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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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衝斂秋輕輕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上前扣了扣那木質屏風,說道:“兩位,這粒豌豆,可是你們走丟的?看來,它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本姑娘不介意,親自替你們送回來,快快接駕吧。”

    說罷,從屏風縫隙裏,將那粒豌豆彈了過去,正好彈在那人的酒盞上,隻是,那酒盞並未如她想的那般,應聲而裂。

    隻聽‘噗嗤’一聲,那吃酒的男子立即嗆咳起來,他身旁的男人使勁忍著笑,麵上的肌肉一陣陣抽搐。

    那男子掏出絹帕擦擦嘴,擦擦手,將帕子扔在桌上,起身踱了過來。

    她隻覺眼前一亮,屏風頂上,便露出那男子一張絕色的俊臉來,他,居然比那屏風還高出一頭。

    隔著屏風,他挑唇笑道:“你這女人好生無趣,本爺賞你一粒豌豆,你竟然這般囉裏囉嗦,不要便不要罷了,還說我的豌豆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那手下,用拳頭使勁抵著唇,幹咳了好幾聲。

    她看那人憋得難受,說道:“想笑便笑吧,小心憋出病來。”

    那人終於忍不住,奪門而出,走廊外傳來他肆無忌憚的笑聲。

    她身後的斂秋也跟著跑了出去,走廊上立刻傳來她的吼聲:“有什麽好笑的?誰許你笑我家姑娘了?”

    “你個蠢丫頭,你懂什麽!我家主子是在幫你家姑娘。”

    門內,她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他在幫我?莫非,那米酒有問題?

    對麵那男子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看著她。

    走廊上的對話還在繼續。

    “幫我家姑娘?姑娘好好地在吃酒,你們打爛她的酒盞還說是幫她…”

    “說你蠢,你還真是蠢,你家姑娘的酒,被下了藥!”

    “啊?被…被下藥了?誰?誰幹的?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是為什麽!沒準,你家姑娘搶了人家男人呢!”

    “你…你…你胡說!”斂秋氣得直跳腳。

    門裏,欣斕看著對麵的人,問道:“果真如此?”

    “信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何幹,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將那米酒吃個幹淨便是。”對麵人淺笑。

    “是誰?是那小二麽?我可不認得他,還是…赫鶻公主!?”她腦中靈光一閃,當即便想到了索布妲,可她們也隻是初次見麵,即便知道她是朗子焱撿回來的女人,那也犯不著用上下藥這樣的手段。

    “也不是什麽要命的毒藥,隻是會讓你有些不舒服而已,比如渾身起紅疙瘩,奇癢難耐。”那人挑了挑眉。

    “你…怎麽知道的?”她詫異不已。

    “本爺手下恰巧看到那女子的丫鬟收買小二的場景。”

    此時,她也不知該不該信他的話,畢竟那酒還沒吃,所以無法驗證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又或許,是他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使的手段呢。

    那人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不禁被氣樂了,冷哼一聲:“你愛信不信,是本爺多事了!”

    “你這人還真是小氣,我又沒說不信你,我隻是奇怪那赫鶻公主,為何第一次見我,便想要加害於我。”

    “適才你也聽見了,那赫鶻公主是來和親的,她看上的人,不也告訴你了嘛!?你住在暘王府幾年了,這皇城,還有幾個人不知?”

    “你是誰?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她詫異不已。

    “我家主人是庾國四公子,你們的皇上,還是鉞王的時候,與我家主人頗有些交情…”他那手下已然回到屋內。

    “馳越公子!?”她以前還在火影山的時候,便知道庾國四公子馳越,那是個很神秘的人物,據說,三聲閣便是他開創的,隻是不知,後來為何掌管三聲閣的人,變作項奉了。

    如此一想,便明白他為何會知道這些了。

    那馳越公子見眼前這個女子表情坦然無波,一副若有所思的形容,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問道:“怎地?你認得馳越?”

    “不認識,聽說過。”

    “聽那位皇帝說的,還是暘王說的?”他笑問。

    “是誰說的,暫且不論,至於那米酒裏究竟有沒有被下藥,我不知道,也懶得去驗證,我隻是有些不解,既然你貴為庾國王子,身份尊貴,若是你誠心幫我,大可以出聲阻止,怎地偏偏用了這樣的手法,濺我一身的米酒,可見還是存了看笑話的心思在裏邊!”她十分不悅地道。

    “哈!本爺想怎麽做便怎麽做,好心幫你,你還不領情,真是個不知所謂的女人,好!若是有下次,哪怕別人拿刀比著你,爺也懶得再管這個閑事了!沐都,叫人上酒!”說罷,轉身回到桌邊坐下,再也不看這方一眼。

    她自覺無趣,也回到自己桌邊,卻不敢再去碰那米酒了。

    見兩人像是在賭氣一般,沐都哭笑不得,出門去找了一圈,想將方才送米酒的那小二找來試酒,可找了一圈,沒找著,隻好作罷。

    她已經沒了胃口,草草用了一些,便留下銀子,與斂秋下樓回了王府。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就方才的事情,她不想隨便下結論。

    很顯然,馳越肯定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是以,若是誠心幫她,必然早就出手了,何以等到那時,可見還是存了別的心思,她不想白白受人家恩惠,更不想被人算計,因此,她情願欠下一個人情,也不願意被人牽著鼻子走。

    可惜了,一口米酒沒吃上,以前在火影山的時候,還自己釀過,到了這邊,事事都不用自己動手,買來的米酒再好吃,卻總是感覺差點兒味兒。

    洗漱一番後,她坐在廊下,懶散地看著一卷書,忽地抬頭問一旁描花的斂秋:“斂秋,咱們自己釀點兒米酒如何?”

    “好啊,奴婢馬上去廚房,吩咐下邊的人做去。”斂秋以為她饞米酒了,放下手中東西便要起身。

    她搖頭,笑道:“不,我是說我來釀。”

    “姑娘會釀米酒?”斂秋很驚訝。

    “嗯。”她放下手中的書卷,抬頭望了一眼外麵天色,見天色尚早,便說道:“現在時辰還早,我們去灶間看看有沒有糯米和酒曲。”

    兩人來到王府前院的大廚房。

    此時那裏,管事婦人在一邊收撿東西,一邊和廚娘閑聊,見她們主仆二人過來,兩人停下手上的活,起身見禮。

    那管事婦人笑問:“姑娘需要什麽,差人過來說一聲便是,怎地親自來了這裏。”

    “劉娘子,廚房可有糯米?”斂秋問。

    “有啊,姑娘是想吃什麽甜食?”那劉娘子又問。

    她忙解釋道:“不,我想釀點兒米酒,過來看看有沒有酒曲和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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