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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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遠去的背影,一行熱淚終於從嚴力眼眶裏溢了出來。

    “公子…”青雲看得膽戰心驚,不知該如何回答,有些事情不是他能說的。

    “青雲,她住在哪裏?快帶我過去,我必須找到她。”嚴力顯得異常焦躁和無措。

    青雲不敢怠慢,領著他往她離開的方向追去,他知道,她在前方秀水街開了一家茶樓,從她離去的方向判斷,她應該是去了聽雨閣。

    聽雨閣內,她在祝家嫂子幫助之下,處理好手肘上的傷之後,便坐下來,仔細聽祝家嫂子的講解。

    隨後,她將楚昊的一些狀況說與她聽,不清楚的地方,又將淩霄叫進來細說。

    祝娘子聽了,好一陣沉默,許久才說,他的症狀很奇怪,並不像是單純的巫術,倒更像是被下了蟲蠱,隻有蟲蠱,才會令其症狀如此凶悍。

    她便又問什麽是蟲蠱,祝家嫂子便詳細給她講解了一番,她聽得雲裏霧裏,不甚了了,但最終弄懂了一件事,那便是,必須找到下蠱之人,或者是懂蟲蠱的人,才有望醫治楚昊的病痛。

    可問題是,那下蠱之人,既然使用了這樣的手段,本意就是要將他置於死地,又怎會肯為他清除蠱蟲?至於其他懂得蟲蠱的人,又到哪裏去尋找呢?

    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淩霄站在門邊,認真聽她們二人的談話,聽到後來,臉上竟然出現一抹淺笑。

    他也沒聽懂蠱術是什麽,但這個名字曾在一個人口中出現過,他相信,她應該是懂的,她便是鏡花台排名第四的燕羽!

    許久以前,曾聽她提起過蠱術,似乎很懂行的樣子,但當時隻是覺得那東西太玄乎,甚至懷疑,世間果真有那樣詭異的東西存在嗎?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居然有人將那禁術用到了楚昊身上,好在,最終找到了根源。

    想到此處,淩霄忽地轉身下樓去了。

    她抬頭掃了一眼淩霄的背影,以為是他聽得無趣,下樓找樂子去了,便沒怎麽在意,回頭問道:“祝家嫂子,你可有什麽法子清除這蠱蟲?”

    那婦人麵露為難之色,道:“實在對不起姑娘,其實巫蠱分為巫術和蠱術,我隻懂一些巫術的皮毛,至於這蠱術,我卻是半分也不懂的。”

    一聽這話,她失望至極,歎了口氣,又不甘心地問道:“那祝家嫂子幫忙想想,可有認識的人懂這個?比如你的師父,她老人家是否懂一點?”

    那婦人歎道:“我師父她老人家早已過世,在我記憶裏,我認識的人之中,還真沒有習蠱術的。”

    她的情緒,一下子便低沉下來,原本以為,這祝家嫂子會帶給自己一些好消息,誰曾想,也隻是了解了一個皮毛而已,對於楚昊的病情,仍然毫無幫助。

    強烈的失落感頓時壓下來,令她昏昏然不知所措,連祝耀祖和他娘子何時走的都沒有覺察到。

    等她發覺身邊人走了,才慌忙起身追下樓來,剛到樓梯口,便被人堵了個正著。

    那人顫微微地輕喚了一聲:“娘子…”

    她定神抬頭望去,隻見嚴力一張困惑又掙紮的臉,近在咫尺,他雙眼滿含著期盼和些許痛楚。

    見她望向自己,他上前抓住她的手,啞聲道:“娘子,你讓我好找!”

    她猛地回過神來,甩開他的手,冷冷地道:“誰是你娘子?你認錯人了。”

    嚴力的眼眶一下子便紅了起來,低啞著嗓音:“娘子,娘子,你不可以這樣,是,這一年多,我是將你忘記了,可現在,我什麽都想起來了,以前的種種,我全都想起來了,你,你不能不要我!”

    看到他眼中滾動的淚花,她心頭一滯,忙垂下頭來,忽然看見掛於他腰間的那塊玉佩。

    這樣一塊普通的玉佩,何須如此珍貴地隨身攜帶,想著被自己隨手丟在首飾盒中的另外那塊,心中不由得泛起陣陣酸澀,藏匿在心底最深處的那汪止水,又泛起了點點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開來。

    她咬了咬牙,抬起頭淡漠地望著眼前的人,冷冷地說道:“嚴力,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我都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何必還要糾纏不清?”

    “不!我還是原來的我,”嚴力呼吸急促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倏地從腰間扯下那塊玉佩,遞到她眼前,“娘子,你不可以如此狠心,你可還記得這個?我一直隨身攜帶,雖然這一年裏,我不知道它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麽,但是我知道它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所以從不離身。”

    她瞟了眼那塊玉佩,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眼睛開始模糊,她倔強地別開眼說道:“不過就是一塊普通的玉佩,哪裏都買得到,沒有你說的那麽珍貴,它代表不了什麽。”

    “娘子,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我想要你知道,在我心裏,你是我娘子,永遠都是!若是我曾經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我願意用一輩子來償還,別離開我,好嗎?”

    他聲音有些顫抖,甚至有些卑微,低聲下氣地哀求著。

    周圍的人發出一聲聲哀歎,青雲更是紅了雙眼,欣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聽雨閣門外停著一輛馬車,車內的人臉色黑沉如水,他擰著眉頭,緊咬牙冠,努力讓自己坐得很直,但他緊撰著的拳頭在微微顫抖。

    早晨起來又是吐血又是失明,忽然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他恐慌不已。

    他不怕死,隻是害怕自己突然離去,連她最後一麵都見不到,於是決定來同她告個別,看她最後一眼,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因此,便讓程風駕車,載自己出來尋她,到欣苑,才知她來了聽雨閣,便又尋到這裏。

    這時,隻聽她又對嚴力說道。

    “嚴力,我再說一遍,我與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別在那裏想當然地冒出一些想法,不切實際地臆想著你我之間曾經有過什麽,那都是你單方麵的一廂情願,你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把話說得如此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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