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零章 餘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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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院子裏的千符門弟子與紫蘇拜離不久,前來找人的道君們也紛紛告辭離開。

    紫蘇淺笑著送別諸位道君,大門一關,寒聲道:“元莫,你隨我來。”

    且不說紫蘇那邊是如何與元莫進行友—好——交談的,離開的元嬰道君們不約而同的打發了道童然後自己在半路停下聚首。

    “諸位怎麽看?那永清道君的話有幾分能信?”

    “不過是一首歌謠,雖然感染力不錯,但也不能說明什麽吧?天下之大,不過是一種未曾聽過的方言俚語罷了。”

    “你真這麽想?”

    “比起那不知語言的曲子,你們不覺的那個小道童更有意思嗎?”

    “哦,道友何出此言?”

    “那位永清道君對那小道童,你們就不覺得太過客氣了嗎?”

    “那道童如何,我不知,但總覺得那不知其意的語言涉及到一個大機緣……”

    這位道君自覺自己的靈覺向來頗為敏感。

    “諸位道友皆言之有理,但妾身倒是覺得那永清道君更值得探究一二,不知諸位可知曉清泉門泉山坊市的千尋閣?”

    “千尋閣,此店名頭近來倒是頗大,可這與那位有聯係?”

    “妾身門下有一弟子有幸見過那位神秘的閣主,這位永清道君的身姿長相,到是與那千尋閣的閣主昨非公子頗為相像。”

    “世間相似之人何其多哉,道友的猜測可站不住腳。況且見過那位閣主的人也不是沒有,但無一人能確切的記住其模樣,道友的猜測可謂牽強。”

    女道君笑笑並不說話,一副一切日後自有定論的模樣,看起來對自己的猜測十分自信。

    看著言談不知拐向何方,當先開口的那位道君揮揮手,看向一直不發一言靜靜聆聽的白眉老者。

    “長眉道君,您如何看呢?”

    東來山的長眉道君甩甩拂塵,一捋胡須長聲歎道:“此曲甚妙啊——!”

    一副雲遊天外剛剛回神的模樣。

    “咦?諸位道友怎地都聚於此地?可是在等老道?哦,對了剛剛道友問老道如何看是吧?”

    無視對麵眼角微顫的道君,長眉道君一手撫掌讚歎道:“此曲曲調活潑,不同凡俗,創造者脫離了現今的曲調流派自成一格,鬼才啊!甚好!甚好!哈哈哈——!”

    幾位道君麵色微沉,哪個問你這個了,這個老不休真是……

    長眉道君渾不在意的一揮手甩著拂塵道:“幾位道友既然無事,那長眉就先行告辭了。”

    長眉道君大步離開,拂塵一顛一晃,活潑的歌聲傳來,正是元莫之前所唱,火火火的歌詞被老道一音不錯的複唱了出來。

    留在原地的幾位道君暗罵,現在擺出一副事與我何幹的樣子,那你之前留下來聽了半天是要做什麽?回憶歌詞嗎?

    “妾身府中還令有瑣事,也先行告退了。”長眉道君離場,女道君也盈盈行了一禮身姿款款的離開。

    剩下的道君們也紛紛出言離去,原地一時之間隻剩下最先開口的那位道君。

    隻見他臉青青白白,恨恨的一瞪眼也甩袖離開。

    不多時穿山轉徑,來到一幽靜偏僻之所。

    和早就站在此地的男子見了一禮,模樣氣悶的站在其身後不言不語。

    在那先至男子的身後還站了一總角小童,仔細看其麵貌,正是之前隨千符門弟子一起從小院中拜別的小弟子之一。

    “一群目光短淺之輩,餘應道友何必生氣。”男子緩聲安慰了一句氣悶的道君,轉過身來。

    男子麵容中上,有幾分俊秀卻不逼人,眉間不見憂色,反倒帶著幾分風雪寒意,玄色的法袍繡著金色的龍鱗,腰間掛著一柄長劍,此人不是傲龍宗淵瀾又是何人?

    餘應道君出身西湘苑,這個名字溫婉的門派是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準二流門派。

    看名字便知此門派的創始人是一個心有秋月的女修,至餘應道君此代掌門已經換了五位,最初的創始人早已淹沒在時間長河之中。

    從小門派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準二流門派,他們付出了許多,現如今隻差一位元嬰道君便可進身二流門派。

    十位金丹修士他們綽綽有餘,但三位元嬰道君,曾經的他們隻有一位,那便是掌門,現如今他們除了兩位元嬰道君,還有著兩位金丹大圓滿和一位半步元嬰,隻要突破……

    可這並不保險,碎丹成嬰這一步不知卡了多少人,又折了多少天資不菲的天才。

    當初在傲龍宗伸出橄欖枝的時候,他們毫不猶疑的接住了,於是除了掌門外,西湘苑又多了餘應道君。

    現在,不管是為了門派的更近一步還是自身的進一步發展,餘應他都不會拒絕傲龍宗的要求。

    代表傲龍宗而來的閩思道君與淵瀾道君在他看來,便是更進一步的天梯。

    可惜,閩思道君看不上他。

    而淵瀾道君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挑起其他門派對星辰閣的敵視或貪婪,他完成的也不怎麽樣。

    此時一言不發,除了氣悶以外還有忐忑與不安。

    元莫會教人唱《小蘋果》除了本身的肆意以外,未嚐沒有他人竄撮從而順水推舟之由。

    餘應本想以這來曆不明的曲子,畫一張大餅勾起其他人的貪婪之心,但效果看起來並不如何。

    此時聽得淵瀾的安慰之語不由得送了一口氣。

    從餘應口中了解了一下情況,又重新交代了幾句打發其離開,淵瀾靜默一會兒後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

    他對身後的小弟子說道:“你可有疑惑。”

    小弟子恭恭敬敬的拱手彎腰道:“道君安撫餘應那個蠢貨是為了令其盡心辦事,但弟子不明白碧波宮的道君為何要幫那位說話?”

    “哦?你覺得善柔道君是在幫永清道君說話?”

    “本來那餘應已經勾起了眾人的貪婪之心,但那碧波宮的道君點出永清和千尋閣閣主昨非可能是一人。”

    “千尋閣裏多奇物,不論功用出處各有偏僻。千尋閣找它麻煩的人不少,但惜花道君與折花魔君都放言庇護,其閣主手段也是了得。公子更是對年輕天才的一種尊稱。”

    “碧波宮道君不僅點名了永清此人的難纏還有天資,更是為那首曲子找了一個合理的出處,在剛剛燃起的貪婪之火上狠狠的澆了一瓢冷水,此舉實打實的乃是在幫永清。”

    “道君,弟子所思可有不妥?”

    小弟子又快又急吐字清晰的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淵瀾輕輕拍手,讚歎道:“思緒敏捷,說的好極了。”

    還不待那麵露喜色的小弟子謙虛幾句,淵瀾把手掌輕輕的搭在小弟子的肩膀上,引得彎腰躬身的小弟子身子一晃麵色慘白,卻是受了內傷。

    “但我送你一句勸,再怎麽聰明,實力不足還是保持必要的謙恭來的好。道君不容輕辱,你如此做派,說不得哪一日,本君就要將你送出去給人平息怒火了。那可就可惜了……”

    直到淵瀾離開,那小弟子的耳邊還回蕩著一句話:“傲龍宗的弟子都沒幾個敢如此張狂,更何況你還不是呢……”

    小弟子冷汗淋漓,過了好半響才吞下丹藥帶著一身的內傷返回自己在千符門的住處。

    蒼白的臉色引得同門弟子紛紛詢問,小弟子隻推說是突然見了一大群元嬰道君給嚇到了,現在有些肚子疼。

    被人嘲笑一群人裏就他膽子小像老鼠一般,也不見惱怒。

    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淵瀾道君給他上了何等的一課。

    實力不足,便是再聰明,有時候也是枉然!

    不收斂收斂聰明人的傲氣,被人送出平息怒火並不是不可能。

    而他,還想走得更遠爬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