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瞧見眾人的目光再度落在自己身上，尹溪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不可能！”反倒是白曦月聽見姚水兒的指責，立刻生氣地站起身來，“蔣倩倩過來敬酒的時候大家可是都看在眼裏的，再說了，那酒是蔣倩倩自己端過來的，溪兒可自始至終都沒有接觸的機會。”

    蔣倩倩過來敬酒一事，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眾人一想，確實是這麽個理，又將疑惑的眼神看向姚水兒，姚水兒不甘地咬了咬牙，“是與不是，請太醫來驗驗酒盞裏是否被人下了藥就知道了。”

    “傳王太醫。”君亦非低沉的嗓音響起，打破了這一僵局。

    不一會兒便有一位白發老者背著藥箱急急忙忙地走進殿內，“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各位殿下。”

    “行了行了，免禮。”君亦非神色有些不耐煩地道，“你且去看看那酒盞或者酒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是。”王太醫端起蔣倩倩用過的酒盞，湊到鼻前仔細聞了聞，又用手蘸取了殘餘的一滴酒放入酒中嚐了嚐，皺眉仔細感受了一番，方才看向君亦非，“回陛下，這酒盞與酒，均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尹溪托腮看著這一切，眼中隻有一片悠然與自信，絲毫不擔心自己動的手腳被人發現，開玩笑，她堂堂無悔樓主下的毒，哪那麽容易被人識破。

    反倒是一旁的君清聽見王太醫的話，鬆下一口氣來，偏頭看著一臉不在意的尹溪，無奈搖了搖頭，心中自嘲一笑，我想什麽呢，她親自動手的事，怎麽可能有漏洞。

    “不可能！”姚水兒第一個尖叫出聲，“絕對是她下了藥，你說，你是不是和尹溪串通好了！對，一定是你們串通好了！”

    “姚水兒！”君亦非難掩怒意地開口道，哪怕是他都覺得荒謬，除了上次君清剛回京，這是尹溪第二次進宮，況且尹溪本身又原是一介平民，如何能勾結太醫院的太醫，“你這是覺得朕眼睛瞎了。”

    麵對震怒的君亦非，姚水兒身子一抖，連忙道，“臣女不敢，臣女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此事就此作罷，蔣倩倩醉酒殿前失儀，從今天起一年以內，不得踏進皇宮一步。蔣昌傑教導不力，罰俸祿一年。”

    蔣昌傑聽得皇上的處置，眼前一黑，隻覺得胸悶氣短，卻也隻能有氣無力地開口道，“臣遵旨。”

    待得一切平息下來，皇後連忙招手示意，讓殿外的舞姬，樂師進來表演，一時殿內歌舞升平，眾人飲酒作樂，仿佛先前那場鬧劇並沒有發生，又恢複了平日裏正常的宴會氣氛，皇後偷偷看了一眼君亦非，瞧見他神色漸緩，才鬆下一口氣來。

    尹溪看著殿中央的舞姬舞姿優美，聽著琴聲悠揚，卻隻覺甚是無趣，坐了半晌，實在忍受不了，遍尋了個借口，出了大殿。

    殿外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天上的皎月亮得剛剛好，尹溪抬頭看著月亮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麽。

    “溪兒是覺得這宴會甚是無趣？”清朗聲音從身後響起，尹溪回頭一看，隻見君清倚著柱子對她笑得溫柔。

    “是啊，”尹溪撇撇嘴，“你們皇室中人怎如此無趣，這些歌舞有什麽好看的，千篇一律毫無新意。聊個天也個個夾槍帶棒的，甚是無趣。”

    “嗬，”君清低笑一聲，走上前來，“以後這種宴會就別來參加了吧，不是每次都不會被人發現的。”

    看見君清眼底的狡黠，尹溪自是明白自己的小動作被這人看穿了，不爽地冷哼一聲，“嘁，就這群人，還想發現我做的手腳。”

    看著耍著小性子的尹溪，君清無奈一笑，卻還是囑咐道，“皇上此番封你為縣主，實則是凶多於吉，我不知幽鬼仙子與白禦史究竟有何關係，不過你調查之時，還是盡量少參與皇室之事吧，”說到這兒，君清頓了頓，“我並不像表麵這樣，護得住你。”

    尹溪瞥了一眼君清，“你也是可憐，明明是自己的父親，卻這般對你。”

    君清抬眼看向尹溪，眼底有著震驚。

    “我又不傻，”尹溪哼了一聲，“君亦非要是真寵愛你，才不會把你放在這樣一個眾矢之的的地方，不過是把你放出來當靶子罷了。”

    君清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出想說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旁人看不懂的複雜，隻是揉了揉尹溪的頭，低笑道，“有些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太聰明還是太傻了。”

    尹溪不滿地打開君清的手，“說什麽呢，我才不傻。”

    “好了，快回去吧，出來這麽久了，旁人會起疑了。”

    尹溪不情不願地拖著步伐朝殿內走去，惹得君清又是一陣失笑。

    待得尹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君清身旁黑影一閃，正是玉染，

    “殿下，陛下此番任命確實並非好事啊。”

    君清冷笑一聲，“他的想法我如何不知，不過既然他自己要把權力往我手上送，日後可別後悔。”

    “殿下心中有打算便好。”

    “隻是——”君清忽然停住話頭，皺著眉似在思考著什麽。

    “殿下可有什麽顧慮之事。”

    “我在擔心尹溪，君亦非此番封賞實在太過反常，我總覺得和我有關，卻又不知道他想做些什麽。”

    “殿下不必擔心，尹姑娘也並非普通女子，有著無悔樓在背後，想必她也吃不了什麽虧。”

    君清眉頭微微一展，“你說得也是。”

    “不過，”玉染有些擔心地開口，“恕屬下直言，殿下你對尹姑娘是否，是否動心了？”

    “嗯？”君清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玉染會問這個，腦中突然浮現出少女在自己麵前的笑容，心中一軟，但還是淡聲道，“你覺得，我對她動心了？”

    “屬下隻是鬥膽猜測，還請殿下恕罪。”

    君清沉默了一會兒，“無妨，”一會兒，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開口道，“現在的我，哪有時間去想那些兒女情長。”

    感歎的聲音飄散在夜色中微涼的空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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