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瓊華校草別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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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兩把劍,踩在腳下,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君緣沒想到玄霄才入門沒多久,禦劍術竟與她不相上下了。
遠遠見到一條路,兩人便收了劍,徒步前行。
每隔兩年青陽就會帶她下山一次,帶她體驗凡世生活,萬一哪天她離開了,沒有他這個師傅在身邊,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
雖然對凡世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完全不會出現青陽口中的買東西不給銀子的事,還是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青陽實在是,又當爹又當媽,在現代,這兩人的相處,倒像是單親爸爸和女兒。
路過一間茶寮,上一次不過半年前,還沒有這間茶寮。何況這樣荒山野嶺的地方,人煙稀少,怎麽會突然出現一間茶寮?絕對有貓膩。
兩人從劍上下來,把劍收好,悄悄走過去。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撐在桌前,腦袋一點一點的。隻是,身後地上,露出一條細長的尾巴。
是隻老鼠精。
敲了下桌子,男孩才驚醒,“人人人人人人……”他一張口就露出兩顆又白又亮,格外大的門牙,本來清秀臉就顯得格外滑稽。右手指著兩人,“人”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玄霄本欲動手,眼中閃過殺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小小鼠妖而已,早早滅了,以免他為禍人間。
手正欲把臉,卻被君緣攔住,“師弟且慢。”
這鼠妖眼中雖難掩精明,但歡他周身氣象一片清澈,不見一絲黑氣,可見平日不曾為非作歹。
鼠妖臉色煞白,自然是看見了麵前這一男一女的動作。嚇得化了原形轉身就跑。竟是一隻白色的大老鼠。
玄霄兩指並攏,控製著劍飛身而去,鼠妖躲無可躲,地上一灘黃色的液體。
錚!
兩劍相撞,均被撞得往想到方向飛去。
“師姐,此乃妖物!”
君緣收回劍,淡淡道:“他不曾傷人,你又何須濫殺無辜。”
“妖就是妖,何來無辜!”
他太過偏執。君緣歎口氣,沒想到才下山兩人就產生矛盾,“師弟可是以為妖天生就該死?”
“妖物危害人間,傷我人族,自然當誅!”玄霄厲聲道。
“然,於妖族而言人類滅他種族,可是也該死?”
玄霄開口就被打斷,“妖成妖前不過是普通的動物或植物,你瞧這棵樹,樹上這隻小鳥。它們生活得好好的,卻有人來坎,有人來抓,人豈不是也該死?”
“技不如人!”
“人為妖所吃,可也是技不如人?”
玄霄表情冷厲,“師姐這是在為妖族說話?”
“我隻是實話實說。人吃肉燒柴是不可避免,妖吃人,也無可避免。我與師弟是人,自然更偏向人族。隻是,無辜者又何其無辜,就要被師弟斬於劍下。”君緣說完,將不遠處另一把劍撿回來,插,入玄霄劍鞘。
“我們手中的劍,不是為了殺妖的。”
玄霄不語,看神情就知道他不讚同她的話。反正以後還長,總會有機會帶他慢慢看清人妖全貌。
玄霄自然知道人不止好人壞人之分,卻堅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想法不是一條兩條形成的,必定與他從前經曆有關。
君緣隻能一點點改變他的想法,到時候就算回了瓊華,他也會有惻隱之心。網縛妖界的事她時刻都惦記著。
她不很在意妖界,人都是自私的,若是妖界與瓊華開戰沒有理由,她肯定會站瓊華一派。
南海有鮫人,鮫人也算是妖族。君緣曾在南海易市見過鮫人,如今便準備帶玄霄去那裏看看,鮫人是如何在人族手下苟活的。
禦劍飛行,兩個時辰便能到,不過君緣更喜歡徒步,一路見識風土人情。
如今正是初夏,夏日裏星子格外璀璨。
半月後才到達了南海。
君緣不急著帶他去易市,而是先找了家客棧住下,到了晚上才出門。
南海易市一般人還真找不到,她還是為了就一隻小鮫人無意來過這裏。隻是可惜,那回還是沒救出來。
晚上的易市人很多,沒有一個是身份簡單的。
玄霄不是沒有見過殘忍的,隻是他過去二十年都在京城,平時甚少出門,見識到的,聽說過的,更多的是妖吃人。皇族每年都要招道士收腰,時常能見到被妖殘害得屍骨不全的屍體。
易市上見到的,卻是人在販妖,樹妖,花妖最多,因為他們的美貌,競價格外激烈。以玄霄如今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些妖都失去了妖丹,能活幾年就算不錯。
到買的商人眼中的瘋狂已經泯滅了他的人性,不聽話的就一鞭子抽過去。鞭子上附著雷電之力,沒一下都打得他們皮膚焦黑,不知用了什麽禁術,又在下一秒愈合。
君緣初來時因為忍不住,出手得罪了大半條街的人,要不是有青陽在,她早就淪落得和這些妖一樣了。
越珍稀的商品越晚上來。最後,已經是深夜了,兩人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鋪,內裏卻另有乾坤。
裏麵空間很大,座位呈圓環分布,中間一個高高的圓台。坐了沒一會兒就有兩個鮫人被關在籠子裏抬上來。
周圍人神色瘋狂地盯著台上。
要不是這些人身上沒有絲毫魔氣,玄霄見了肯定會把他們當成妖魔滅了。
就是這些凡人,為了利欲,能想出無數辦法捉住這些鮫人。
鮫人本安靜的生活在南海。他們雖麵目猙獰,牙齒尖利,一雙眼卻是這世上最美的東西。他們擅織,能以月光織出鮫綃,入水不濕,真正是一寸鮫綃一寸金!而他們的淚水,能化作眼淚,一顆就能讓一個人一輩子衣食無憂。他們的牙齒,皮膚,頭發……都能賣出不菲的價格。
台上兩條鮫人,一條尾巴已經黯淡無光,雙眼失了焦距,看不到東西。他已經哭不出眼淚了,所以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要在這台上被競價,然後生生割去,最後隻能留下內髒,扔給野狗吃。
另一條看上去應該是剛捉上來不久,驚慌地看著這一切,一次次裝上牢籠,卻被牢籠上的雷電擊回去。
台下坐著的這些,已經不是人,他們是魔鬼!
“師弟還以為妖天生就該死嗎?”君緣握緊手中的劍,她現在還沒有這個能力去救他們。
玄霄沉默,人不是人,妖不是妖……
“那些鮫人,最開始是也與人族和平共處過。最開始不過是一個鮫人幫了一個窮苦的小夥子,給了他珍珠和鮫綃,卻給自己的族人帶來了滅頂之災。”
她拉起玄霄的手,從座位上擠出去。她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我們先在這裏等。”君緣帶著玄霄躲在出口的角落,隱去身形。
玄霄看了她一眼,默認了她的做法。
“妖還是人,看的不是外表,而是心。”君緣說,“裏麵那些,你說他們是人嗎?”
玄霄突然抬頭,一向冰冷的臉上閃過震驚,眼中有動搖,“師姐不必說了。”
等了一個多時辰,星星都暗淡了,就見一個鐵籠子被運出來。
君緣跟在後麵,後麵護著的人中不乏修仙之人,或許還自詡正道人士。
跟了一路,到了海邊,四個人抬著籠子上船。探查一番之後,拆了海水中的雷球,就是現在!
玄霄手執長劍,遮去了麵目,吸引去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君緣以劍裹著濃厚的木靈力揮去,破了那籠子上的雷靈力,將籠子打落水中。
沒有雷靈力的籠子,憑鮫人的牙齒能輕易咬開。水球從空中散成水箭射向四周,以水靈力在海麵上隻要濃濃的霧氣,循著鮫人的痕跡過去,抹除鮫人留下的痕跡。
到天大亮了兩人才停下,禦劍回去。
救下一個無辜的生靈,君緣心中格外的快活,她眼中映襯著陽光,語氣輕快:“師弟,認同我了?”
玄霄逆著陽光,眼中裝著她,說:“若見了妖,還是該殺。”
君緣眼裏便落下了無數細碎的陽光,麵無表情的臉看著卻讓人覺得溫暖。
南海中事太多了。
君緣怕他以後對人失望,又帶他去一戶單親母親家遠遠看著。
“這家裏女主人長期病重,丈夫為籌錢給妻子治病,去了海上,再也沒回來。”君緣說。
玄霄詢問地看著她。
就見裏麵端著藥的男孩跑出來,“君姐姐!”
“平安。”
她彎腰,護著跑過來的孩子,怕他摔倒,“娘親好了嗎?”
“好很多了!”小家夥臉蛋紅撲撲的,眼中亮晶晶地看著兩個人,“這個大哥哥是誰?”
“這是我師弟。”君緣介紹。
小平安一點也不害怕兩個人的冷臉,“這個哥哥生了和姐姐一樣的病嗎?”他一隻手君緣,另一隻手拉著玄霄白色的衣袍,仰頭問道。
玄霄冷淡地看著他,半晌小平安還是不放棄,隻能詢問地看著君緣。
要是有表情的話,君緣此刻一定是偷笑的表情,可惜,表情肌太僵硬,隻能揉著臉,不讓它抽搐得更厲害。
玄霄看了一會兒,有些無奈,不過看她的臉也猜出來了。硬邦邦吐出兩個字:“不是。”
“那哥哥為什麽不笑?”
“我為什麽要笑?”
“為什麽不笑?”
“沒必要。”
“為什麽沒必要?”
君緣已經鬆了小平安的手,蹲在一邊揉肚子,臉上也抽搐得好難受。
“平安?是不是有人來了?”平安的娘親從房間裏走出來。
小平安這才拋下玄霄跑過去,興奮道:“娘親君姐姐來了!還有個和姐姐一樣的哥哥!”
收到玄霄冷冽的眼神,君緣才站起來,盡量用平靜無波的聲音說道:“平安一向活潑,平安才六歲對什麽都好奇,師弟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