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陽？柯陽你沒事吧？你····”

    “在呢！？你在呢？！”大吼一聲，不久前柯漾的慘狀如同鬼魘一樣浮上來，血，眼睛，刀子，白色連衣裙，合不上的眼睛還有再也喊不出的聲音，柯陽手抖起來。

    “女生宿舍樓，寢室。對不起，柯陽。我來的時候···”

    “我馬上就到。”

    夢，是夢，還是夢。

    跑起來的柯陽自己告訴自己，但是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他安慰自己說，隻要是夢就行。

    警察已經來了，還有衝進來的救護車。

    越過警戒線，不去理會警察，朝403跑去。

    血，又是血，先是零零散散的，接著匯集到寢室裏。

    蘇雨渾身顫抖的站在一邊，有警察在詢問她，地上已經用白布蓋起來的人影呈現一個十字形。

    “柯陽···”蘇雨拽著他的衣角，嘴裏不住的說著對不起。

    身上在沒有什麽力氣，第二次了，連續兩次了。

    跪在地上的柯陽伸手想要去拉白布。

    蘇雨止住他的手，輕輕搖搖已經漫步淚水的臉，道了句：“別看了。”

    可這是他妹妹，他沒辦法不看。

    安慰一聲蘇雨，輕輕拉開白布，和那時候一模一樣！

    閉不上的驚恐眼睛，合不上的求救嘴巴，詭異的插在手腕的刀子，被染紅拉到胸口的白色連衣裙，甚至還有赤裸的身子！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柯陽瘋了一樣到處詢問著，卻沒有人給他答案，躺在地上的就是他的妹妹，憑什麽這一切都要他來經曆？上天已經奪走他的父母，現在還要奪走他的妹妹？

    一定是因為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自己為什麽要做那道題？為什麽讓蘇雨先過來。

    如果是自己先過來的話，那麽說不定就可以···

    “冷靜點，冷靜點，柯陽！”蘇雨朝柯陽大喊。

    現在不冷靜想一想的話，真的什麽都沒辦法，冷靜下來回想一下，回想一下。

    蘇雨點點頭繼續安慰道：“對，冷靜點，想想有什麽線索。”

    “夢，是夢！”柯陽像是拿到什麽線索一想，這件事不怪蘇雨，也不怪自己，這兩個夢一定是有共通的性的，隻要避開某些特定的共通性，就可以了！

    柯陽開始扇自己的臉，期望借此來打醒自己。但隻有火辣辣的痛感，嘴裏頭的鐵鏽味告訴他這些疼痛是真的。

    “對了，死？隻要死了就可以了。”興奮劑一樣的想法出現在腦子裏，清楚記起上次一把刀子捅進喉嚨的感覺。

    這裏是四樓。

    爬上欄杆的時候，一邊的蘇雨幾乎跪在地上拉著柯陽，臉上的淚不要錢一樣的落，不住的搖頭和說著一些祈求的話。

    但柯陽不要這些，因為這些都是夢。

    “咚。”

    耳朵裏巨大的轟鳴帶著眼前漸漸消失的光明在腦子裏回蕩，意外的沒有什麽疼痛感，隻有溫柔的液體逐漸包裹著整個身子。

    是血啊。

    可是，那漸漸消失的光明又慢慢的回來，如同一扇大門一樣，秩序推開就可以。

    光明裏，有柯漾恬靜的臉，還在一點一點的唱著自己編的歌。

    “老哥，老哥起床啦，老哥，老哥起床啦”

    “沒錯，那果然是夢。”

    “老哥，你在幹嘛呢？趕緊起來?什麽夢不夢的？”

    那光明瞬息歸於黑暗，耳邊柯漾的聲音清晰的好像就在現實。

    驟然開眼！

    柯漾就在床邊，隨意紮起來的馬尾配著一身未換的睡衣，站在初晨的陽光裏格外清爽。

    對著她的臉發呆半天，已經無法確定這究竟是不是夢了，至少目前來說，柯漾就在自己身邊。

    “來繼續睡。”

    柯陽伸出手拉柯漾在懷裏，自顧自的說著，安慰自己說，隻要是夢就沒問題，隻要是夢。

    倒是柯漾紅著小臉掙脫，嘟著小嘴不悅：“老大不小了，趕緊起來，說好今天去玩的，你看看睡到幾點了？”

    柯陽心裏有兩個夢，詭異的夢中夢。

    他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夢，但他怕，他怕這還是夢，連死都死不了的夢。

    “今天不去了吧？”柯陽躺在床上慵懶的撒嬌，夢的事，他不打算告訴柯漾，但他打算一直在家。

    “為什麽啊？說好今天出去的。”柯漾有點不樂意，拉著柯陽的手撒嬌。

    好不容易暑假，兩個人計劃一年的旅行了。

    柯陽用力把柯漾拉在床上，一點都不管：“不行！今天，今天就安安靜靜的待在家裏。”

    早上了，印在柯陽閉著眼的臉上有塊不大的亮斑。

    柯漾看著小孩一樣的老哥，心裏軟了，坐起來讓他在自己懷裏躺好輕輕的說：“好吧，今天就先饒過你吧，明天再去！”

    “恩。”

    就當是個夢吧。

    柯陽安慰自己，剛剛的夢裏頭有點累，埋在柯漾的懷裏，撒嬌似地蹭兩下。

    “嗬嗬～～”柯漾笑起來，嗔怪的揍了柯陽下道：“別亂動，笨老哥，弄癢我了。”

    “好。不動，不動。”

    “哥。我給你唱首歌吧？”柯漾揉著他的頭發，忽然說道。

    “好啊，唱什麽？”

    “睡你的吧。”

    “好~好~”

    很乖的，柯陽閉上眼睛，享受失去父母後為數不多的親情。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柯漾的聲音很好聽，本就疲倦不堪的柯陽在這安詳的時間裏，輕輕的進入夢鄉。

    如果，可以做夢的話，那大概剛剛的就是現實了。

    如果剛剛的也是夢，那麽就祝福接下來的這個夢再也不要醒。

    好像電影鏡頭一樣，昏黃的記憶裏有個溫暖的小家，雖然不富裕但也輕鬆的家。

    裏麵，柯陽柯漾二人的時常打鬧。

    父母的偶爾爭吵。

    雖然起起伏伏，但也平平淡淡。

    偶爾柯陽也會保護被自己小四個月，卻趕不上一個年級的柯漾，不論冰激淩還是什麽都會讓給她。

    父母恩恩愛愛相互攙扶度過一個有一個生日，就算某次意外，父母離世。

    但和妹妹的感情更加親密，不論什麽事，柯陽總會第一個想到柯漾。

    柯漾也總會帶好吃的，連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給柯陽。

    夢裏，還有柯漾十八歲生日時候，她專程唱給柯陽的《還好有你》，那歌聲就算是在夢裏也聽得清清楚楚，

    “我想永遠麵朝你的方向，

    我永遠的陽光。

    ····”

    歌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如同熟悉的白光一樣。

    一個在靠近，一個在遠離。

    “柯漾！”

    驚醒，熟悉的觸感已經不再，窗外已經臨近黃昏，和那次一樣。

    匆忙裏來不及穿衣服。

    廚房，沒有。

    臥室，沒有。

    洗手間，沒有。

    諾大的家裏什麽都沒有。

    除了柯陽，已經有剛剛叫著柯漾的回聲。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柯陽莫名其妙的冷起來，如同被人注釋的陰冷。

    轉身，什麽都沒有。

    到底怎麽回事？太奇怪了。

    兩個夢了，如今的感覺和虛幻的情景都隻感覺這還是個夢。

    第三個夢？

    第三個死亡的夢？

    不，回想一下，前兩個夢的共通點。

    第一，都是在見不到柯漾的情況下發生的。

    第二，都進行了一係列的推理。

    第三，手機的響聲。

    如今夢境再現的話，柯漾已經不再家裏，出門在外的她需要盡快找到。

    第二，隻要不進行任何推理就沒問題。

    第三，關機。

    出門，找其他電話打給柯漾。

    一瞬間，所有計劃都找出來，除了第二點的不穩定之外，其餘兩點，柯陽有信心讓手機不想，畢竟是手機，關機的話就沒問題。

    隻是。

    踏出門的一刻，已經關機的手機忽然閃起來，接著是從手上神經瞬息之間傳遞到大腦的震動。

    柯陽再也忍不住，明明是已經關機了的！

    手忙腳亂的。這次直接扣下電池。

    可是麽有用，手機還是響了。

    就算電池在柯陽的另一個手裏，可柯漾給他錄的歌還在響：

    “老哥，起床啦，老哥，起床啦·····”

    躲不了了？

    按下接聽鍵，想象裏柯漾的求救聲沒有出現。

    反倒是近乎妖嬈鬼魅的男聲從裏麵傳出來：

    “想玩一場，拯救世界的遊戲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