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橋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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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省城之行,我依然想起了何淑穎。
將近三年前的那次畢業聚餐,何淑穎由於要回原籍參加高考,因此未能參與其中。當天夜晚,代表她向我敬酒的,是她的一位室友。如今,當我到省城見習,而她的這位室友正好就讀於省城的一所高校。在這種情況下,一番思索之後,我還是決定去看一看何淑穎以前的這位室友。怎麽說呢?當時,何淑穎是惦記著我的,因此臨行前交代了這件事。而這位室友也將這樣一件事情記在了心上。因此,那個夜晚,盡管由於何淑穎的缺席,讓我倍感孤單、苦澀、失落與失意,然而,這位室友的敬酒之舉,依然讓我體會到了一絲溫暖和慰藉。後來,由於某種可以理解的原因,何淑穎與我分手了;不過,她的這位室友當年代她向我敬酒的盛情,依然是不能抹殺的,是不能忘記的。
出於這樣的想法,我找到了那所高校,而且還見到了何淑穎當年的那位室友。
這位室友倒也熱情大方,陪著我到一個名叫青秀山的風景區轉了轉。
站在山上向下眺望,邕江如玉帶,繞城而過,如詩如畫。山下的那一大片草地,綠地毯一般,無盡的向南延伸著。五顏六色的繁花,星星點點的點綴在這一大片綠地毯上,美不勝收。神思恍惚中,站在我身邊的,仿佛就是何淑穎了。然而,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心裏隻能是一陣苦笑了:這樣的美景,一年一年的,不斷上演著;而人間的情緣,比如說我跟何淑穎之間的情誼,卻不過是兩年多的光景。現如今,美景依舊,伊人何在?在這種情況下,我隻能感慨:
此去經年,
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
更與何人說?
我臉上落寞的表情,這位室友似乎也看出來了。然而,她並沒有提到何淑穎的名字。而我呢,既然她不開口,我也索性裝出漠然置之的樣子來了。是啊,既然已經分手,此時此刻,如果再提那個名字,不過是徒增一層傷感而已。或許,這位室友這樣想: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在這種情況下,又何必去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呢?同學之間難得一聚,煞風景的話語,還是少說為妙。再說,既然兩人情緣已盡,那是誰也幫不上忙的了。
她不提何淑穎的名字,自然有不提的道理。
我呢,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還與何淑穎相戀著,自然可以說出來,跟老同學分享一下內心的喜悅。至於傷感與悲情,我已經習慣了自己扛。“同甘”不成問題,至於“共苦”,那就免了吧。
哦,何淑穎,就這樣漸行漸遠了。
第二天上午,我決定去找一下上官文遠。
當年,由於備考不充分,上官文遠也和梅玲玲、何淑穎等同學一樣,沒能被高校錄取。於是,他選擇了複讀。後來,經過將近一年的努力,最終如願以償。我路過省城,找了何淑穎當年的室友,小聚了一番。這樣一來,不去找找同學六年的上官文遠,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同學之情,值得珍視啊!
從臨時駐地到上官文遠所在的那所高校,步行加乘車,大約需要半個小時。在這半個小時的行程裏,我一直都是心潮澎湃著的:從課程學習的角度來看,我和上官文遠一樣,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平心而論,我和他,用在看書的時間並不比哪位同學少!然而,我們所看的,多半是一些雜書,與功課無關的雜書,因此,我們的學習成績,向來也說不上有多景氣。甚至,是走了不少彎路。當年,由於還有十分左右的差距,我沒能上本科線。而上官文遠選擇了複讀,都證明了這一點。學生,自然應該以學為主,隻是,有意無意之中,我們都忽視了這一點。
經過複讀,上官文遠考上了,可喜可賀。因此,作為老同學,如今我路過這裏,去看看他,是應該的。
在民間,一般有這樣的說法,如果不能到高校深造,就隻能過“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對於像我這樣的人,體力勞動並不是我之所長,因此,就隻能在學習上多下一點功夫了。如果單看結果,盡管不盡如人意,然而,我畢竟還是成為高校學生中的一員。想想看,當年的小學、中學同學,能夠做到這點的,畢竟是少數啊!因此,我再怎麽妄自菲薄,在很多人眼裏,我依然是成功的,依然是一個傳奇,依然是後輩學習的榜樣。當然,我不能欺騙自己,因為,在學習上,我本來可以做得更好的。然而,在人生道路上,“如果”又在哪裏呢?從這個角度看,上官文遠的道路,顯得要曲折些。如果單看錄取率,好學生,確實不算太多。而我,居然也是“好學生”中的一員。“劫後餘生”?當初,濾去通知書攥在手裏的時候,我突然湧上了這樣的感慨。由此不難想象,當上官文遠、梅玲玲、何淑穎得知自己被高校錄取的時候,心情的複雜程度,絕對不會在我之下。是啊,作為一個學生,十年寒窗,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由此可以想象,在不少人眼裏,在學習上,我還是比較順利的。
由於過於“順利”,缺少挫折與磨難,於是,在情感上,我就顯得磕磕絆絆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我在情感上受到某些挫折,恐怕就是在所難免的了?為什麽?和不少人相比,上大學之前的那十二年,我都是一往無前的,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留級複讀之類的經曆。於是,有意無意之中,上蒼不樂意了,就讓我在情感的道路上,體會一下坎坷與磨難。不少人認為,挫折教育,也是必不可少的。
或許,這就是人生了:一個人,不可能時時處處都順利。
是啊,如果好處都是你拿,那別人又怎麽辦呢?
人生的許多事情,或許都是很微妙的,充滿玄機的,盡管當時你未必就能夠意識到。這樣一來,我還能再說什麽呢?多幾分磨難,未必就不是人生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啊!“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那首歌,就是這樣唱的。或許,梅玲玲與何淑穎的相繼離開,就是對我的一種考驗與磨難吧?怨天尤人,沒什麽意思的。
哦,上官文遠如今已是大二學生了,在情感方麵,他近況如何呢?
一路這樣想著,我來到了他所在的學校。
時值上午放學時間,我站在教學樓與食堂之間的那條路上,等待著上官文遠的出現。
或許,不僅僅是為了蹭飯吧?(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