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橋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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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走的總是要走的,那麽,該來的呢?

    是啊,那該來的,遲早也是要來的;就好像,春天到了,小草就會破土而出一樣。在情感方麵,我並沒有虧欠別人什麽。如今的這個夜晚,離畢業也就兩個多月了。到了這種時候,如果還不能從高三時候的往事裏走出來,不僅可笑,簡直是有點可悲了。時間,總是在向前走的,同樣,人生也沒有回頭路。剛才我想起的那首歌,“今夜你會不會來”?這,這歌名很有靈氣的啊!問的是心中的那一位,今夜會不會到來?顯然,是著眼於未來的:

    也許你隻是一朵屬於流浪的雲,

    也許你不比現在做決定。

    當我目送著你從人群中慢慢的離去,

    你如何知道我的心,都已經被你占據。

    你是否願意為我停留,今夜你來告訴我,

    你是否願意陪我走過我的夢,我的所有。

    今夜你會不會來,你的愛還在不在?

    如果你的心已經離開,我寧願沒有未來。

    今夜你會不會來,你的愛還在不在?

    別讓我所有的等待,變成一片空白。

    這樣的一首歌,確實值得細細體會啊!不管怎樣說,抒情主人公是滿含著希望的。或者說,是著眼於未來的。如今這樣一個夜晚,我也應該像歌中所唱的那樣,問一聲“今夜你會不會來”了。過去的事情,遲早都是會過去的。昨天,已經流水一般過去了,追不回來了。沉迷於往事,愚蠢不可及,同時,也顯出幾分幼稚和可笑。

    那麽,為了今天,為了未來,我做了哪些準備了呢?

    事情,最早可以追溯到將近三年前的那個秋天。當時,我剛步入這個學校沒多久,還是一臉的青澀。哦,那天夜晚的那次晚會,是係裏舉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歡迎我們這些新生。一開始,是一些歌舞小品之類的文藝節目。這一切,我自然不會太陌生;其實,無論是在初中還是高中,我都有過登台唱歌的紀錄。看了幾個節目之後,主持人又說了幾句之後,說出了這樣一句:“舞會,現在開始!”是啊,我聽得很清楚,是“舞會”,而不是“晚會”。

    那麽,舞會和晚會之間,有什麽區別與聯係呢?我的體會是,晚會是少數人在表演,多數人在看。因此,不少人也習慣於說“看晚會”或是“看表演”什麽的。而舞會呢,整個場地都是開放的,每個人都可以上場。上場的目的,就是為了跳上幾曲。當然,你依然可以這樣認為,這時候的跳舞,依然屬於廣義上的舞蹈。隻是,你再怎麽固執己見,都不能否認這一點了:此時此刻,跳舞不是為了表演,二是為了交誼。這交誼,大致上也就是認識、結交、交流一類的意思。說得再清楚一些,就是交友了。那天夜晚,我在舞會上聽到的第一首歌,就是《敖包相會》: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呀,為什麽旁邊沒有雲彩?

    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喲,你為什麽還不到來喲?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喲,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

    隻要哥哥你耐心的等待喲,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喲嗬。

    大學到底不同於中學,男女生之間可以大膽、自由的交往,跳點交誼舞自然不在話下。高中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我記得很清楚,在一次文藝晚會上,有那麽一個舞蹈,如果單就藝術水準來說,獲得好名次不成問題。然而,由於男女生之間有手與手互相接觸的動作,結果被某些守舊的評委打了低分,沒能獲獎。在心裏,我是為這樣一件事情抱不平的。不過,作為一個普通的學生,也隻能是心裏想想而已。那樣的評分結果,是不可能得到更改的。

    其實,高中三年級最後的那幾個月,我與梅玲玲、何淑穎的交往,都是盡量避開有關方麵的耳目的。

    由此可見,在內心深處,我是渴望自由的。

    然而,當自由真正到來的時候,又怎樣呢?那天晚上的那次舞會,從始至終,我都沒有上場。表麵上看,由於以前沒有學過,步子不熟,於是我就沒有上場。不過,這並不是什麽理由,而是借口。當時,我也看得很清楚,一些水平和我差不多的同學,就在離舞池中心較遠的地方,邊看邊學。而我呢,連學的想法都沒有。那個夜晚,我一直都在一旁看熱鬧,是一個觀眾,或者說是一個看客。其實,當時我也想起了那句話,熱鬧是人家的,我什麽都沒有。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當時,我還想著梅玲玲與何淑穎,於是,我隱隱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去找陌生的女生跳舞,在情感方麵,就意味著某種背叛。因此,可以這樣說,那個秋夜裏,我確實是在等待著“美麗的姑娘”,不過,卻不是現場上的那些女生。如今想來,那時候的我,簡單得有點可笑。算了吧,再怎麽可笑,現在也已經過去了。

    一年多以前的那次同學聚會,邀請梅玲玲跳舞的時候,我的舞步還是頗為生澀,就是平時跳得少的緣故了。

    然而,這跳舞,遲早還是要學的。

    怎麽說呢?這跳舞,比較正式的說法是交誼舞,也就是說,跳的目的,是為了交誼,是為了結交朋友。也就是說,如果你不會跳舞,就會失去一些好機會。那次請梅玲玲跳舞的時候,我的心裏,頗為慚愧,盡管她沒說什麽。是啊,如果連一些簡單的舞步都不熟,我的自信心,又從何而來呢?

    在走出校門之前,在步入社會之前,先學會跳舞吧。

    確實,跳舞應該成為我的必修課。

    這個道理,我也是慢慢才想清楚的。這兩三年的時間裏,就我孤陋寡聞之所及,我就很清楚的看到,在學校裏,基本上每周都有舞會;校園外麵的情況,隻會更熱鬧。這一切,大可以用“方興未艾”“如火如茶”之類的詞語來形容。麵對著這種形勢,也不妨這樣說,在可以預見的好幾年時間裏,這舞會,在社會生活之中,總有著她不可動搖的一席之地。我既然不能改變現實,就隻能去麵對現實,以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了。是啊,好些個室友,對於跳舞,還是有著某些很切合實際的想法的。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出到社會上,你總不能說,我不會跳舞吧?如果你這樣說,人家就會問你,在大學的那幾年,你都學了一些什麽呢?一個人,可不能總是讀死書吧?

    那些室友的話語,確實是有道理啊!我所在的宿舍,就有一位室友,買了收錄機,買了有舞曲的錄音磁帶,一旦有空的時候,就在宿舍裏學跳起來。甚至,也有一些同學認為,在跳舞這件事情上,是應該辦一個掃盲班的。這一切,就給人一種迫在眉睫的感覺。或許,事情也沒那麽嚴峻,不過,有一點,我還是頗為清醒的。所謂重男輕女,這樣的思想,自然是陳舊的,要不得的。然而,作為一個男生,你依然要認識到,在不少方麵,你所肩負的使命與責任,是很重大的,也是很重要的。當需要跳舞的時候,你總不能這樣對眼前的女生說:我,我不會,你教教我吧。

    在交誼場所,在社會上,對男生的要求,還是比較高的。

    對此,作為男生,你一定要意識到,一定要清醒一些。要不然,就會影響你的形象,或者說,你就會成為笑柄。

    也正是由於意識到了這一點,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在跳舞方麵,我有了一點進步。

    哦,如今的這個夜晚,我已經拿定主意,無論如何,今晚上的舞會,我都是要參與其中的。

    在這所學校,我在舞會上的故事,該從哪裏說起呢?其實,在骨子裏,我並不是那種封建守舊的人。其實呢,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有著清醒的一麵。自然,對於梅玲玲與何淑穎,我是深深的愛著的。然而,我卻不能奢望,人家也同樣深愛著我啊!於是,有意無意之中,我就著手於另外一條路了。這條路,就是跳舞。怎麽說呢?就算我自詡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什麽的,讓別人認識到這一點,也還是一個問題。在這種情況下,以舞會友,也就提到了議事日程。跟女生交往,總是要有某些途徑和方法的。大學校園裏,這跳舞,就是一條重要途徑。由於目標明確,再加上人也不笨,一來二去,基本的那些舞步,我大體上也學會了。哦,很多人都知道,學是為了用;學得怎麽樣,要在實踐中去檢驗。

    於是,一個夏夜裏,我第一次有意識的走向了舞會。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識舞會,是在學校的一個禮堂裏。禮堂雖好,空間畢竟有限,參與的人也就較少。因此,在一般情況下,學校組織的舞會,都是在室外。哦,不妨說得更清楚一些,那舞會,是在籃球場上舉行的。哦,三四個連在一起的籃球場,夠寬的了。那天夜晚,從學生宿舍走向舞場的時候,我哼著一曲《飛揚的青春》:

    有一首歌,輕輕唱過,在我們年輕的歲月裏。

    有一個夢,靜靜流過,在我們的心中。

    或許時間,帶走一切,擁有過的季節......

    一邊哼著這歌兒,我一邊暗自思忖道:就跳舞這件事而言,對於我來說,這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哦,這一次,可千萬不能弄砸了。因為,一旦出師不利,就會影響士氣和信心。嚴重的話,甚至會使我從此不再涉足舞會。要是梅玲玲或者何淑穎跟我同校的話,無論如何,第一次請她跳舞,這點麵子,還是會給的。而這一次,如果不是遇到班上的某個女生,就變成請“陌生人”跳舞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勝算,又將是幾何呢?

    換一句話說,第一次有意識的請一位女生跳舞,要想不被婉拒,我又該如何呢?(WWW.101novel.com)