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迷途(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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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車在行駛,我的思緒也不曾停下。

    我,我是在返回學校的列車上,因為我還是一個學生,明天上午,還要到教室裏聽課的。這也就意味著,不管這一段情最終的結果如何,學習與生活,都是要繼續的。是啊,情長路更長。經常聽到這樣一句話,要拿得起,放得下。在這樣一件事情上,我也曾經是一無所有的,那麽,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再回到一無所有之中,似乎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好吧,先做好思想準備吧。在《飛狐外傳》結尾處,引用了這樣幾句佛偈: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

    生死多畏懼,命危如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固生怖。

    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袁紫衣身為佛門弟子,她這樣說也不足為奇。在我看來,情也沒那麽可怕。或許,我更加傾向於將它看做一片雲一陣風什麽的。來了就是來了,去了就是去了,一切順其自然吧。或許,情感還說不上是學生時代的必需品,它更像是奢侈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也沒必要想那麽多。或許,這樣的一段路程,過於漫長了,我才會如此翻來複去的想著。其實,列車也曾路過我的家鄉,隻是,我暫時還沒法回家。哦,再過一陣子,我此行的終點站也就到了。這將近兩天的時間裏,起點站與終點站,其實是一樣的。這幾十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想到這兒,梁浩軒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稍稍伸了伸腰腳,舒展一下筋骨,因為,列車很快就要到站了。

    走出火車站之後,梁浩軒選擇了步行返校。

    本來,如果轉乘小型三輪客運車,自然會早一點回到學校。不過,由於學校方麵對晚自習不作統一要求,另一方麵,梁浩軒也想著借此機會,看一看夜景,於是他就選擇了自己的11路車。這樣的一段路,也是蠻經得走的。先是一條自西向東的大馬路,近一公裏;在文化宮處折向北,再走上一兩百米,才能來到學校大門口。

    由於有點心事,自西向東走的時候,梁浩軒是微微低著頭的。快走到文化宮西側的時候,由於要過馬路了,他就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也就在這時候,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自南向北過了馬路。“哦,這個人,我似乎認識——”望著近十米開外的那個背影,梁浩軒險些要脫口而出了,“稍顯富態的身材,披肩的長發,輕搖著的蓮步,哦,莫非是,莫非就是當年的小趙?”這樣想著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馬路的北側。

    在梁浩軒愣神的瞬間,在馬路的那一邊,那人自西向東走去了。

    隔著一條馬路,再加上路燈光昏暗,再過一陣子,那人已是沒了影蹤。

    在文化宮大門口站了一陣子之後,梁浩軒也自南向北過了馬路。

    由於不是同一條路,梁浩軒不再追趕,放棄了。

    自南向北走在返回學校的路上,梁浩軒露出一絲苦笑:其實,那個人多半不是小趙!為什麽這樣說呢?大約五年前,小趙就離開了我家鄉所在的那條小街。離開小街後,她返回桂林老家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就算以後她再次離開桂林,來到這兒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或許,從那人的背影,我看到了當年小趙的影子......

    梁浩軒所就讀的學校,大門口是向西的。

    步入大門口之後,梁浩軒準備返回學生宿舍。

    道路的北側是一棟兩層的小型教學樓,學生宿舍樓,在教學樓東北數十米處。梁浩軒穿過教學樓,走在了前往宿舍的小路上。剛走了幾步,突然吹起一陣風來,路旁的一棵樹上,葉子與花朵,落了一地。望著眼前的一地花與葉,梁浩軒淡淡一笑:人們都習慣說“秋風掃落葉”,其實,飄落在春風裏的葉子,也不少啊!我們這一帶地方,長著許多常綠樹,也就是說,一年四季,都能看到綠葉滿枝頭。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你就會發現,這些常綠樹,一年四季之中,都不斷有老葉子落下來,與此同時,新葉子也不斷的長出來。這樣一來,它呈現在世人麵前的,才是那樣一副四季常青的景象。而至於那些花朵,綻放枝頭的時間稍早了些,這樣一陣大風吹來,就難逃落滿一地的命運了。說起來,都是由於天氣還不夠暖和的緣故啊!這樣一個夜晚,我碰巧路過這兒,就看到了這一幕。

    春寒料峭,果然是有幾分道理的。

    在《紅樓夢》裏,有著一段黛玉葬花的小故事。其實,在大自然眼裏,花開花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是啊,黛玉再傷春惜花,也隻能夠料理大觀園之一角;對於一牆之隔的外麵的世界,是無能為力的。這樣的事情,人們多半是想得很清楚、很透徹的。還有,那些花朵,真的就願意離開它們此前所在的地方嗎?

    哦,這些殘葉與落花,會不會是在訴說著什麽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