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洛許低聲道：“柯謨，有時間出來見一麵嗎？”

    柯謨想了想，回絕：“抱歉。”

    洛許聞言，在電話那頭默了半晌，才堪堪道：“我……想道歉也不行嗎？”

    柯謨微怔，隨即不解道：“道歉，什麽？”

    洛許不言，似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出那天因為節目發生的事情。

    柯謨默了默，在記憶裏搜索了幾秒，找出了是有這一回事。

    但那不是他，是從前的柯謨。

    “對不起，我不知道……”

    耳邊縈繞的除了沉默，隻有沉默。那頭的洛許宛如做錯了事的小孩，微微幾分後悔地囁嚅。

    柯謨不言抿唇。

    ——從前的柯謨是他的複製體，但畢竟不是他，隻是，如果以他的性格，並不會因為這些不快。

    所以，“這隻是分內的工作，不用在意。”

    ……

    另一邊。

    越塵壓著帽簷，摘下了黑色的口罩，抬眸看向下車的地點，一片幽靜奢華的雪色別墅群。

    徒步走進去，越塵熟悉地走到了一幢前。

    明明指紋就可以進去，但越塵認真地敲起門來，禮貌又難掩緊張。

    三聲落畢，門口的可視門鈴屏亮起來，裏麵出現了一個氣質典雅的美麗婦人。

    女人漫不經心地擰了擰眉，望過來，似正要開口詢問的模樣，卻在看清門外的少年後，神情倏地滯住。

    幾分鍾後，越塵站在客廳裏，女人坐在沙發上，冷冷看他，扯了扯唇角道：“這是誰？知道回來了？”

    越塵不言，隻安靜和順地看著她，眉間少了半年前的排斥和冷漠，良久開口，低低道了一句：“對不起。”

    女人沉默，別開頭：“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當初惹您生氣。”

    越塵和柯謨相處這麽久，得到最深刻的東西，就是坦然。

    女人聞言，倏地掐緊手，麵色不動。

    越塵忍不住走過去軟聲道：“別生我的氣了，媽，好不好？”

    “……別拉著我。”女人聲線猶如小提琴一般優雅，卻冷硬地掃了一眼越塵輕扯住她的手。

    “媽……”

    “媽，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

    “媽，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見女人始終無動於衷，越塵停下了拉扯的動作，悶悶道。

    女人聞言，似隱忍著什麽一般，狠狠看了他一眼，剛要開口，哪知門忽地被打開。

    一道歡欣鼓舞的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夫人，夫人！買到了！買到了！小少爺的……”

    家中陪伴十幾年的老阿姨高舉著一期雜誌，未完的話就那麽卡在了喉嚨口。

    她傻眼地看著站在客廳猶如幻覺的少年。

    “小、小少爺。”老阿姨半晌才如夢初醒地收回手，縮到了身後。

    “周阿姨。”越塵叫她，疑惑似有所感，小心問道：“那是……”

    “那什麽都不是！”女人忽然再也忍不住了一般，走到老阿姨麵前，一把拿過雜誌，摔到了地上。

    “對不起，周姐，你回避一下。”女人克製著微微發顫的聲音，竭力平靜道。

    被叫到的女人點頭，擔憂地看了他們一眼，又欲言又止地看向越塵，最終輕輕扣上門出去了。

    客廳裏很快隻剩下越塵和她，沉默無處不在。

    越塵睫毛顫了顫，抿唇，彎腰撿起了印有自己的雜誌。

    他鼻子酸了酸，低低道：“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