麽事,你們知道嗎?玉琴大姐的愛人也在霧都工作?”林所明知故問地試探地說,他的樣子充滿了關心,果然是演戲的一把好手。
    “我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問過那些警察,他們也沒有告訴我倆,隻說是找不到馮大爺、馬誌鵬和大姐了。我們都很擔心,我就知道馮大爺家遲早得出事,要是琴她男人真的死了,那,那也是我害的!”長發玉秀大姐說到這裏,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她的眼淚就跟決堤的大壩一樣,瞬間傾瀉而出,那種不能抑製的悲傷,讓人看著格外心疼。不過,即便是在情緒崩潰中,玉秀大姐仍然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悲傷,她沒有哭出一點聲音,隻任由眼淚如大雨般傾盆。
    “大姐,大姐,您先別哭,先別哭!您這麽一說,我們聽著就更糊塗了。她男人死了,怎麽會是您害的?馮大爺家為什麽會遲早出事呀?”我用手輕輕拍著大姐的後背,嘴裏輕聲問道。過了片刻,玉琴大姐的情緒穩定了些,她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和鼻涕,這才神情悲傷的說起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以下就是她當時的敘述。
    你們知道我叫玉秀,老家是山東靠海的一個小村子,家裏很窮兄弟們又多,他們都沒錢結婚娶媳婦,年紀一個比一個大。初中的時候,爹媽便讓我輟了學,跟著村裏南下的人去了深圳的工廠,在那裏打工賺錢,替家裏兄弟們掙彩禮錢。
    那時候日子過得很辛苦,整天沒日沒夜的幹活,總算替幾個兄弟們討了老婆,這才輪到自己去找個對象。就這樣,我認識了同一個工廠裏的一個東北人,他人不錯勤快憨厚,很快我們就結婚。我倆感情一直不錯,後來趕上深圳那邊的工廠大批裁員,我們就一起來了霧都打工。
    來到霧都沒多久,老公幹活的那家小工廠就出事了,他負責的鍋爐發生爆炸,人被活活炸死,他撇下我一個人走了。離開家鄉太久,是回不去了,我們也沒有孩子,就剩下我一個人在這兒打工過活。平時,我幹活掙得錢,除了留一部分給自己養老送終,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寄給了家裏,爹媽他們也不容易。
    三年前,俺爹查出肝癌,急需一大筆錢治病救命,家裏人都在四處借錢湊手術費,我也是想盡辦法想多賺點錢給家裏。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在霧都做月嫂這行是非常賺錢的,所以我努力考了相關的證書,通過公司的一係列麵試和篩選後,進了霧都市一川家政公司做一名月嫂。
    因為,一川家政公司是霧都市家政行業內福利待遇最好的一家公司,他們家分給公司保姆的錢不僅多,而且還讓簽約保姆享受各種福利待遇。比如,什麽免費體檢、帶薪休假、公司年終獎之類,相當於霧都市一個白領的待遇。並且,一川家政公司的客戶,都是霧都市的高素質人群,是月嫂保姆們都願意去的那種家庭。
    我對這份工作非常滿意,在一川家政公司幹了兩年多,自己在客戶那兒的口碑非常好,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我被公司的老總看中,派到了馬誌鵬的家裏。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馬誌鵬是我們公司大老板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