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二章 舉杯邀月對酒當歌(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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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一分為二,在東南角以佛門為首鎮壓妖魔鬼邪的宗門與佛門一起和異族與其他大部分宗門世家隔離。”
“地脈紊亂,水脈激蕩,兩者之間咫尺天涯。佛門歎息,異族歡呼。”
“縱使在如何阻攔,失去了後援助力的佛門也無法阻擋異族們難得齊心協力的一次大動作,隻能看著裂隙從溪水變江河,直至成為看不見的盡頭的海,借助水脈的推動異族們駕駛著東南角的大陸簡直可以說是順流而下,一日千裏。”
一日千裏?
元莫小聲的在嗓子裏唔嚕了一句:“朝辭白帝一日江陵,千裏猿聲舟過萬山。”
元莫的話語卡在嗓子裏,像是貓科動物的呼嚕聲,不曾打斷紫蘇,倒也沒違反他之前說的話。
“蒼隱大陸還是稱呼蒼隱大陸,重新分開的另一塊就不怎麽高興這個名字。東隱大陸不像西蒼本就妖族為大,結果百年比拚被人族為大的西蒼大陸死死的壓了一頭,西蒼就要一直壓在東隱上頭。”
“如今重新分開,這塊大陸遍布異族,也都是人族口中的妖。興衝衝就準備恢複東隱的稱呼,有大妖提議,要不幹脆就叫隱蒼,總不能讓西邊一直壓在頭上,總要也壓上西邊一頭才行。異族深以為然,佛門也無可奈何,名字就這麽定下了,並在與蒼隱大陸有限的幾次交流中傳了過來。”
元莫屈指撓撓太陽穴,他想問難不成一起分出去的人族,特別是那些死心眼出了名的和尚就這麽認了?讓妖怪給壓上人族一頭?
紫蘇仿佛知道元莫想問什麽,隻聽她說:“雖然漸漸的蒼隱這邊也默認了隱藏的名字,承認在另一片大陸上人族被異族壓上一頭,但佛門那邊倒是一直稱呼那片大陸為東隱,意喻東南大陸重回妖族時代,人族當重新奮起斬妖除魔還複太平。”
口號說的這麽響亮,你自己信不?元莫拿眼白紫蘇。
“兩片大陸之間的水脈依舊不曾平複安定,導致中間這片海域靈力紊亂甚少有平靜下來的時候,隱蒼大陸上又是異族掌權,加上來往困難不知不覺的兩片大陸的聯係就越來越少,如今已有三百載未曾收到確切消息了,偶有傳聞盡是一些猜測的風影小道,也隻能……”
看著紫蘇說到這閉口不言,元莫就急了,就隻能什麽啊!你倒是說清楚了,兩方還有什麽聯係方式!不帶這麽欺負外地人的!
見對麵沒有說什麽的意思,元莫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你這故事說到半截就不講了,是看不起小爺嗎?還有什麽就不能痛痛快快的一起說了!別像個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行不行?曆史講的像故事,故事還不好聽也就算了,講半截又是什麽意思?找差評嗎?”
“你都說了不好聽,也就不需要講了。”
“臥艸——!冰木頭!你這小子真是……”賊壞!
元莫揉揉肩膀,仿佛還能感受到與昨非拳頭親密接觸時的疼痛,呲呲牙到底還是沒把最後兩個字說出來。
看著瘦瘦弱弱也沒有沙缽大拳頭,打起人來咋就那麽疼呢?都是鳳血淬體的傳承者,他一個二次試煉的前輩咋就被後輩小子錘了個渾身青紫呢!
真真是想不通。
紫蘇要是知道元莫的疑問,心情好了說不定回他一句:因為我兼修武道啊!力氣比起你這個主修法術的脆皮法師當然要大一些才對嘛!
但是紫蘇不知道,所以她隻是漫不經心的補充了兩句句:“兩片大陸有幾個共有的秘境,隻是隱蒼那邊的放棄參加好幾次了,沒準今年能碰碰運氣遇上幾個。”
至於元莫之前想說什麽,她也沒興趣知道,終歸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能夠說什麽好話?
他想知道,告訴他就是,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隱秘,也省的他求知欲旺盛的鬧騰她。
“哦。”得到了答案,元莫也就沒了鬧騰的興致,散漫的應了一聲,示意知道了。
元莫又翻了幾頁書,將書百無聊賴的抖了抖,向後一仰整個人呈大字的攤在哨塔的屋頂上。
“我說,昨非你不覺得,我們這麽天為被地為床,風餐露宿的太可憐了點嗎?好歹你也是有名有號的堂堂元嬰修士,就沒有什麽法架車攆、靈舟行宮什麽的?”
元莫覺得再這麽下去,他可就要得頸椎病了。
好歹他曾經也是與五階大法師比肩,可以和六階法尊掰手腕,孤身一人將世界攪了個天翻地覆,受世界意識追殺而不死的大人物!!!
元莫就想問問,冰木頭你這麽招待他不覺的虧心嗎?
隻見的對麵的人如同在思考他說了什麽一般,安靜了一會兒後,才慢悠悠的回問了他一句話:“你的呢?”
“……”元莫隻覺得心上被捅了一刀:“昨非!法則不同還是你提醒小爺的!”
字字重音,依稀可以聽見青年磨牙的聲音。
對麵少年模樣的人眨眨眼,一副懷疑的樣子,半響兒後變成了可憐同情,你真窮,身為初鳳的傳承者要經曆了怎樣的坎坷,才能到了其他世界連個睡覺的屋子都沒有!真是難以想象他曾經的日子!
可就這yi樣他也沒把嘴賤的毛病改了,看見這已經是一種進化為天賦的不可逆的天性。
紫蘇拍拍肩遞給他一個小巧精致的雲樓,她自己當年轉世顛沛流離慣了,卻沒想到這小子是因為窮才陪自己枯坐屋頂的。
“小爺怎麽覺得被你可憐了?你在想什麽?”元莫扶扶被紫蘇拍過的肩,並沒有接過雲樓。
對麵那貌似可憐的眼神,讓元莫覺得很在意。
被世界驅逐,對麵那位看他也是看作死小能手(熊孩子)的眼神,和現在這可憐孩子小白菜的同情絕對不一樣。
掀——!(╯‵□′)╯︵┻━┻
你在同情可憐個毛線啊!!!
“沒什麽,沒什麽,你快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喜歡的話,這座雲樓就送你了。”紫蘇言笑晏晏,溫暖的令人感覺如沐春風,可元莫就越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你什麽意思?”
“好歹我也算是這裏的東道主,小小見麵禮,前輩還不敢拿嗎?”
“哼!既然你非要討好小爺,那小爺我就收下了。之後會罩著你的,也不算白收你的東西。”
“嗯嗯,那之後就麻煩元莫了。”可憐的娃,都一窮二白了,還想著回禮,難怪剛來就收了那一葫蘆血煞。
好歹都是盤古界的老鄉,有同為傳承者,回頭找個由頭送他個十件八件的備用法器。
怎麽著也是個修為不俗的修士,太寒磣了可不行。
“……”元莫打了個寒顫,冰木頭,你能不能別這樣說話,不理不睬也沒關係,你這樣,他方Q-Q……
“算了,小爺還不困,再陪你呆會兒,省的你一個人沒人說話怪孤單的。”元莫反手收起雲樓,他決定再看看,對麵這個是不是煞氣入體或者中了邪什麽的……
紫蘇點點頭,算是應了。
排排坐,吃果果,說是聊天,一時之間兩人竟是沒什麽話說。
紫蘇是不知道說什麽合適,她也不怎麽擅長找話題,就怕一開口有炫富的嫌疑,幹脆就沉默了,反正身邊這個前輩話多的說不完,也省的她找話題了。
元莫是想仔細觀察一下,看還是不是本人在這,一時倒是安靜……
紫蘇看陣法,元莫盯紫蘇,就這麽一個看一個的,倒也到了晚上。
“這月色挺好的。”元莫起了話頭。
“嗯。”頓了頓,紫蘇又加上一句:“挺好的。”
“……”真是不會聊天。
“那裏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元莫抬手在空中寫了一個‘華’字。
“記不得多少了,好多事情都模糊了。”
“……”他本以為這下總能聊下去了,結果……
紫蘇也很無奈,對元莫來說那或許隻是上輩子的事情,修士的記憶大都挺好的,隻是上輩子的事區區百年有什麽記不清的。
但對紫蘇來說,那就是上上上上……輩子的事了,大夢千秋也是輪回,她能記得就不錯了,至於一清二楚就不大可能,雖然仔細想想加上推演還是可以記清楚的,但是總不能說你待我思考推演一番吧?
漏底也不是這麽漏的呀!
“是嘛!那小爺我幫你回想一下?”他不就是想回憶一下往昔聊聊天探探底,看看這小子剛剛到底怎麽了嗎!至於這麽坑嗎?
“好。”陣法已經調整完畢,隻需要看一下穩定性就好了。紫蘇也不是不樂意和元莫聊聊,畢竟是同類嘛!
“喜歡聽歌嗎?”
紫蘇想想:“……嗯,挺喜歡的。”
嗬——!別以為他沒注意到那可疑的停頓!
“那就來場歌曲串串燒吧?三句一輪,接龍的第一句必須有上一輪最後一句的首字或尾字。”
元莫提出要求後死死的盯著紫蘇,大有你不答應就別想安生的之意。
“好。”聽完規則,紫蘇答應的遠比元莫想的痛快。
元莫狐疑的盯了一小會兒,說道:“我那來第一輪?”
“沒問題。”
“咳咳!”元莫清清嗓子,開吼——!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風風火火——闖九州啊——!”
三句一過戛然而止。
元莫唱的很好,所以那種突然斷絕的別扭感就格外的讓人悵然,讓人不舒服。
一個不好就要被他帶跑了調子,唱跑了音。
對於元莫的小心思,紫蘇也不在意。聽到熟悉的旋律,又不同於蒼隱的音律,倒是挺令她懷念的。
嘴角噙著淺笑,思索了一下,調子倒是還回憶的起來,但是填詞一時半會兒倒是實在記不得了。
看著對麵得意有催促還隱隱帶著狐疑的眼神,紫蘇幹脆按照心意自己填了詞。
“風起過天闌~,江流裏宛轉~,你提筆——說——情字緣淺。”
不同於元莫唱的豪爽大氣,紫蘇的曲與詞自有一種婉轉清淺,夾雜著絲絲幽怨。
不管是詞還是曲,都承擔了人的記憶與感情,紫蘇輪回中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記憶中有著太多的哀怨悲涼。
這悲涼哀怨滲進了她的劍,也融進了她的曲。
元莫鼓起眼睛嘴巴,嘖——!小砸!你這不安規矩來啊——!
再想想,他之前好像也確實沒說不能自己填詞作曲。
這虧,得他自己咽了。坑人沒坑到,反倒是把自己給噎了一下。
嘖嘖——!這小子真是一點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尊重前輩!
‘你’還有‘淺’。
“你你我我隨緣曾邂逅——,笑笑喊喊想起總荒謬——,進進退退如何能永久——!”
紫蘇:……這發音有點繞啊!
有了——!
紫蘇提提嗓子來了一句戲劇念腔:“進——不得!退——不得!你——可叫我如——何——是好呀——!”
“……”元莫瞪著紫蘇,你這是故意的吧?但他也不能說戲曲不是曲呀!
“你不知道我為什麽離開你,盤旋在你看不見的高空裏。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多少流年付流水,是非成敗轉頭空,遙想當年也曾君王點將台……”
“……”
“……”
兩人你三句,我三句。嬉笑玩樂,逐漸也沒了互相試探的心思,索性隨意而歌,痛痛快快的唱到了深夜。
唱的暢快了,紫蘇又取出酒來。
卻被元莫嫌棄酒不夠烈,和紫蘇唱歌一樣不夠豪爽,總是悲春傷秋的,哪裏有那麽多的感慨!送她一句為賦新詞強說愁。
紫蘇問他那他想喝什麽,元莫說二鍋頭。
都說這酒烈,可他沒喝過。
紫蘇說過段時間請他喝更烈的酒。
元莫答應了。
過了子時就是二月三日了,她也該帶著一眾弟子前往千符門。
星辰閣隻是和傲龍宗不和,可不能去的太晚下了千符宗玄水派的麵子,招惹仇怨。
畢竟,傲龍宗不直接對星辰閣用過激打的手段進行打壓,也有顧忌這兩家的緣故。
紫蘇抿了一口酒,不知怎麽想到:淩霄看到他這些師兄師姐,大概會和他們互相嚇一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