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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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廝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提著燈籠將她領至後院二樓,來到走廊盡頭的一個門前,推開門進到屋裏邊,將那桌上的油燈點亮,回頭對她說道:“姑娘,你稍等會,小的去幫你打點熱水上來。”
她點頭嗯了一聲,回頭細細打量著四周,房間雖然簡陋,倒還算幹淨,門窗都還結實,便放下心來。
不大會兒功夫,那小廝拎著一大一小兩個熱水壺進來,把小的水壺放於桌上,大的放在洗臉用的銅盆旁側。
見她四處查看,笑道:“姑娘放心,我們這裏雖說不比京城,倒也安全,夜裏還有值夜的,如有需要,打開門喊一聲便是。”
然後來到桌邊,替她倒了一杯熱水。
她莞爾道:“你倒細心,多謝,你叫什麽?”
那小廝不好意思地笑了,將那杯水捧給她,道:“小的叫張福根,因為長得黑,都叫我黑子,姑娘也叫小的黑子便是。”
“好,黑子,謝謝你。”她從黑子手中接過水杯,捧在手心來回搓著,手心漸漸熱乎起來。
“姑娘,請問你貴姓?小的好登錄姓氏。”黑子謙恭地問道。
“哦,忘了告訴你,我欣氏,欣賞的欣。”她笑道。
“這個姓還挺少的,那好,姑娘早些歇著,小的告退。”那黑子挺知趣地退了出去。
她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便上床躺下了,幾日確實太累,又受了驚嚇,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或許是真的太累,她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直至被餓醒。
她很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看到一束明亮的陽光,從頂窗照射進來,落在床前的腳踏上,光束裏滿是飄忽不定的細小塵埃。
她打開門,來到走廊上往下看,院中有三兩個進出的人。
因她站的位置比較偏,下邊的人沒注意到她,她看到昨夜接待她的黑子從外邊進來,手中拎著水壺,便喊了一聲:“黑子…”
“唉!姑娘,小的馬上替你打水上來,稍等。”不大會兒功夫,黑子便拎著水壺‘咚咚咚’地跑上樓來。
“你挺忙啊。”她笑問。
“嘿嘿,小的不會別的,隻會打雜,手腳不勤快點兒,誰要啊?!”黑子自嘲地笑道。
說罷,拎著水壺便進了門,將昨晚留下的水壺換了,又道:“姑娘,餓了吧?是在房裏用膳,還是出去用啊?”
“你家都有什麽吃的?是與宿費一起結算還是另外單付?”她問道。
“因我家不是專門做酒樓生意的,所以也隻有些家常小菜,倒是不貴,可以單結,也可以與宿費一起結算,看姑娘自便。”黑子解釋道。
如此甚好,吃住都解決了,隻要安心等淩霄找來便是,於是她說道:“那行,給我送到房裏來吧。”
黑子點頭應著,便下去準備去了。
剛用過午餐,便聽見樓下有些喧鬧,她來到走廊上,伸長脖子往下看,這一看,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暗忖:他如何找到此間來了!
隻見嚴力站在院中的海棠樹下,一襲白衣襯得他臉色更加慘白,身形略顯蕭瑟,一家丁模樣的人站在他身側,伸手欲去攙扶他,他大袖一揮,說道:“不用管我,快去找人。”
青雲從外麵跑進來,喜道:“公子,那店小二說,少夫人就住在樓上。”
嚴力猛地抬頭望過來,她趕忙往後縮了一下,仍然瞥見了他如著火般焦灼的眸子。
“娘子!”嚴力頓時麵上一喜,尋著樓梯,跛著腳‘咚咚咚’地奔上樓來。
她急忙退回屋內,反手關上房門,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後。
嚴力撫著門,聲音十分低沉,甚至有些顫栗,“娘子,開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門內沒有絲毫動靜,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沉吟片刻,又道:“你聽我說,你一個女子獨自住這裏,委實不大方便,你同我回去好不好?淩霄來找你的話,也必定是先到我府上的,你住在此間,他如何尋得到你?”
門內仍然沒有一點反應,但他感覺得到她在聽自己說話。
他將額頭頂在門上,啞聲說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在那麽長時間裏將你忘記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也知道自己不值得你原諒,但是,請你看在過去的份兒上,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感覺有些吃力,後背早已沁出了一層毛汗,畢竟昨日傷得不輕,體內的毒性雖然清除得差不多了,但身子很是虛弱,更何況,今日一早起來,便四處奔波著尋找她,早已有些支撐不下了。
“娘子,你不跟我回去也行,但是你開開門讓我看看你好嗎?隻要你安好,我便放心了。”他祈求道。
腳上受傷的地方傳來鑽心地疼痛,似乎再也無法承受他身體的重量,他腿一軟,竟跪了下去。
門外傳來一陣驚呼。
“公子……”
“公子!你怎麽了?”
青雲和家丁一擁而上,急忙將他攙扶起來。
這時,門終於從裏邊打開了,她冷冷地看著門外的這一群人,淡淡地說道:“扶他進來。”
青雲等人忙將嚴力扶進門,到桌邊坐下,然後知趣地退到門外。
他觸及到她冷漠的眼神,心中哀歎一聲,昨日她替自己處理傷口時,那關切的眼神,還猶在眼前,為何相隔不到一日,她又這般冷漠了?他不敢確信地注視著她的眼眸,試圖能看出一絲端倪。
她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便抬頭淡漠地看向他,希望他能從自己眼神裏明白她現在的態度,不要再做無謂的糾纏。
然而,他的眼神卻逐漸熱辣起來,竟有燃燒起來的趨勢。
她不禁低聲罵道:該死,他究竟想到了什麽,居然是那副表情,莫非他會錯意了?
“想什麽呢?”她一眼瞪過去。
他抿唇一笑,說:“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一些片段,一些隻屬於我們兩人的畫麵。”
她看到他眸子裏的清冽,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有著如水般清純眼神的人,不覺心頭一軟,順手倒了一杯水,推了過去,說道:“都過去了,何必在意那些沒用的!”
見她這樣說,嚴力目光又暗淡下去,好一陣才說道:“娘子,你可以無所謂,我卻不行,從第一次見到你那時起,所有的畫麵都在我腦海裏烙下了印記。”
“雖說中間有一段時間的空白,但在我的意識裏,你始終是真實存在的,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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