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用上了一點威壓。

    前一次還倔強得不行，這次，或許是他及時趕到救了莉莉婭一命的緣故，少年竟然沒有反抗，順勢跪了下來。

    可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屈的。

    笑話！

    他救他的莉莉婭，跟他一個小小的寵物又有什麽關係？

    到底，路德維希還是說：

    “莉莉婭此次受傷嚴重，即便服下了鮫人肉，但完全修複還需要時間，在此之前，她將進入無盡的休眠期，直至身體無礙後……醒來。”

    “那要多久？”

    “不知。”路德維希難得起了惡劣之心，“或許幾十年，或許幾百年，或許……永遠。你知道，時間對我們而言，是最無意義的東西。”

    “我知道了……”

    海因變成鮫人後，因為種族傳承，也喚醒了一部分鮫人的記憶，比如他們跟吸血鬼一樣，也是不死不老的，所以現在的他，已經有足夠長的時間陪在她身邊。

    即便她已經不會睜眼看他了。

    “我會陪在大人身邊，直到他醒來。”

    “你當然要陪著。”路德維希的聲音驟冷，他哼了一聲，滿是威嚴的質問，“現在來告訴吾，究竟為什麽教廷的人會找到莉莉婭的領地來！？”

    “聽聞在此之前，莉莉婭曾帶著去過一趟人間，剛回來就出事……”

    有那麽巧合的嗎？

    這個問題，海因無法回答。

    因為他的一念之差，造就了如今無法挽救的結局，但所幸……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永遠的閉嘴了。

    於是，鮫人半遮半掩地回答：“我被人下了追蹤術。”

    “追蹤？”

    路德維希似譏笑了一聲，“將她放下。”

    海因猶豫了下，還是將楚嬋的身體放到一邊，下一秒，他就被路德維希隔空握住脖子提起來，血族親王的眼眸裏赤紅一片，他的手慢慢收緊。

    “莉莉婭從來不在白日裏出門，所以她為何又會被教廷的人盯上，你又如何會被他們下追蹤術……”

    “如今參戰的人皆死，莉莉婭長眠，吾亦無法得知。”

    “吾不知，亦不代表吾對你有所信任，但既然莉莉婭憑著永眠也要護住你的性命……你這條命是她選擇留下來的，是死是留，該有她來判決，吾不會過多插手。”

    路德維希忽然將手放下，他痛苦得咳嗽起來，第一時間卻往楚嬋那兒走，想時時刻刻都看到她。

    路德維希正是看到他這個動作，稍稍平複了下情緒。

    他最後警告道：

    “鮫人，你最好老實守在莉莉婭身邊，直至她醒來……都不要再有別的心思！”

    -

    路德維希走了。

    每座古堡的底下都有處墓穴。

    那是吸血鬼們厭倦人間後，長眠以消磨時間的地方，現在楚嬋也要被放到那個敵方，由時間治愈她的傷口，直至醒來。

    而這段期間，那條鮫人——海因都會陪在她身邊。

    路德維希作為一個活了近千年的血族，自然沒人比他更清楚寂寞的滋味，之所以留下心思頗多的海因也是如此。

    她的莉莉婭，一個人長眠於寂靜和黑暗中……

    實在是太寂寞了啊。

    如今她身邊隻剩下那個鮫人，那即便犯了什麽錯，也可以姑且忽略不計，隻要他願意對莉莉婭好。

    路德維希活得太久太久了，還是以一個通曉一切的長輩的身份，眼界和心氣自然是比尋常血族要高上太多。

    小家夥解決了。

    但另外一些事情……

    當時莉莉婭出現在那個位置……

    幸好。

    他曾經令她飲過自己的血，將她也變成了一個不懼陽光的日行者。

    那麽接下來。

    路德維希坐在回去的馬車上，闔眸又睜開，眼底的猩紅又濃鬱了三分。

    “傳令下去，自今日起但凡遇上教廷的人……以最殘忍的手段格殺勿論！”

    “此外——”

    “諾費勒家族全員撤回，準備三月後全麵攻占光明教廷！”

    他的莉莉婭速來不擅戰鬥，這次也要沉眠太久，等她醒來恐怕那群人都死了吧。

    作為她如今的監護人……

    他得幫著她將這一切都討回來！

    ——莉莉婭，願你重臨之日，光明將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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