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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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吧,隨便你怎麽樣,我再也不會鬆手!”他一語雙關地說著。
她掙紮了幾下,他反而抱得更緊,她不得不放棄掙紮,任由他抱著走到青園門口,登上馬車。
回到王府,她便感到鼻子有些不大通暢了,斂秋趕忙熬了薑糖水,要她喝,雖不喜歡,但卻知道是為了自己好,狠心喝了一大碗,吃了一些東西,便睡去了。
入夜的時候,隻感覺身上很沉,勉強起來吃了半碗粥,便又睡了。
迷糊中,感到有隻手,時不時地探探她的額頭,後來,有苦澀的藥汁喂進嘴裏,她本能地閉緊嘴抗拒著。
“乖,把藥喝了,喝了藥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那聲音聽得不太真切,卻能感覺到濃濃的關切和寵溺,很是受用,便也就配合著張嘴喝了藥,隨後,那人又給她擦了嘴,輕柔地將她放平,體貼地將兩邊被子壓實。
早晨,她睜開眼睛,看到窗外一抹陽光透了進來,撒得一地金黃。
“斂秋?”她坐起來,撩開帳子對外喊了一聲。
“噯,姑娘醒了?”斂秋從外間跑進來。
“什麽時辰了?”她揉了揉還有些昏的額頭。
“巳時了,姑娘,你好些了麽?是不是餓了?”
“好多了,昨晚王爺是不是來過?”
“嗯,王爺一直陪著姑娘的,就在軟榻上屈了一夜,這會兒去宮裏了。”斂秋一邊掛起帳子,一邊說著話。
“哦。”果然是他,昨晚一直迷迷糊糊,分辨不出那人究竟是斂秋還是別人,得到驗證後,她心中竟滋生出一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來。
小丫鬟送洗漱水進盥洗室,她下床穿鞋,斂秋跟在她身後,一起進了盥洗間。
斂秋一麵將裝有佩蘭幹末和鹽的盒子遞到她麵前,一麵說道:“聽外麵的人說,有一位貴夫人一直徘徊在府門口不肯離去。”
貴夫人?!她心中一愣,心道,莫非是白宇飛的夫人?換作是誰,聽到那樣不可思議又驚悚的事情,都會想要親自前去驗證一番。
她三兩下洗漱完畢,擦幹手上的水,說道:“走,瞧瞧去。”
兩人剛到清荷苑門口,便看見朗子焱領著白宇飛和一位貴婦,迎麵走來,她呆了一呆,這夫婦二人就這麽忽然出現在眼前,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時僵在了原地。
白宇飛和那夫人不錯眼地盯著她,神情十分急切和複雜。
不用說,白宇飛已經回去看過自家女兒的墳地了,也同家裏人說過了,看來,此時夫婦倆一起過來,怕是來認親的吧。
細看那貴婦的眉眼,發現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她忽地有些膽怯,甚至想退縮,這種認親的戲碼,看過,沒經曆過,那場麵不忍直視,雙方都像傻瓜一般,一會兒哭一會兒傻笑,實在是尷尬得很,她應付不來。
而此刻她,委實不知該怎樣表現,親近不是,不親近也不是,若是顧得她自己舒服,便會讓對方覺得她是石頭心腸,或者反應遲鈍。
朗子焱給雙方做了引見,她向那二位端端行了禮,將人領進敞廳,小丫鬟送上茶點,退了出去,隨後,竟然冷了場,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儀兒,白相夫婦,可能,就是你的親生父母。”朗子焱首先打破沉寂。
夫婦倆更是熱切地看著她,那夫人幾乎熱淚盈眶。
虧得她幾世為人,一張麵皮已經足夠厚實,才沒有奪路而逃,她將那二人來回望了一眼,問道:“昨日,白相不是說他女兒已經早殤了麽?”
白宇飛急忙說道:“我那孩兒的墳中並無屍骨!”
“那又能說明什麽呢?我養父母可是在照山湖邊拾到我的,此地與照山湖相隔甚遠,即便那孩子沒死,又怎會去了那麽遙遠的地方?何況,那時我還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孩!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儀兒,這事,可能還得問你師父,當初,他將玉玨交予我時,我便有些懷疑,他定然是知道一些什麽的。”朗子炎插話道。
她默了一默,以往,師父每年都會抽時間來到自己身邊,與其說是教授自己技藝,倒不如說是來陪伴自己,自己能順利成長,與他有莫大的關係,可他為何要那樣做,這世間需要救贖的何其多,為何偏偏選了她?若自己真的是白宇飛的女兒,為何師父偏偏要將她送至千裏之外的照山湖?!
“師父將玉玨給你時,可有說過什麽?”她問朗子炎。
“那倒不曾。”朗子焱能感覺到她的抵觸,但心頭隨之釋然,換作是他,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承受,那一聲爹娘,沒那麽容易叫出口的。
“若是,若是師父證明我便是那墳塚內嬰孩,那…那時,常儀再去認了二位便是。”隻是,師父何時會再來,就不得而知了!
白宇飛夫婦二人喜上眉梢,將那玉玨交還於她。
白宇飛的夫人,一口氣生下六子,後來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女兒,夫婦倆如獲至寶,卻未曾想,不到三日便早殤了,實實在在地痛徹心扉,這突然間說他們那個早殤的女兒,居然還活在人世,怎不令他們喜極而泣。
此時雖不是認親的最佳時候,卻並不妨礙白夫人柔得滴出水來的目光,一直偏執地釘在她身上,一會兒問她這些年是怎麽過的,一會兒問她養父母對她可好,一會兒又問她師父都教她了一些什麽,總之,什麽都想問,什麽都想知道,巴不得從頭到尾地將這十九年過上一遍才好。
白宇飛和朗子焱也相談甚歡,她一邊回答白夫人的話,一邊聽朗子炎和白宇飛隻見的談話。
兩人談到她的師父,說是無論如何都要想法尋找到他,然後,又談及五鬆坊的案子,似乎已有了一些眉目,但她沒怎麽聽明白,隻曉得與此次前來賀壽的外邦使臣有些關係,再後來,他們又淡淡提了一下相國成雲銘的一些反常舉動。
最後,他們便說到了小皇子朗斫摯,說他昨日回宮便病倒了。
她聽了,不禁有些心虛起來,那糖豆兒是她領著的,落水也是因她之過,這下一病倒,她便罪責難逃,隻有乖乖等著朗一諾或者成婧前來興師問罪,到時候,做出一副忍氣吞聲的恭順模樣,看能不能博得他們的諒解,郎一諾好說,成婧就不一定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