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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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裕被賀苗這一貶一褒搞得都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情緒,不過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他畢竟是個現代人,又一向是個邊緣化人物,自然沒有從心裏認誰當老大,忠心耿耿的想法。

    當然劉裕表麵上還是一副受寵如驚的表情,心裏反而有些對賀苗招攬的舉動有些警覺。就在這種大腦高速運轉的情況下劉裕竟然靈光一閃:“賀大人,我想到了。”劉裕舔了舔嘴唇心裏潤色一下自己的答案,同時也是觀察賀苗。

    賀苗聽了劉裕的話有些愣住了,但還是反應過來:“你想到了什麽?”

    劉裕看不出賀苗是驚是醒,但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對下我已經說了,對上大人不在縣裏也不好插手,可這同僚嗎我還是有有些對策的。”

    賀苗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劉裕很是受用,起碼劉裕自己感覺自己有被賀苗拉攏的價值,也就接著說:“賀大人剛剛當上巡檢,短時間向上升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現在隻能是拉攏同僚,可大人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在東鄉沒有同僚可以拉攏,所以大人要創造同僚來拉攏。”

    賀苗聽了劉裕的話卻是有些疑惑,反正四下無人就提出來了:“我一個人在東鄉做土皇帝不好嗎?何必要吸引外人來東鄉和我處處掣肘?”

    劉裕聽出賀苗的意思就是想在一個地方當土皇帝,趕緊給他講解一下現在形勢:“大人,如今天下初定局勢穩定再加上文武百官同心戮力,可不是能割據一方的時候。”

    劉裕可沒聽誰說過有人能在大一統王朝初期這麽作死的,賀苗卻是有些疑惑:“我作為東鄉蘆嶺巡檢,在一個地方作威作福有什麽錯的。”

    劉裕解釋道:“我聽說有人在縣裏做了稅吏才能在鄉間橫行,在郡裏做官才能在縣裏橫行,大人現在能橫行東鄉靠的是朝廷需要巡檢來表明朝廷的存在,可你未來總不能一直在東鄉巡檢吧,這無論換了那個縣令也不可能,所以大人未來無論是遠掉還是升遷亦或者是致仕都需要有一群底層官吏相互提攜回護。”

    賀苗聽了劉裕的話茅塞頓開,可轉眼就是一陣苦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當初讀書時還有些瞧不起官官相護的世道,如今看來卻是必須的。”

    劉裕一時半會也也不知道怎麽接這茬,隻能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劉裕自己也隻能說是官場小說看多了,無形之中總結出來的一點道理。

    瞧見前方王炎一直有種蠢蠢欲動又不敢直說的樣子,劉裕隻能岔開賀苗的話題接著說:“東鄉的關隘津渡處的縣兵雖然不是賀大人親自設立的,可大人這麽多天訓練巡視下也算是基本掌握了,有了絕對的武力基礎大人就可以又能力與同僚利益交換的基礎。”

    劉裕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賀苗的動向,瞧見賀苗雖然心情有些低落但還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就大著膽子接著說:“東鄉不可能隻有賀大人一家官員,那怕有黃庵這個副巡檢分擔人家也不會放心,既然如此,與其等到那天大人被高升縣裏再被清理餘部還不如引入其它部門。”

    賀苗倒是馬上反應過來了:“東鄉郵傳驛遞都沒有建立起來,之前河泊所的想去東鄉收漁稅也都被我攔住了,如今看來怕都是我錯了。”

    劉裕隻能嗬嗬一笑,領導承認錯誤的時候下屬插嘴是找罵,這個機會還是留給王炎吧。

    王炎倒是很奇怪的一路沒有說話,不過劉裕轉眼就被賀苗吸引了,賀苗頭上三寸的老虎命格已經從原本的爬在地上好像隨時準備跳起來捕獵的形象變成了站立起來昂首挺胸躍躍欲試的猛虎,身邊也多了些陪襯的景物,劉裕細細一看卻正是蘆嶺風景。

    三人一路穿關渡津,人少好辦事終於在日落之前來到了縣城,賀苗一路上雖然沒有穿官服,但是這近半個月來的巡視操練,賀苗光是靠著刷臉就行了,這一路倒是省了不少路費。

    賀苗帶著劉裕和王炎去了縣城東的驛站,說起來這也是劉裕頭一次住進古色古香的磚石建築群,到處看的都新鮮,可是被驛卒領進房間卻是傻了眼。雖然不是大通鋪但是也好不到那去,被子床單都是長了黴的。

    劉裕去井邊打了些水,就這月光看了看水中自己的倒影,仍然是讓人氣餒的田螺命格,隻是四周的黑色雲氣變白了不少。

    劉裕心頭一陣苦悶,自己之前隻是勸過賀苗兩次,賀苗的氣運命格雖說沒什麽大變化,但好歹一看上去就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倒是自己田螺的命格看不出丁點變化,四周代表氣運的雲氣白是白了點,可也不是太明顯。

    劉裕正在井邊自怨自艾,渾然不知道大禍臨頭,黑乎乎的井水中不知道何時伸出一隻隻剩下枯骨的手,那手從水裏鑽出卻沒有帶動水麵一絲波動和聲音,那手上雖然沒有肌肉牽動卻安靜的順著井壁往上走。

    枯骨手走到劉裕斜撐著井台的左手附近的時候突然一發勁往上一竄,不偏不倚正好拿住了劉裕的左手,雖然力氣不大,可劉裕瞬間失去了平衡,頭朝下就掉進井裏,還嗑著了井壁,枯骨手也跟著一起往井裏一掉。

    劉裕倒是從頭到尾沒察覺到罪魁禍首,往井裏掉的那一刹那間劉裕就暈了過去,劉裕在暈著的時候腦子裏卻想到的卻是在飯桌上聽老家人談起過的一個人,那人被算命先生說是要在那一年淹死,那人就從不去江河水渠和池塘湖泊,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在一個雨後走路時跌倒了,頭朝下正好口鼻到在積滿水的牛腳印裏給淹死了!

    劉裕當時還嘲笑說這是最慘的死法,轉頭難道就要在自己身上應驗了?劉裕帶著萬分的不甘心強撐著暈意睜開眼睛,冰冷的井水刺激著劉裕流下眼淚的同時暈意也就消散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