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長琴短暫的溝通之後，薑嵐溪一時懵住了，尤其是還需要什麽魔神的眼淚？這是什麽鬼東西？魔神就夠扯了，還要它的眼淚？薑嵐溪自己想哭了，好不容易有了方法可以讓自己不用再辛辛苦苦抑製妖氣，怎麽能這麽的不靠譜？先別說魔神會不會哭，就算它真的會哭，怎麽才能讓它哭？難不成要打它一頓？

    “姑娘，上古巫醫藥典中記載魔神的眼淚可以活死人，生白骨，血腐身。如果你可以得到，不僅可以讓蓁兒早日醒來，我還可以用它讓你體內妖血轉化，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人。”

    “好，長琴大人，我願意一試。”

    當薑嵐溪進入玄冰棺，躺在風蓁蓁的旁邊，那刺骨的冰寒讓她的身體瞬間沒了知覺，她不知道風蓁蓁這個樣子身體還有沒有感覺，頭腦還有沒有意識，如果讓薑嵐溪躺在這樣的地方兩百年，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姑娘，我要開始了。”

    薑嵐溪呼一口氣，“嗯”一聲，

    “姑娘，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嵐溪，我的名字是薑嵐溪。”失去意識的前一刻，薑嵐溪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師父發現她不見了應該怎麽辦？她這麽倉促地答應這樣生死攸關的大事，是不是對自己太不負責任了？隻是她心心念念了將近三百年了，她確實等不及了，無論自己能否成功，至少還可以救她人一命，這筆買賣不虧。

    這兩天的暗河實在太熱鬧了，前前後後來了三撥人。不過幸運的是，除了薑嵐溪，誰也沒有吵醒過這裏的屍魔。九黎孤身一人再次來到這裏，大概是400多年前，曾經年幼的九黎跟著父親九荒來過一次。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見父親笑，第一次聽父親提起那個女人，或許連九荒自己都想不到，九黎會那麽討厭他那個素未謀麵的母親。在九黎的心裏，他的人族之血是他這一生都無法抹去的恥辱，人族脆弱又渺小，貪婪又自私，如何比得上天生強大的魔族？

    九黎摘下臉上的麵具，即使這裏魔氣無法匯聚，右眼的紅色瞳孔依然泛著妖冶的光，這就是那個女人留給他唯一的東西，讓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一樣。每個月隻有月初的那一天，他的眼睛才能恢複正常，但是可笑的是那一天卻是他最脆弱的一天。

    九黎環顧了一下暗河四周，這裏還真是數百年如一日，沒有任何變化，今早得到玥見傳來的消息說是結冰兩百年的暗河一夕之間恢複如常了。父親曾經說過：這裏是神跡。他忍不住過來看看，看看這一切跟神到底有沒有關係。解凍後的暗河還是一樣死氣沉沉，九黎在暗河旁蹲下來，靜靜地看著麵前幽幽的綠水，裏麵竟然還能倒映出他的臉龐，就像一把墨綠色的大鏡子。他的手撫上自己的右眼，多久沒有看自己了，自己的影像都是如此陌生了。

    暗河的水很懶，就連風吹過，都很難讓它起一絲的漣漪，九黎忍不住把手伸進去，輕輕攪動了起來，看著一個個的水暈蔓延開來，他低頭盯著河麵嘴角不自覺帶了絲笑容，突然一個人頭從水裏伸了出來，兩人就那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了好久。

    薑嵐溪本來在水裏遊了好久都不知道岸邊在哪裏，突然她好像看到水裏有了動靜，她就順著那個方向加速衝了過去，剛探出頭，就看到眼前一張放大的人臉，她心裏一驚，可是她好歹也是活了快三百年的妖族，什麽世麵沒見過，愣是一聲都沒吱出來，而對方就更淡定了，眼睛還略帶嫌棄地打量了她。薑嵐溪渾身濕漉漉地從水裏爬起來，才看清對方，她就更驚訝了，本來以為是人族而已經消失的他就這麽簡單直接地出現在她麵前，她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了，而且現在的她也早已不是她了。

    九黎看著這個一直盯著自己發呆的奇怪女人，驚喜，失落，糾結這幾種情緒在她的臉上瞬間無縫切換，現在還有了一種他看不懂的表情，似是含羞帶怯？九黎好像突然懂了書中才見過的這個詞。

    “你是？”

    “嵐溪，我叫薑嵐溪。”薑嵐溪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她的嘴已經先動了，她一直有遺憾就是二百年前一直沒有告訴九黎她的名字，她以為兩人已經陰陽兩隔，沒想到九黎也不是人，不過先不管他是什麽身份，這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後悔也沒用了，她私心地想九黎是不一樣的，她欠他一個名字。

    “哦。”九黎簡單一個字之後，就繞過她想到河對岸去看看。

    還是這麽冷漠不愛說話，不過薑嵐溪也不介意，她拖著濕漉漉的裙子轉身跟上他，九黎猛地一回頭，薑嵐溪一鼻子撞上他的後背，抬頭就看到一雙眼睛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的眼睛？”薑嵐溪這時才注意到他與眾不同的右眼，好像有什麽事情呼之欲出，可又一時卡在了那裏。

    九黎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薑嵐溪沒有錯過，她不禁皺皺眉，心裏腹誹道：什麽嘛，我現在這副身子好歹也是個清新美麗的小姑娘，不溫柔相待也就罷了，怎麽還想著辣手摧花了呢？她是沒有見到現在自己渾身濕漉，頭發都貼到臉上的鬼樣子，如果是薑一陣的話，恐怕早就把她扔回暗河裏了。

    薑嵐溪看到九黎從懷中拿出麵具重新戴在臉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沒有人喜歡當異類，可是她明明記得第一次見到九黎的時候他那幽黑的雙眸，雖然當時第二天他也是麵具遮臉，看來不管為什麽，這紅色右眼都跟隨他很久了。

    “你的眼睛很好看，不要緊的。”薑嵐溪試著安慰他，可說出來盡是些蒼白無力的話，她都鄙視自己了。

    “好看？”九黎沒想到有人敢如此評論他這隻右眼，三族之人都對他敬而遠之，看來這個丫頭是既沒有常識也沒有見識，家裏也沒有老人告訴她關於魔王大人的地獄右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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