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時間這劑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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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終究是天真了,哪怕這雙鞋跟青安給他做的那雙鞋再像,哪怕新鞋變成了舊鞋,可這山雲雀的針線活還在,青安又怎會看不出來?
青安呆坐在院子裏,仰望天上的星星,你看,終究還是落個獨自仰望星空的地步。
北鬥七星,千萬年來,鬥柄永遠指向北方,你是如此癡戀北方,心如磐石。可在這漫漫星空之下,卻無一人癡戀於我,哪怕是幾年的恩愛都無法維係,究竟是誰的錯?這世上,沒有癡情男兒了嗎?有,卻不是我的。無人癡戀於我,當然是我的錯!
這麽多年,不是不在在意了嗎?不是說好好愛自己嗎?現在這般傷懷算什麽?
這是曆練空間啊,趙二石並不存在,他隻是空間中的一個虛幻人物,你隻要完成任務就行,幹嘛要付出情感,幹嘛要讓他的喜樂安康牽動你的心緒?
原來,這麽多年來,陪伴孤寂的還是這漫漫星空。
在這滿天星輝下,青安一絲一縷的整理著自己付出的情感,一點點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狼狽比失去難過,狼狽逃離,一次足以!
“青安,家裏可有菜饃?”趙二石穿著破衣,剛剛在縣城裏賣慘歸來。
“不是要把自己餓成皮包骨嗎?還吃什麽菜饃?”青安笑了,趙二石腳上穿著的是那雙漏了腳掌的破鞋,被他用針線歪歪扭扭的縫上了,鞋底磨得如同薄紙一般,根本抵抗不了這寒日的冷風,腳麵上已經生了凍瘡,青安想知道,這樣的一雙舊鞋,趙二石能穿多久?
趙二石看青安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的鞋看,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腳,接著意識到這樣更顯得自己心虛,忙站住了,笑道:“那裏是我要吃菜饃,我既說要餓著自己,哪能半途而廢的!我是想給青三妹兩個菜饃,當初,我答應二根兩口子,看她要是餓的受不住了,給她點吃的。”
青安起身去灶房拿了兩個菜饃遞給趙二石,笑道:“家裏又不是沒糧食,你何苦餓著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兒,過去了也就算了,這年月,活著都不易,何苦自找苦吃!”
“苦不苦的,我心裏還沒有數?”趙二石苦笑一聲,接過菜饃出去了。
自打那件事後,自己心裏很是不好受,等自己厚著臉皮登門,時,青安已經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平平淡淡的不漏痕跡,仿佛她的憤怒傷心都不曾有過,曾經對自己的甜蜜擔憂也了無痕跡,任自己如何自苦討好她都平常對待,仿佛他的任何努力都是沒有必要的,生活沒有變,他們之間的夫妻情誼沒有變。
變了,其實都變了,生活被蒙上了麵紗,青安戴上了麵具,她的喜怒哀樂自己再也無法看清。
青安並沒有拒絕他的親近,也沒有再喝避子湯,因為她吃了絕子藥。這是他放在鄭大夫跟前的內線悄悄告訴自己的,據說,鄭大夫怒了,把自己親手配出的絕子藥送出去之後,他憤怒的砸了自己藥鋪的內室。之後,鄭大夫再見到自己時,直接把他當做空氣般,看不見聽不見。
趙二石迅速的瘦了下來,剛毅的麵龐變得棱角分明,健壯的身軀微微有些佝僂,雙鬢染上了微霜,就連大鳳喋喋不休的哭窮也不再令他揪心,還有三鳳被魏老娘打罵時忍痛的悶哼聲也不再令他坐臥難安,女兒們給他帶來的煩悶遠遠不能壓抑自己心中的苦痛,身體所受饑餓疼痛也無法緩解。但願,時間這劑良藥,能打開青安的心結,治愈自己的苦痛。
年前,青大哥衙門封筆後,青安帶了兩擔的糧食跟著青大哥回了青家村。趙二石長了一腳的凍瘡卻始終穿著那雙舊鞋。青安納好了鞋底,才發現,這鞋底竟然是趙二石的尺碼,自己沒有守住本心,終究被趙二石打動了。一次情感失陷阱已經令自己漂泊半生孤寂一世了,難道,真要重蹈覆轍嗎?
趙二石此時的情義和愧疚是真的,可他對山雲雀的心...思也是真的,要不,他怎會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讓山雲雀姐弟離開的念頭?
三個人的世界太擠了,總要有一個人離開,總要有一個人獨咽苦果。趙二石此時的真情真意,也許有一日就會變成自己的穿腸毒藥。情義的陷阱尚有爬出來的機會,可真等到陷阱的泥沼沒過胸口,隻怕是就算是心仍在,情義也爛賤如泥了吧!
趙二石的心遠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堅定,他不知道,不愛一個人時,不會費心思去維護她,不會因為她招來的麻煩而還是執意把她留在身邊,不會珍惜她做的的一雙鞋,不會因為妻子的離開而鬆了口氣。
青安住在娘家,每日陪著樹根讀書寫字,陪著爹娘說話解悶,日子一日日過去,爹娘兄弟不在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仿佛讓她隨心所欲的過著自在日子,就真的能把她與趙二石之間的湧動的暗潮都阻擋在家門之外。
年後,青大哥回城不久,遼北縣城又封城了。流民的賑災糧遲遲沒有發下來,大雪紛飛的嚴冬,流民凍死餓死無數,鋌而走險的流民幾次衝擊了縣城,縣城裏的糧鋪,飯堂、大戶人家無一幸免,衙役們死死守住了縣衙,孟縣冷受了驚嚇,連夜給妻兒送走了,之後封了縣城,賑災糧一日不到,縣城的城門一日不開。
青家村也受了流民的衝擊,隻是都是些小股的流民,村子裏的損失不大。
青家村的日子漸漸艱難起來,山上的野獸也開始進村找食,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隻盼著,春日早些到來,賑災糧早些發放。
“青安,等開春後,你是回上河村還是回縣城?”青老娘旁敲側擊的問。
“看看吧,等開春看看年景再說”青安懶洋洋的應著。
“我看,妹妹開春去哪兒還不得等著二石來定!”青二嫂笑著打趣道。
“嗯,我倒是白問了一句,這事兒可不得等家裏的男人來定。青安,不是娘說你,每日這樣懶塌塌可不行,等開春二石來接你,你可得給我打起精神來,歡歡喜喜的回去跟他過日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