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走過去，捏著人類少年的脖頸，然後……一舉捏碎！

    “太髒了。”她說，“殿下，這個人謊話連篇連身體都是肮髒的，並不適合飲用。”

    “好吧好吧。”

    路德維希看著她，完全沒有阻止，甚至還帶著點點的欣賞。

    然而這一下，並不僅僅葬送了少年的性命，還將莉莉婭那點人類的善良一同涅滅，最嚴重的是在她和路德維希之間劃出了一道無可填補的鴻溝。

    那日起，她性格大變，稱呼路德維希為“殿下”，甚至還搬出了古堡，徹底疏遠了他。

    越來越遠……

    ……

    路德維希再一次從夢中清醒，自喉嚨口發出一聲歎息。

    時至今日，他早記不起那個曾經他放下手段去勾引的人類少年的長相，

    是的。

    當年那個人會背叛莉莉婭，全因為他用了高深的手段去勾引。

    他的血很甜？

    古堡裏豢養的寵物中，比他甜比他漂亮還比他好看的有太多太多，或許，他僅僅是嫉妒他與莉莉婭年齡相仿，能陪在她身邊，肆無忌憚地玩鬧嬉笑。

    當年用最差最極端的方法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幼稚鬼。

    路德維希這樣罵自己。

    分明是準備把莉莉婭留在身邊直到她五百歲不得不繼承親王之位，那時候再想別的辦法，不曾想……五百歲沒到，莉莉婭就先一步陷入了永眠，還都是因為人類，就和她的父親一樣。

    太不小心了。

    有時候路德維希也會想，卡帕多這個家族是不是受詛咒了，注定要敗落在人類手裏？

    路德維希接連夢了兩天，終於還是決定放下手裏的事務，去一趟莉莉婭休眠的古堡。

    你問嘉麗？

    早就成為過去了，那不過是他一時無聊找的小玩意，跟以前每一個都沒什麽不同，在他心底默許的能夠陪他至永生的就隻有他一手養大的莉莉婭，如果沒發生那些糟心事……

    馬車軲轆轆地轉。

    明明是一座空堡，但因為那條鮫人的打理，外頭有一小片的玫瑰花田依舊開得很嬌豔。

    路德維希想起自己那邊種的白玫瑰，忽然想到了一件很小的事情。

    某次狩獵，他因為救莉莉婭而受傷，傷口很小，雖然沒一會兒就自愈了，但還是有幾滴血落在白玫瑰上，當時的莉莉婭又擔心又自責，路德維希一一安撫。

    但離開後，少女又折返摘下了那朵染血的紅玫瑰，又小心翼翼地妥帖收納。

    她說：“真好看啊。”

    之後諾費勒古堡，她便在自己的古堡裏種了滿滿的一片。

    路德維希抿起的唇角又勾起淺淺的笑意，連眼眸裏的紅色也稍稍褪去，露出他厭棄的、醜陋的棕來。

    所以那條蠢笨的鮫人每天種花摘花地討好著莉莉婭，沒想到最後竟然是……

    這是唯有他們倆才知道的小秘密。

    路德維希摘下一朵，仿照記憶裏少女的動作，放到鼻翼下輕嗅。

    “莉莉婭，你與光明共生，你才是這世上最美的白玫瑰。”

    盼你歸來，等待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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