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竟然現在才認出我來，看來母親是真的把我忘了。”

    離月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九墨，幾百年未見，他身上的戾氣似乎少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墨白長期使用這副身體的原因。

    “我寧願你從未來到這個世間。”

    離月身為一個母親竟然如此憎恨自己的孩子，這讓薑菀十分不解，就算九墨真如他自己所說是個“壞人”，但作為母親如此就太狠心了。

    “看來母親今晚是真的想要殺我了？啊，不對，九百年前你已經殺了我一次了。”九墨雲淡風輕地說著，似乎這對他來說也是稀鬆平常之事。

    離月夫人的臉瞬間又蒼白了幾分，“你為什麽要醒過來呢？一直沉睡不是很好嗎？”

    看到離月有些迷茫的眼神，九墨“哈哈”大笑，“怎麽？母親也會覺得有些愧疚嗎？封印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是不是午夜夢回的時候，也會責怪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狠心？”

    離月夫人閉上眼睛，袖子下的手不自覺握緊，“無論多少次，我都不會手下留情。”待她再睜開眼時，眼中已有了殺意。

    “好，果然是一個所謂的深明大義的母親，可是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九墨一直不懂，他的母親，父親都要不擇手段置他於死地，九百年前將他封印，甚至為了讓他的元神永世不得翻身還讓另一個人的元神進入了他的身體。“為什麽不直接把我的元神打散，那樣豈不是更一了百了嗎？”

    “元神打散還會有機會在這世間重聚，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九墨，你的元神中有蚩尤元神的碎片，他這是利用你在重生啊。”

    “夠了，這些話你們留著騙自己吧，什麽蚩尤，什麽元神碎片？巫人的一句毫無根據的話，你們竟然也相信？”

    “巫人的話不會錯，當年蚩尤被玄女所殺，眾神仁慈，沒有對他的部落趕盡殺絕，我們的祖先得以存活於世，要不是因為要幫你父親統一魔族，我也不會離開咱們的部落，九墨，你是真正意義上的蚩尤後裔，身上留著他的血。”

    九墨對母親的這些話還是有些吃驚的，蚩尤是魔族內第一個墮魔，他勇猛強悍，卻殘忍嗜殺，最後被眾神所滅，而母親的部落竟是蚩尤後裔？

    “那又如何？你們是怕我變成另一個蚩尤嗎？”

    “九墨，你不明白，不是另一個蚩尤，是另一個墮魔，一個可以毀了三族的墮魔。”

    離月夫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薑菀覺得她也很難做吧，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所謂的三族存亡，其實為了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就傷害自己的親人，薑菀覺得是不對的。

    “毀了又如何？我就是要毀了它們，毀了這些你們在意的所有東西，讓三族都給我陪葬。”九墨越說越激動，薑菀真怕他這馬上就變成墮魔了。

    離月夫人看著眼前眼中通紅的人，她走過去，輕輕撫摸了他的臉頰，“九墨，母親對不起你，給了你生命，卻不能好好保護你，你要怨，要恨都衝我一個人吧。”兩行清淚滑落，離月終是說出了她最想說的，本應說的，卻遲了九百年的話。

    “母親，我不想再被封印了，我寧可被你們殺死，也不想過那暗無天日的生活了，你以為這九百年我都在沉睡嗎？你錯了，大部分時間我是醒著的，可是卻不能動，眼前永遠是一片黑暗，活著竟比死了還難受。”九墨的語氣也冷靜了下來，

    離月夫人看著九墨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她的眼神一變，手刀向他的腦後襲去，可是卻被九黎一閃身躲開了。

    “母親，你以為同樣的方法在我身上可以用兩次？對你，我永遠不會再信任。”

    九墨的話讓離月夫人心裏一疼，不過她和他早就在九百年前，她第一次趁他不備從背後打暈他的時候兩個人就注定成陌路母子了吧。

    “無論如何，你不能留在這裏，讓墨白回來。”

    “如果我說不呢？”

    離月夫人的袖中劍已握在手中，不過她看到九墨眼中自嘲的笑，她的手又慢慢放下去了，“如果明早還讓我看到你，一定不會手下留情了。”

    離月夫人說完轉身就走，生怕自己再心生不忍，九墨的眼中也有了瞬間的失神。

    不知過了多久，九墨才反應過來，他走到床邊，拉開被子，卻發現床上的人早就呼呼睡著了，他不禁一笑，“這丫頭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九墨把被子從薑菀死死拽著的手裏使勁兒拉了出來，薑菀一下子就醒了，朦朧的睡眼中還帶著點兒憤怒的起床氣。

    “阿菀，故事聽得可好？”

    薑菀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竟然在兩人劍拔弩張中睡著了，“還好，還好，”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離月夫人走啦？”

    九墨點點頭，一屁股也坐在了床上，薑菀識趣地旁邊讓了讓，在她想跳下床的時候，卻被九墨攔住了，“我說過有件有意思的事需要驗證一下。”

    “什麽事啊？”薑菀愣愣地問道，

    九墨的頭慢慢靠近，薑菀下意識地慢慢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九墨，你這個樣子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哦，什麽誤會？”

    薑菀覺得這個後仰的傾斜角度說起話來很累，可是她還得撐住，“就是誤會你對我有企圖？”

    “嗯，這不是誤會。”

    九墨的理所當然讓薑菀這厚臉皮的都有些招架不住，“好吧，那能不能先起來，我快撐不住了。”薑菀說完就徹底躺了下去，九墨順勢跟了過去，

    “阿菀不是喜歡墨白嗎？我和他是一樣的，一個身子不是嗎？”

    九墨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薑菀差點就從了，“我可不是那種膚淺之人，我要的是他的心。”

    “如果我告訴你，他根本沒有心呢？”

    “什麽意思？”

    九墨也躺了下去，在薑菀的旁邊，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見到了久違的母親，他的記憶也活躍了起來，過去的事情又在折磨著他。

    “墨白隻是我的影子，被母親以禁術煉化，有了自己的神識，母親想用一個獨立的元神來壓製我的元神，而又不想傷害別人，就隻能自己親自造一個出來了。”

    九墨就像說神話故事一樣告訴薑菀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墨白隻是一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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