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八章 天幕上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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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莫仰望這光幕,呼號盤旋著的魔怪,它們的聲音蘊含/著混亂、痛楚,即使隔著防護,在這極為靠近的距離也能聽到一種刺耳的聲音。
有些尖銳但比不上女子的放聲尖叫,可它就是無端的令人感到煩躁。怎麽形容呢?嗯……,就像是斷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尖溜溜的令人心神隨之一顫,想要衝著自己的腦袋敲上一敲。
交戰中要是陡然聽到這樣的聲音,一個停頓交出去的就可能是自己的性命。
經過陣法層層削弱隻有刮黑板聲音的魔音對元莫並無什麽不良影響,但本就一肚子火氣滿腹不爽的元莫聽到這令人煩躁的聲音,頓時就火上澆油的炸了。
他氣哼哼的扯下背著的大葫蘆,也不管其中裝著的是什麽,揚起來,狠狠的就衝著上空鋪天蓋地的魔群砸去。
葫蘆穿過陣法光幕,變得越來越大,想一個巨大磨盤旋轉著帶起颶風陣陣,強大的撕扯力將光幕上的魔怪撕碎一空,無數血肉紛落如雨,黑壓壓的上空頓時多了一抹豔色。
元莫緊隨其後,身上有著通行符籙的他毫無阻礙的離開了光幕的庇護,讓欲要與他傳音的牧奚不由的目瞪口呆。
印象中,或者說他們本以為這個跟在永清道君身邊有些瘦弱的小道童,不過是個,仗著道君寵愛對道君無甚恭敬又熱愛惹事的小少年。
這個他們並不在意的小少年,何時有了如此修為?
一招滅諸魔,其中不乏實力強大的存在,這是他自己也做不到的。
不過,想想沒有什麽意外的。
若沒有這份實力,一個如此肆意自我毫無恭順之心的道童,道君也沒有必要留在身邊吧?
之前倒是他看走眼了,雖然聽說過這位沒事愛在城牆上晃悠,但除了道君斬魔那一天這位扯著嗓子接了一句話,其餘的時候他確是當真不曾注意過他。
今日有這位元莫道童在,想來能夠分擔不少壓力,陣法的壓力小了,相應的也會剩下資源支撐更長的時間,以待道君出關。
和新來的修士因為對那場斬魔之戰道聽途說而對永清道君產生懷疑一樣,牧奚等與道君一同守城的修士對其的信任也源於親眼目睹的那一戰。
魔君的麵容後麵他們清晰可見,而永清道君的麵容從始至終都籠罩著淡淡的迷霧,這等自信的留有餘力的姿態,哪裏是遇見了生死大敵的表現。
雖然道君遲遲不曾出現,但他相信道君絕不是他人口中的重傷瀕死之態。隻可惜比起他人看到的人們更相信自己聽到的,比起他人告知的,人們大都更相信自己推斷的……
那幫小子竟然會以為他被道君六劍駭破了膽子!甚至還有那不懷好意的猜測自己被人下了魔種結了死契……
真是一個個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將天樞峰的身份也看的太重了吧?心眼具蒙,看不清差距找不準地位,明明是隨手可覆的棋子偏以為自己可以是高高在上的棋手。
牧奚分神想了一下自家不省心的師弟們,再回神便看見天幕之上一片豔/麗緋色。
不是鮮血的顏色,赤紅的火焰,明亮的灼人眼球。
高溫扭曲著空氣,瀲灩如水光。
虛空之上的小少年,側坐在變大的葫蘆上,一抬手便是一團烈日一般的火焰。
火球四處縱橫,肆虐之地無怪可擋。
牧奚看見葫蘆上的小少年微微偏了一下腦袋,抬起手掌,萬千赤焰隨之同調。
元莫舉起胳膊微微偏頭,在自己的耳畔打了一個響指。
無數火球分散騰空,散布於魔怪之中。
轟隆隆——!轟隆隆——!
萬千雷霆同震怒,疑似九天山嶽傾。
火球如同雷霆一般炸裂開開,一場盛大的煙火在夙夜城上方綻放。
若說之前紫蘇讓他們見識了冰雪的力量,哀涼、森寒、精致,卻也不失唯美。
那麽今日元莫就讓他們見識了火焰的力量,灼熱、爆烈,恢弘明亮如同一場盛世的煙火。
隻是這場盛大的煙火,就如同紫蘇劍下的冰雕並沒有引來他人對於技藝的讚歎一樣,也沒有贏得人們的歡呼。
這場煙火美麗的殘酷。
無數魔怪化作飛灰殘肢,哪怕是與之對立的人族也不由得心神俱顫為之膽寒。
他們沒有看到美麗,眼中有的隻是力量的強大與殘酷。
有人認出那是跟在永清道君身旁的小道童,一位道童都尚有如此偉力,他們不由得自問:那麽永清道君真的如傳言所言已經不堪一擊了嗎?
大戰之後,城中的修士不管是新來的還是早到得到,都默默的收拾著戰後的殘局。
城再次守住了。
下一次也能守住吧?
雖然守住了,可下一次呢?
這是那位道君閉關前留下的後手吧?
……
人們心中轉這各異的心思,流言蜚語間,對於這位駐守夙夜城的永清道君,信的人越發的信心十足,不信的人有的開始疑惑,有的則更加的惶恐。
“可惡……!本已……”和佢掌心一個用力,剛剛停在他掌心啄食的小小雲鳥便被他生生扼死。
鮮血順著指縫滴答而下,沾染著血跡的羽毛輕飄飄的墜地代表著一朵生命之花的凋零。
稚/嫩不解的輕鳴,還在耳畔回響,這隻初生不久的雲鳥至死也沒來的及對它的主人發出一聲恐懼的哀鳴,生命之火熄滅,靈魂隨著死亡歸入幽冥。
和佢眯著眼睛,毫不在意將手中的鳥屍付之一炬,掏出一張錦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手指間的血跡,這張沾染了鮮血的錦帕也同血跡的主人一樣消失於烈焰之中。
本已拉攏了不少甚至稱得上大部分的星辰閣弟子,這一下,可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重新站會觀望的位置了。
“和佢師兄?”
“和彌,這兩日暫緩一下計劃。”
“好的師兄。不過今日之戰,有的人……”
“那些膽小的牆頭草就不要管了,帶上這些人也隻能拖後腿。心有退意搪塞一下的就不要聯係了,成不了事。”
“那麽,師兄,需不需要警告一下。”
“不必了,過猶不及,這風吹大了可別把這草吹到別人院子裏去。”
“和彌明白了。”
“下去吧。”
“是。”一個麵貌普通的青年退出屋子,五官端正卻沒什麽特色,單看那張臉和誰比較似乎都能找到一二相似之處。
離開屋子,走在陽光下,青年板著的五官也輕輕的舒展開來,眉目疏朗倒有幾分豪氣。
他的步伐似緩實急不一會兒便離開了好遠,普普通通的一張臉混入大眾人流之中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