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山，夜凝香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會回來這裏，“阿凝，怎麽，連回家的路都不認識了嗎？”夜闌看到突然開始發呆的夜凝香，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額頭，

    夜凝香賭氣地瞥了一眼夜闌，自打昨天兩人不小心的一時衝動之後，他就一直“阿凝，阿凝”地叫，連看她的眼神都多了絲溫柔和曖昧，夜凝香實在不想和他如此親近，不想重蹈覆轍，不想過了千年還是傻傻的把心遺落在同一個人身上。

    “我隻是答應你來看看瑤姬，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夜凝香故意惡狠狠地說，

    “阿凝說的我不明白，我想要什麽？難道阿凝身上有我想要的？”夜闌故意裝傻充楞的樣子讓夜凝香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跟你多說無益，待我看完瑤姬的情況，我會馬上離開。”夜凝香說完就悶頭向前衝了。夜闌看著她的背影，臉上不禁有了笑容，他好久沒覺得這麽輕鬆了。

    夜凝香親眼見到往生樹的時候，還是被震撼了，這棵千年樹齡的大樹依然在旺盛生長，看來與瑤姬的共生讓它也重新煥發了活力，巫醫藥典有載：往生樹在沒有寄生體的時候會處於幹枯假死的狀態，直到有靈體與其共生才會繼續生長。

    寄生在往生樹裏的瑤姬看起來臉色紅潤，氣息穩定，看來兩者融合的不錯，不過越是如此，越是難以將她從往生樹裏抽離。

    “夜闌，我一直沒有問你，瑤姬怎麽會被困在暗河兩百年之久？”夜凝香看著就好像睡著一樣的瑤姬，忍不住鼻子一陣發酸，好似她身邊的朋友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

    “阿凝可否記得長琴？”

    “妖王長琴？”夜凝香當然知道這個人，妖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王者，瑤姬的丈夫，妖族在他的手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統一。“我知道你和他走的很近，所以才讓瑤姬對他情根深種了吧。”

    “是啊，如果不是我的野心，瑤姬不會嫁給長琴，如果不是我的忽視，瑤姬也不會跟著長琴跳進那暗河。”二百年前的夜闌隻想著毀掉風氏，可是真的達成所願之後，他的心沒有得到絲毫的慰藉，反而越來越空虛，加上瑤姬出事，他終於後悔了，身邊最該保護之人他卻沒有護好，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執念，長琴不會去暗河，瑤姬亦不會義無反顧地跟隨，他都沒想到這因果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夜凝香看得出夜闌的愧疚與悲傷，他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失落和迷茫。她認識的夜闌一直是意氣風發，野心勃勃，喜歡的人和事永遠是誌在必得，或許有些事對他的影響確實很大，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傾心相待卻拒他於千裏之外，一個摯愛親人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夜凝香的心裏明顯一窒，她不願看到這樣的夜闌，不願他如此難受，就是不願。

    “夜闌，你放心，瑤姬我一定會醫好的，我不會讓她永遠這個樣子。”

    或許是夜凝香眼中的心疼過於明顯，或許是夜闌此刻的心過於脆弱，他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前，緊緊的摟抱在懷裏，頭抵在她的脖頸上，深深汲取了她身上的芳香。“阿凝，謝謝你。”

    夜凝香這時才有點惱怒自己一時的心軟，“不用謝，反正昨晚我已經收了你的診金。”

    夜闌愣了一下，緊接著低沉的笑聲從夜凝香的耳邊傳來，那陣陣呼吸把她的脖子都搔得癢癢的，“阿凝，這樣的診金我不介意多付幾次。”

    一句話成功地讓夜凝香閉了嘴，男人，尤其是夜闌這樣的男人不能輕易撩撥，她明明知道的。

    薑嵐溪把軒轅婼安撫好後，兩個人一起回到了軒轅氏，二白也被以救命恩人自居的她撿了回去，可是剛一進門，小家夥就掙脫她的懷抱，一溜煙跑沒了，薑嵐溪覺得強扭的瓜不甜，也就沒有去追，想著它的傷也不重，不久也會自愈的。

    而此時的軒轅氏卻彌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壓抑氣氛，她們兩人相視一眼，軒轅婼就趕緊朝著軒轅景的屋子跑去，薑嵐溪猶豫一下，剛想跟過去，就被一個人大力的拽到了一旁，

    “九黎？”薑嵐溪看清來人後，喜上眉梢。

    “噓，跟我來。”

    九黎拉著薑嵐溪到了後院一處隱秘的地方，薑嵐溪看著他麵具之外的半側臉，真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歡喜，她覺得這就是薑一陣話本裏的心悅君兮。

    兩個人停下後，薑嵐溪第一時間就摘掉了他的麵具，“九黎，我說過，以後隻有咱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可以不用戴這個的，今天玥見也不在，咱們可以坦誠相見。”

    九黎沒有因為薑嵐溪的大膽舉動痛下殺手，他也有些詫異，或許他該好好想想這意味著什麽。

    “九黎，你怎麽會來？啊，我想起來了，你說過你們是來接收祭品的。”

    “嗯，玥見此刻就在軒轅族長那裏，軒轅氏今年會有兩位聖女。”

    “聖女？”

    “人族對魔神的祭品是如此稱呼的。”

    好吧，薑嵐溪也覺得祭品兩個字聽起來就像擺在盤子裏的大豬頭，聖女聽起來還不錯，起碼可以騙騙自己。

    “嗯，肯定沒有人願意主動去當這個聖女吧？”

    “嵐溪說的沒錯，聽說軒轅氏內部都是長老們抽簽決定的。”

    “這麽草率？”

    “不過也很公平，奴婢還是小姐都有機會。”

    九黎的語氣聽起來就好像這是一種無上的榮耀，人族少女們都擠破頭想被選上。

    “九黎，你見過魔神嗎？”薑嵐溪想進一步打聽點消息，

    “見過，魔神祭祀大典的時候。”九黎沒有說太多，沒有說大典是他這個魔王主持的，沒有說人族的“聖女”祭品也是他親自送進魔神殿的。

    “哦。”薑嵐溪本來想問魔神大人會不會哭什麽的，可是這個問題對身為魔族的九黎來說有些失禮，她硬生生又憋回去了。

    九黎看出薑嵐溪是欲言又止，不過他向來不喜歡追問，“嵐溪，我今天來找你是辭行的，明日我和玥見就要啟程返回魔族了。”

    “哦。”薑嵐溪又是一個字，

    九黎覺得心裏有些莫名發堵，可又找不到緣由，而薑嵐溪隻是想著她也要去魔族的，過不了多久他們就又見麵了，所以離別惆悵什麽的就沒有了，不過想想就她現在這個腳程，估計得月餘時間才能抵達招搖山了，看著九黎的臉，她內心忽得湧出很多很多不舍，比離開師父還難受。

    “九黎，我怎麽覺得你還沒走，我就有些想你了呢。”薑嵐溪嘟著嘴，些許委屈的表情讓九黎的心裏頓時舒暢了些，

    “嵐溪可以跟我一起回去。”九黎說完這句話自己都有些驚訝了，不過想想也沒事，不過就是一個人族小丫頭，帶回魔族放在身邊也不會有人留意，畢竟魔王大人的閑言碎語沒有幾個人敢傳。

    薑嵐溪聽見九黎的話心裏是快活的，可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不能連累九黎，就算到了魔族也要避免見麵，不小心見了麵也要裝作不認識，要不然去偷魔神眼淚的事情不慎敗露，是要連累他的。

    “九黎，雖然我不想和你分開，但是魔族對我來說太危險了，我還是在招搖山等你吧，等你有時間就出來看我。”

    “好。”九黎沒有強求薑嵐溪，他看得出她的猶豫還有隱瞞，還是等某人開口求他把她帶回去吧，他相信這一天不遠了。

    薑嵐溪本想最後抱抱九黎的，可一想到這個身體名花有主，她就忍住了，可是她看九黎的眼神裏滿滿都是：求抱。聰明善解人意如九黎，當然會滿足她了。

    九黎把薑嵐溪抱在懷裏的時候，她是一動不敢動，心裏還想著：長琴，你看到沒有，可不怨我啊，是他主動的。

    玥見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薑嵐溪一下子推開九黎，頭也不回的就跑了，九黎的一記寒光射來的時候，玥見心裏“咯噔”一下，想著這次八成又要被扔進魔神殿了吧，既然如此，幹脆死得更徹底一點吧，還能圖個痛快。

    “九黎，你這五百年算是白活了，連個姑娘都不會抱，剛才你一定是把人姑娘抱太緊弄疼了，你都沒看見人家那僵硬的樣子，一定很痛苦。”

    九黎想起剛才薑嵐溪確實都沒有回抱他，難道真的是他的姿勢不對？還是那丫頭故意的？九黎又有些堵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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